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杨府今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门庭若市，往来宾客络绎不绝，都来为杨家老夫人贺寿。
这杨家那是开国元勋，不过遭小人陷害，杨老元帅蒙冤而死，杨家老幼具备逐出京都。相传杨元帅原有两个女儿，年纪不过相差两岁，小女儿在回乡途中不幸染病身亡了，那时不过八岁而已。杨老夫人年轻守寡又痛失幼女，却依旧含辛茹苦地抚养大女儿，教养成才，不禁令人敬佩万分。
如今的杨将军乃是当年杨元帅之徒，但两人恰好同姓，不少人都以为他们乃是亲生父子。不过杨将军确实是知恩图报的人，当年杨府惨遭回禄，他小小年纪便投军报国，立下无数战功，为杨元帅洗刷冤屈，更是迎娶了杨元帅的大女儿，接来杨老夫人同住，只因杨将军自幼父母双亡，他待杨老夫人就如亲生母亲一般，这被京都中人传为佳话。
虽然杨老夫人有些神志不清，但杨将军依旧大操大办，准备好好为岳母庆贺一番。如今杨将军位高权重，贺寿的人自然也是不在少数，杨将军夫妇都热情的一一招呼着。只听一声“王丞相携夫人前来贺寿。”宾客的喧闹顿时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了一路走进来的王丞相夫妇身上。
“王兄今日能携嫂夫人前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杨将军率先迎了出来，满脸笑容，先寒暄起来。王家与杨家乃是世交，王丞相和杨将军油是生死兄弟，这些年两人在官场上互帮互助，两家情谊更是坚不可破。
“是啊是啊，今天嫂夫人能来真是莫大的荣幸了。”杨夫人把他们一一迎了进来，拉着王夫人的手，热情的招待起来，“以前多次请姐姐来，姐姐都推脱了，这次姐姐来了可不能再轻易的给放跑了。”
王夫人满脸通红，一脸尴尬，却又不知如何作答。王丞相看了妻子一眼，缓缓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说：“我就说这深闺妇人何必出来抛头露面，如今被人留着不让走了吧，打扰人家是小，搅乱了人家这寿宴看你如何收场。”
杨将军佯嗔道：“言妹不过与嫂夫人玩笑一句，你先指桑骂槐起来了，生怕把你的心肝给弄疼了。”
“杨将军说哪里话来，我素喜幽静，前翻多次推脱相邀，实属我的过错，日后我们两家理应来往勤些，不过今日宾客众多，我们就不在多做攀谈了，改日再好好聚聚。”王夫人缓缓说出此话，言语平静，面带笑容，好似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四人接着又寒暄几句，王丞相夫妇就各自落座了，杨将军夫妇依旧招呼着前来贺寿的人。
王丞相与同坐的各位官僚攀谈起来，王夫人依旧默默无声，依偎着夫君，同坐的官僚家眷欲与王夫人搭话，不过都被王丞相挡了回去。在别人看来，王丞相把自己的妻子当做一块珍宝，别人动也动不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一些窃窃私语也慢慢响了起来。
“你说这王夫人也年届四十了，怎么也不见老啊。”
“是啊，看看她，再看看我们自己，不说还当是我们的女儿辈的人呢，”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好福气。公婆宽待，没有妾氏争风吃醋，儿女个个顺心，这样的日子过着，能不年轻吗！”
“是啊，看王丞相那副样子，生怕自己的女人被人吃了。”
虽然这些话有些言过其实，但也不是空穴来风，他们这对夫妻在二十年前还是风云人物呢。
当年王丞相只是一个风流公子，长期流连于烟花之地，打架斗殴更是常有，老尚书为这事不知打断了多少棍子也没见成效，仍旧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直到遇见了今天的王夫人。
王夫人更是传奇，原来她乃是一个名伶，名满京城，戏唱得极好，不过再好也是戏子，难登大雅之堂。一日，王夫人演出《霸王别姬》虞姬自刎这一段时，王丞相不知何故，一个箭步冲到台上，夺下宝剑，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这戏就这么被搅了，不过他们两的好戏开演了。
以后凡是有王夫人的戏王丞相场场必到，多番向她求亲，并且表明愿意明媒正娶，娶她为正妻。在外人看来，这样的好事王夫人就该上柱高香，好好谢谢她家的祖宗十八代，一个戏子成为尚书府的儿媳妇，像这样的好事，别人是想也不敢想的。不过，王夫人却与众不同，多番婉拒不说，最后还当众立誓，不再登台演出，闭门不出，一个人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如此平静了三个月，大家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突然一天，一顶大红花轿来到王夫人家门口，一众人破门而入，只听屋内一阵撕闹之后，王夫人被五花大绑带进了尚书府，与王丞相拜了天地，成了尚书府的少奶奶。
