靳福生（15）

                招嫌的鱼和咬人的狗

暗恋就像盛满了水的气球，所有的情怀被包裹着，涌动着但永远不会跳脱出秘密的范围。但总会有人撞破自己小心翼翼藏着的心思，就像气球上被扎了孔，偏偏没有爆开，不给你世界末日的悲痛，只是从那气球里冒出一股水线，慢悠悠地滋了满地，让自己羞恼的隐藏的情绪一点一点流泄，就像个少女被人一片一片撕去了衣裳。

三中附近的住宿生一般都会在周五晚或者周六早上坐车回家，回到自家舒服的小窝度过一个安逸的周末。

又到了每周的周五，福生背着塞得满满的书包从校门口出来，公交站牌已经站了不少人。福生慢悠悠地逛到人群中，福生低头给手机插上耳机，从列表里选了一首喜欢的歌。

初中那时候键盘手机还很流行，何云为了联系方便，花了两百块给福生买了一个白色的手机，福生平常只用他来听听歌打打电话，时不时登上QQ看一眼，千百年可能会冒出一个消息。2010年的老版本，会变灰会亮起跃动的企鹅头像，就如同头顶的路灯。

福生听着歌观察人群，各种靓丽的衣服，或大或小的背包，三三两两低头看手机的脑袋，就像一片会移动的花丛，福生也是其中一株。

“嗨，靳福生！”不远处走来一男一女，女的挥手喊着。

福生摘下耳机，转头看清来的那个女生，原来是以前的小学同学李鱼，不过三年级她转去了镇上的小学，如今又跑到同一个中学了，倒是在学校里见过几次。至于那个男的，福生并不认识，不过他的眉毛很嚣张地立着，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呦，李鱼，好久不见。”福生打着招呼。

李鱼是九班的，老魏也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所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老魏的轶事。

“对了，靳福生我记得你们班女生挺多的，有没有喜欢一个啊？”李鱼突然转了话题。

“嗯？”福生怔了一下，心想李鱼你这小姑娘挺好看的，怎么也这么八婆呢？

“不说话就是默认喽，那让我猜猜好了，你应该喜欢陆云慧吧！”

“卧槽，你怎么知道？”福生刚说出口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说好的暗恋呢？说好的秘密呢？就这么让别人挑破了还让自己坐实了！

“嘿嘿，猜的。”李鱼笑嘻嘻的说道，“你们班的女的我早摸清了，学习好的那几个没啥好看的，后排的你也接触不到，最可能的就是跟你水平差不多，离你比较近的，上次我们合堂上数学我还观察了一下你身边的那几个，曲采薇倒是挺可爱的，不过我们班有个家伙正在追她，你应该懒得横插一脚，宁彩是个短头发，男孩子一般不会喜欢，陆云慧嘛虽然人是闷了一点，不过于情于理都挺适合你喜欢的。”

福生看了看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心里却把她和巫女联系在了一起，“你特么是福尔摩斯么？女人的直觉真可怕！”福生在心里暗暗吃惊，“算你说的比较准吧。”福生摆出一副轻松随意的样子。

“本来就挺准的，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啊？”李鱼仿佛受了鼓舞，开始给福生灌输自己知晓的各种八卦。“你知道你们班那个林沁吧，就跟李川音谈恋爱的那个，其实她之前先跟我们班刘温勾搭起来的……”

福生表面上应和着，心里早在心里骂开了，“你有毒吧，长的挺好看的一天到晚都在鼓捣什么花边新闻，不能学学习看看书么？怎么恶心的跟个狗仔似的？”

旁边那个男的一心想和李鱼说几句话，无奈李鱼沉迷于自己的绯闻世界，滔滔不绝地跟福生说这话，福生也只能“嗯嗯，是是，哦，原来是这样子啊！”随口敷衍着。

旁边的男生却眉毛一抖，一把上来攥住了福生的领口，“我跟李鱼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我去，关我什么事？明明是她懒得搭理你好么？”福生心里都开始骂娘了，却不好说出口，只是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男的。

“怎么着，你还敢瞪我？走，跟我过去，给你说，那边我有人，今天弄不死你！”说着就要把福生往一边拖。

“松开，你给我松开。”福生不耐烦地说道。

“老子今天就不松了，你能把我咋地？”男的一脸挑衅地说道。

“不松你就攥着呗，反正我不累，你不嫌累你随意。”福生说完那句话就平淡地看着对方。

那男的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往旁边朝李鱼看了几眼，不知道怎么接话，终究还是松了手。

福生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对李鱼有意思啊？还想表现一下男子汉气概啊？拿我当个软柿子捏一捏啊？傻叉！瘪三！我可去你的吧！”福生在心里破口大骂。

回家的九路车终于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我要走了，再见再见！”福生挤出一个微笑，跟李鱼打了声招呼便去挤公交了。

左拥右挤地蹿上了公交车，福生拉着把手，心满意足地看着窗外还在等候的人群，又瞥见那个男的在对李鱼献着殷勤，“一个流氓，一个八婆，天生一对，完美。”福生撇了撇嘴角，“唉，我的暗恋就这么被一个八婆知道了，真希望她能适当闭闭嘴。”

公交车继续摇摇晃晃地开向回家的方向。福生打通了何云的电话，“妈，我过会就到终点站了，你来接我吧。”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地方。

最重要的，家里没有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