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女儿的情书》之五十一：快乐，以花生米的名义

《写给女儿的情书》之五十一：快乐，以花生米的名义

女儿买回一条狗来，多年夙愿终于心想事成。我在跋涉于山东至湖南的旅途中，她发来短信，恳请为父满足她的这个“小小愿望”，用词遣句极尽口水嘀嗒、煽情讨巧之能事，由不得我不为之动容、慨然应允。最初，她告诉我，给它取名“花椒”或者“面包”，后来不知怎么改叫“花生米”了。

也许，取名“花椒”与她两三岁时和我玩的一个游戏有关。我模拟抓一颗花椒抛入她口中，她随之做出闭口、鼓腮、被花椒麻得难受的模样，接着趁我得意忘形、不小心张开嘴之际，她的小手于唇边一抹，将神秘的“花椒”抛入我口，我又做闭口、鼓腮、被花椒麻得难受科。这个游戏可能前后玩了一两年之久，直到她不再害怕菜肴里的花椒为止。至于“面包”，女儿早餐之最爱。而“花生米”呢，则是我们餐桌上一年四季的常客。

刚满两个月的小奶狗——花生米，毛色白里间黄，带点灰黑斑点，耷拉着两只黑耳朵，摇晃着高高翘起的小尾巴，样儿乖巧、惹人怜爱。但我怕看它的眼神，一汪清泉，忧郁深沉得像个杞人忧天的哲学家。女儿背诵卖狗人的解说词：它属于狐狸犬的变种，吃得很少，一天只需吃一顿……我建议少吃多餐，就变成吃两顿了。——其实，我是受不了它瞪着一双汪汪大眼盯着我们用餐的馋嘴模样。看骨架，个子长不太大。

傍晚下楼遛狗，顺便活动活动。我们站在转盘上转动久坐的腰杆，花生米就埋头钻到铁盘下，去钻研、探索这么个玩意儿怎么会旋转。鼓励它上铁盘来感受一下，它迟疑一会儿，先胆怯地搭上一只脚爪，试试之后，屁股一送便上来了。女儿见我带着它转得欢，大声喝止：慢点慢点，你把它头转晕了！花生米下到地面上，果然摆出站立不住的姿态，很配合小主人的意见。

这些天，为了教会花生米在规定的地方如厕的问题，女儿煞费苦心、不厌其烦，哪儿都不想去。可今天她婆婆喊我们和她大姑姑一家子过去吃午饭，——她小姑爹以及小姑爹的爹、小姑爹的女儿从水城回来了——我们便携带花生米串门作客去。活泼好动的花生米当然兴奋异常了。它的兴奋与小侄儿见到它的兴奋成正比。小人与小动物是天生的绝配。

《写给女儿的情书》之五十一：快乐，以花生米的名义

女儿动不动就用“不让你耍狗狗了”来训导、要挟小侄儿，效果之好出乎想像。小侄儿多想伸出他的小手去抚摸花生米呀。可惜，他不会抚摸，常常叉着一双手高高地压下去，把神经过敏的女儿吓得尖声惊叫。于是又遭到女儿的一通呵斥与威胁。他尴尬难堪，不好意思了，便自我解嘲似的，扯开嗓子嚷嚷着：我以后要买一头大象。惹得大家一阵爆笑。

见小侄儿如此喜欢花生米，我叫女儿教他怎么样抚摸小狗狗，怎么样与它玩儿。但是，狗仗人势、世故欺小的花生米来脾气了，总是倔犟地不肯配合，不是用脚爪抓他，就是哇哇哇地强烈抗议。可能花生米觉得这一屋子的人，唯他最小，没资格爱抚它吧。大家询问到狗狗多大，女儿说：两个月了。我借此贫嘴，戏弄小侄儿：你几个月大？四岁的小侄儿叉起四根手指头，非常自信、自豪地宣称：四个月了！哈哈哈哈，一屋子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