原来那时王丞相相思成疾，一病不起，老尚书夫妇只能服软，应了儿子，强娶了王夫人。
不过王夫人进门后，王丞相不仅病好了，人也上进了，婚后第二年就考取了秀才，三年之后又参加科举，得了探花的功名。为官勤廉正直，颇受百姓爱戴，如今更是官居丞相。原先老尚书夫妇看见这身份低贱的媳妇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看着儿子上进，之后王夫人婚后一年就生了一对龙凤胎，接着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如此一来，对这媳妇也没什么可多说的了。
婚后王丞相也一改往日风流性情，娶妻之后，竟不再多看任何女子一眼，只宠着自家夫人。刚成婚时王夫人因为出身原因多遭其他官宦家眷的刁难，王丞相就以妻房体弱多病为由，帮她把外面的应酬都一一推脱，把她保护在自己的臂膀之下，如此已有二十年了。
王丞相的大儿子，去年考中状元，如今在外任职；两个小儿子，也考中了秀才；大女儿貌美如花，温良贤淑，年前就开始和三王爷家的小儿子开始议亲。不知王夫人前世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竟能过的如此顺心，让人好生羡慕。
2
寿宴开始了，杨老夫人从后堂出来，端坐在寿堂上，打扮的光鲜亮丽，多添了几分神气，不过头发花白，还是难掩衰老的容颜。杨家人丁单薄，杨将军夫妇携女叩拜后，就轮到王丞相夫妇二人了。
王丞相携妻子上前做叩拜之礼，王丞相先言到：“侄儿祝伯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王夫人跟在后面依旧不做声，缓缓才说一句“祝老夫人松鹤长春，福寿安康。”杨老夫人本就神情恍惚，长久不做答，杨夫人看自己母亲毫无反应，就忙道“好口彩，就借姐姐吉言了，赶紧起来吧。”一手扶起了王夫人。等王丞相夫妇站了起来，杨老夫人才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大家都是摸不着头脑，突然杨老夫人走到王夫人面前，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抓住，生怕逃走了似的，双眼含泪的说“语儿，你终于回来了。”
王夫人满脸的惊恐，手足无措，连连摇头，“不，我不是……”
杨夫人见情势不对，截过母亲的手，只得哄着母亲“是的是的，回来了，是妹妹回来了。你好好坐着，等会好了，再和妹妹唠。”杨老夫人依依不舍地回到了椅子上，但硬要王夫人陪在旁边，不过倒是这样乖乖的结束了整套仪式。
等到了席间杨老夫人硬要和王夫人同坐，大家拗不过她，只得让王夫人坐在她的身旁，五个人单独构成一桌，设在偏厅。杨老夫人一直在对王夫人喋喋不休，不过王夫人本就寡言少语，刚刚又被吓得惊魂未定，在席间一直默默不语，竟低头喝起酒来了。王丞相和杨将军夫妇三人哄着杨老夫人，把她哄的乐呵呵的，好像就是她的小女儿回来了一样。
突然王夫人的酒杯摔落在地，王夫人伸手去捡
不小心手指被划破了，鲜血直流。杨老夫人夺过她的手指，含在嘴里。王夫人看着眼前这个一片慈母之心的老人，默默的留下了眼泪，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一把推开杨老夫人，站了起来。幸好杨夫人扶的及时，才不至于让杨老夫人摔在地上。不过杨夫人拍案而起，对着王夫人言道“王夫人你是不是太过了，我母亲年事已高，就算你在不满也不能推她呀，更何况她也是一片好心。”
杨老夫人也站了起来，拦住了一腔怒火的大女儿，对着她说“我没事，语儿不是故意的。”
杨夫人脱口而出“娘，人家是……”
杨夫人话还没说完，杨老夫人一把被王夫人拽到了她面前，两个男子见势不妙，各自拦住自己的妻子，不过王夫人已经一跃站在了杨老夫人的面前，脸上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流，不过神情严肃，眼神中杀气腾腾，好像变了一个人。
“你既然那么爱我，那么疼我，为什么你还要换我的签，你既然心中早有主意又何必要要抓阄抉择，你为什么啊，同样是你的女儿，为什么我要承担一切苦难。”
王夫人缓缓站起，默默擦干腮边的泪，神情又恢复到了心如止水的样子，眼神空洞，目视远方，似有所思，缓缓道：“我好像从来没有恨过你，我也理解你当年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我只是不懂，到底我哪里不好，你会如此厌弃我。”
