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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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岁多的时候，曾经救人一命。这是我的妈妈最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

我的父亲是村小学的校长兼老师，地里农活忙时，妈妈顾不上看我，爸爸便把我领到学校。下了课，姐姐们都喜欢带着我玩，一上课，空空的校园里就剩下我一个人独自玩耍。具体玩什么我当然也不记得了，也就几根小棒，几个石头子儿，或是几片树叶就够我玩上半天的。

那时候（八十年代初）的农村没有幼儿园，而且家家都是两个以上孩子，学龄前的孩子像是放养的小羊，大人忙的时候没人管的孩子常常自己在街上玩耍。那时候大人的安全意识也差，或许那个年代家家都不缺孩子，倒是很少听说有拐卖儿童的。只是偶尔会有溺水身亡的。

一天，邻居家的儿子辉子跑到学校来找我玩。辉子和我同岁，比我小两个月。有了玩伴自然是有趣的，学生上课时，不大的校园很快被两个孩子探索了个遍。男孩子总是有冒险的精神，而且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胆子大得多，在校园里找不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以后，我和辉子便溜出了校园。

校园外面有一片菜地，菜地旁边有一口井。井是自己挖的那种土井，打水浇菜用的。两个孩子便对那口井发生了兴趣，爬到井沿上往井里看。也不知怎么搞的，辉子头往下一栽，便掉进了井里，把我给吓了一跳，赶快从井沿上下来，到处看看有人没有。一般半晌村民都去地里干活了，但恰好有个大人从旁边路上经过。我看了看，认识，前几天才去过我们家，还听大人叫他“天德”。于是大声叫“天德，天德，别走，辉子叫井里了。”天德转过身，看见一个小不点儿叫他，便说“去学校找你爸爸去，别在外面跑。”说完继续往前走。我急了，跑上前扯着他的衣角说：“辉子掉井里了，辉子掉井里了！”因为年龄小说话口齿不清楚，说得急，天德也没听出来什么掉井里了。但看我着急的样子，又拽着他，只好走到井边帮我看看。一看，才发现，井里有个小孩儿，吓得他赶快跑学校喊来我爸和另外两个老师。我爸从办公室拿来绳子拴在腰上，由两个人在上面拉着下到井里，把辉子从井水里捞了上来。亏是救的及时，经过大家手忙脚乱地抢救，辉子吐了很多水，终于慢慢有了气息。

大家都夸爸爸养的女儿聪明，小小年纪便知道救人，这件事让我爸我妈在全村人面前光彩了好长一段时间。

但想想也后怕，如果不是天德正好经过，如果路过的是个陌生人，如果我自己跑回学校去找爸爸，不知道辉子还能不能得救。而且，我妈后怕的还是，如果是我掉进井里，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