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老妈说曾阿姨过世了。我手一抖,心里不知何种滋味。曾阿姨曾和老妈在一个厂子里上班,也是看我从小长到大的邻居。下岗后没两年,曾阿姨的老公去世了,曾阿姨便一个人挑起了养家的重担。她有一个儿子,还领养了一个女儿。曾阿姨性格活泼,总爱一边说话一边打哈哈。记忆中,还是她哈哈大笑,嘴角上扬的样子。
我家住在一个大院之中,院子是由木头串架房构成的,听姑姑说有一些历史了。奶奶曾是地主家的女儿,小时候因为书院不招收女子,祖爷只能请先生上门。奶奶爱看书,看过的书有四大名著,金瓶梅等等,现在依然被老爸珍藏在箱子里。后来地主散了,奶奶便下嫁给爷爷,得政府垂怜住进了这半山上的院墙里。
院墙很旧,两户之间都会有格子窗。所以,小时候和邻居小伙伴常常在夜里都会看着自家的电视和对方吵着架,吵着吵着感情便好了。夏天的时候,大人们都喜欢摇着蒲扇,坐在院墙中间的坝子乘凉,我们小孩子则热闹的玩着捉迷藏。
自从到外地读书以来,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大学的时候,是每半年或者每一年回一次。每次回来,变化都显著可见。
每次回来,我都很少见到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孩子们。那个叫阿敏,牛牛,叶子,盆盆……的小伙伴,似乎都不回家了。
因为院墙的构造,没办法拆卸,新建楼房只能另起灶炉。于是,多年的大院生活,便有了终结。
每年回家,屋外总有一些孩子跑来跑去,还有一些骑着摩的放着嘈杂音乐的大人们,长相都很陌生。老妈说,这些人都是从偏远的山里出来的,有的带孩子读书,有的则是谋生。而原来的邻居们,该搬的都搬了,自己的房子也租出去了。
该搬的都搬了……其实,我知道,好些叔叔阿姨都走了。叶子的父母过世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回来过,牛牛的父亲走了以后,便把母亲接到城里去了。阿敏的父亲老年痴呆离世之后,母亲也过户到了城市。还有一些人,自己做了房东。只有老爸,念旧,不肯租房。宁愿自己到城里卖些水果什么的,也不愿意生人住进自家。
因为院墙里都是陌生的面孔,也就没有再去的欲望了。
童年早已过去了,伴随着童年过去的,还有那些多年不见的小伙伴。
小时候常哼的儿歌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阳总下到山的那一边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
……
曾阿姨走好,叔叔们走好,身处异乡的小伙伴们,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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