杨老夫人听了这番话之后，目光呆滞，不知如何应答，其余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王夫人在说什么。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王夫人就是杨家小女儿的时候，王夫人已经夺门而出了。厅中一片寂静，四人不知如何做声，外面宾客依旧觥筹交错，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无人知晓。
3
王丞相回家已是深夜，儿女陪父母回家祭祖，仆人此时早已歇息。他知道妻子就在临湖的语忧亭中，这些年但凡妻子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她就会一个人去亭中独坐。这语忧亭当年是王丞相为了纪念心上人杨竹语而建的，现在得知自己的妻子就是当年心上人，就坐在这语忧亭中，不知王丞相现在心中是何感想。
“你一直问我，当年为什么我又愿意嫁给你了。”王丞相慢慢走进亭子，轻轻为夫人披上一件披风，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而王夫人依旧自顾自地说，“那是因为你我洞房花烛夜那晚，你病的不省人事，但是你一直叫着‘竹语’。哪怕你我婚后，你让我感觉到，你在把我当成另一个人，我也不在意。是你让我知道，原来在这世界上还有人记着我。我今天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爱过那个穆筠清。”
“我承认我娶你是因为你让我看到了竹语的影子，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爱过你。”王丞相沉思片刻，渐渐转向王夫人，把她的手完全包在自己的手心里，说，“可是，你我夫妻二十年，你已经不仅仅是我的妻子了，你是这丞相府的女主人，你是我孩子的母亲，将来睡我我棺材旁边的人。我不否认那个儿时的竹语依旧印在我心里，但你是活在我的生命里的人，我对你的改变，你难道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王夫人一头扎进了王丞相的怀里，大哭起来。
王丞相看妻子如此伤心，他却依旧默不作声，抱着妻子，让她尽情的哭泣，让她尽情地将这些年的委屈诉说出来。
王夫人渐渐止住了哭声，但是眼泪仍止不住的往下流依旧蜷缩在丈夫的怀抱中，静静地诉说着过往的一切：“那时候杨大哥病重，我们一行四人流落在汴梁城外。母亲为了生计不得不典买我和姐姐其中一个，我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是我，我也以为那是天定。但当我知道母亲折断我的签，由天定改成人为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吗。她大可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在当年那种境地我可以理解她舍弃一个，保全大家的心情。可我真的好恨啊，为什么我要承担这一切。”
“但你依旧接受了这样的安排，被卖进青楼，你宁愿投河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愿再去找你的母亲。”王丞相缕了一缕妻子额前散乱的头发，将身子往妻子身边靠了靠，抱她抱的更紧了，说，“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是在那时候被你师傅救起，然后跟着她去了江南，以唱戏为生的吧。”
王夫人默默点了点头，王丞相似有疑惑，接着问：“你既然那么不想见你母亲，那你当年怎么又回到了京都呢？”
“那还好大家都来了京都讨生活，师傅也就把我带来了。”王夫人抬起头看了一眼王丞相，又把头埋进了他怀里，想了想说。
王丞相仰天大笑，王夫人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人也坐了起来，对他这番行为十分不解。王丞相刮了刮王夫人的鼻子一脸笑容，笑骂道：“你个小东西，原来你也口不应心啊。”
“我怎么了？”
“你哪里是和你师傅来讨生活，分明就是来看我们过得怎么样的，要不然你不愿意，你师傅还能逼你来呀。你明明还记挂这你娘，何必呢，你们俩把话说开了不就什么都好了，你现在一股脑儿的跑了出来，我看你呀，现在连个下的台阶都没了。”
“那我当时我气不打一处来嘛，再说你当时怎么不拦着我，现在又来说。”王夫人恢复了往日神采，一脸不情愿道。
“哎呦呦，你看你。好好好，都是为夫的错，都怪为夫，行了吧。”
王夫人破涕为笑，王丞相看了看也笑了起来。夫妻两今夜打开了二十年的心结，只觉得一身轻松，王丞相更是喜不胜收，惦记了那么多年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妻子，本来心中对妻子的内疚之情现在也一扫而光了。
4.
夫妻两人在亭中畅谈，不知不觉两人就睡着了。一大早，管家就来报：“老爷夫人，杨将军请老爷夫人过府一叙，说越快越好。”
夫妻两人皆睡眼朦胧，不过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想着杨府定出来大事，才会一大早就来相请，两人快快回房梳洗，不及用过早饭就往杨府去。
到了杨府，果然不出所料，杨将军夫妇两人皆是一脸愁容，看见王夫人到了，杨夫人赶快迎了出来，拉住她的手就说：“妹妹啊，我知道你恨娘，可是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她呀。”杨夫人边说眼泪边往下掉，“好歹看在她生了你的份上。”
“姐，是我不好，昨天是我莽撞了，榆君已经劝过我了，是我应该向娘陪个不是。”
“你说的是真的吧，你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快快快，娘在祠堂里呆了一晚上了，谁叫门也不开，你快去劝劝，我都快急死了。”
众人都急匆匆赶到了佛堂，想推门进出，可是门被锁住了，怎么也打不开。众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王夫人身上。
王夫人径直走到门口，站在门口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抬起手臂，轻轻扣了扣门，说：“娘，我是竹语，我有话想和你说。”
门迟迟没有开，当众人绝望是的时候。杨老夫人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众人齐齐的喊了一声：“娘。”
杨老夫人欣慰的笑了笑，捏了捏竹语的肩，对着大家说：“你们进来吧，我有话说。”
众人走进了佛堂，杨老夫人则拉着两个女儿的手，对着佛像说：“竹语，从小到大，娘一直让你让着竹言，是娘委屈你了，今天娘就告诉你们个秘密。其实竹言不是我们亲生女儿，她的亲生母亲是你们的姑姑，小妹她当年和人私奔出逃，你们父亲一气之下把她从家谱上除名了，将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全部销毁，所以你们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她。那时候没过几年你们姑姑就回来了，那时候还带着言儿。而言儿的父亲已经过世，小妹也因为相思成疾才想回来求我我们收留言儿。不过当年老爷仍在气头上，还是把小妹赶走了，小妹没办法就把言儿放在了我们家门口。过了几天，我们得到消息，小妹死在了郊外的破庙里。”
杨老夫人顿了一顿，而在场的其余人已经听得目瞪口呆，接着又说：“老爷一直觉得是他害死了小妹，尽管他不说，但是我知道那份愧疚他一直记在心里。所以我们俩为了弥补小妹，就无条件的偏爱言儿，以至于才让语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言儿，语儿是爹娘对不起你们。杨老夫人说罢，双腿弯曲，几乎要跪了下来。
竹言，竹语两人馋起母亲，自己却跪了下来，两人皆是泪流满面，这次竹语抢先先说：“母亲，都是女儿不好，一直误会了你，女儿昨天还那么对你，我真是不孝，娘，你就原谅女儿吧。”
未等杨老夫人开口，竹言又接着说道：“不，应该是我对不起妹妹，是我才让竹言受了那么多的苦，还有娘的养育之恩我今生都无以回报。”
母女三人抱作一团，泣不成声，而杨将军和王丞相两人也是手足无措，不想去打搅人家阖家团圆的气氛，自顾自退出了佛堂。
5.
母女三人敞开心扉之后，关系更胜从前，尤其是竹语，恨不得把这三十年的母女亲情都要回来，三人的话是这么说也说不完，从早上一直到深夜。而杨将军和王丞相又不好打扰，两人只好避开他们，也各自消磨时光去了。
最后王丞相终于忍不住了，跑进正堂，对杨老夫人言道：“岳母大人，如今夜已深了，不如你早些安歇，明日我们夫妻再来拜访。”
杨老夫人刚想回绝他，就被杨夫人掐了一把，母女二人相视一眼，杨老夫人就说：“哦，那好你们今天就先回去吧。”
杨老夫人和竹言看了一眼竹语相视而笑，竹语害羞的低下了头，脸颊连到耳根都红了起来，默默跟着王丞相回去了。
王丞相夫妇两人徒步走回家，在路上是，王夫人问：“如果，万一我不是竹语，她现在回来了，那你怎么办？”
王丞相不假思索就回答：“我肯定想娶她呀。”
王夫人一听就挣脱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向他白了一眼，脸上出现不悦之色。
王丞相看见妻子吃醋倒是更加欣喜了，开怀大笑，把妻子搂回来自己怀里，搂得紧紧的，让她不能再挣脱，伏在她耳边说：“我想娶她，可是就会不知道人家老公答不答应。要我可不答应，我还指着我老婆跟我白头偕老呢。”
王夫人听了之后满心怀喜，可又不能太过表现出来，只能强忍住笑，岔开话题：“等公公婆婆回来你和他们好好的解释一下，别让他们以为是我一直在瞒着他们。还有等孩子们回来也让他们去拜见一下外婆和舅舅舅妈。还有……”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你现在怎么都是公公婆婆孩子们的，我在你心里的地位都没了。”
“说我吃醋，你看看你，自己才是那个醋坛子。”
“好好好，我是那个醋坛子。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就当回到二十年前，没有孩子，公公婆婆怎么样。”
“好，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这有什么后悔的。”
竹语挣脱开了他的手臂，跳了起来：“哎呀，你这个大胆狂生，竟敢趁月黑风高来欺负我这个弱女子。”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王丞相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谁是你的夫人，你走开。”王夫人撒腿就往前跑。
王丞相才回过神来，喊道：“夫人，你别跑，我错了，我后悔了，我们不玩游戏了。”
我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却不作答，示意让王丞相来追她，夫妻两人就这样在夜深人静的街上你追我赶，好似回来了幼时无忧无虑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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