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小鬼，因为地府的人不让我过奈何桥，他们说我功德不够，让我去人间做好事。
我简直被气死了，不让过就不让过，你为什么要先骗我喝孟婆汤？讲不讲道理啊！
1
我在人间摆烂，因为当鬼的日子太无聊了。
我每天早上起来扶大爷过马路，帮警察抓小偷，去游乐园逗小孩，到了傍晚就去地府问功德。
但是地府的人只会回我一句：功德未满！
功德未满真的很让人头秃！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我早上跟踪一个高中生去上学的时候被抓包了。
？
嗯？不对啊！我是鬼，他怎么能看见我？
但是此刻，眼前这人正目不转睛的瞪着我。
“你干嘛？”他没好气的问我。
哇哇哇，他在跟我说话耶！
“你为什么能看见我？”我反问到。
“我先问你的。”他强调。
咦，这人真凶。
好在我这只好鬼不跟一般人计较，“跟踪你上学。”
听到我的答案，这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身就走。看上去是生气了。
他怎么能就这样走了？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连忙追上去，准备扯他袖子，但我忘了我是一只鬼，手直接穿过了他的袖子。
他步伐加快，丝毫没受到我的影响。
哎呀，当鬼可真麻烦！
鬼界有个瞎定的规矩，不能过桥的鬼，不可碰人。除非这人需要帮助，而鬼功德不够。
我就是那只功德不够的鬼，他却不是那个需要帮助的人。
“喂喂喂，人！人！”我叫了他几声，他向前走的步伐却越发大了。
这把我气笑了，“喂！人！有没有点礼貌？我都回答你的问题了！”
他还是不理我。
啊啊啊！这简直气死个鬼了！
我跟了他一个上午，他干嘛我干嘛，像个狗皮膏药，但是他就是不跟我说话。
这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全程把我当空气！他至少得正视一下我这只鬼吧？
至少他得害怕一下啊！我是只鬼诶，哪有人不怕鬼的？
这人怎么这么异类！
下午的时候，我没去游乐场了，我决定还是跟着这人，我要跟到他烦！
一直挨到傍晚，终于，他急了。
“你烦不烦？”他向我发火。
“烦。”我回。
因为地府的人不让我过桥，所以我每天就去打扰地府里的人，听得最多的就是这话了。
这句话我接的可顺了。
他睨了我一眼，回我，“有病。”
啊这……鬼应该不会生病吧？
第二天，我脑袋突然开窍了，我不想跟着这人了。
跟着这人无聊死了，还不如去助人为乐，说不定我功德就满了。
“人，我不烦你了，我要走了。”我跟他道别。
他正在写作业，头都没抬一下，“随你。”
可恶啊！
人类真绝情，都不会挽留一下鬼。
2
等到下午的时候，我又反悔了，我又去找那无聊的人了。
“人，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说。
其实我也不是一定非要赖着他的，主要是因为我今天去查功德的时候，发现我的功德暴涨，而我这一整天，除了呆在这个人的身边，哪里也没去。
作为一只聪明鬼，我知道了，这人一定跟功德值是亲戚，跟着他，还怕没功德值赚？
所以，尽管不被待见，我还是屁颠儿屁颠儿的来找他了。
“我爱学习，没时间。”他回我。
他是不是敷衍我？
我泄了气，“好吧。”
但是我想赖在他身边不走，这样既可以涨功德，又什么都不用做。
呀！我真聪明。
我实在是闲的没有事干，随意的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下来看。
嗯，看不懂……
真是难为鬼。
但我不告诉他，我看不懂。
第一是因为我怕他笑话我，这太给鬼界丢脸了，第二，我又不是傻子！再打扰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把我给丢出去的，这样就摸不了鱼了。
我只能在书架上找一找图书，这样我才看得懂。
书架上突然掉落了一本厚重的蓝色小书，上面都积灰了，看得出来保存得应该很久了。
我对这书不感兴趣的，但还是下意识的打开。
还真是本图画书。
呃……用人的话说，这是一本素描本。
好奇心驱使，我打开素描本看。
正中央有一棵树，树上有挂着一直腿长尾巴长，全身长满毛的不明生物。
嗯……应该是只猫。
这画的一点都不贴近生活。
我走马观花的看着，翻到最后一页时，我眼前突然一亮。
在画的中央，是一个面带笑容的女孩，瓜子脸，长头发，星星眼。
画上的女孩正对着我笑，我觉得我的心都快被她融化了！
是真的很漂亮啊！连鬼都会动心的那种！
我来了兴趣，调侃：“人，你不会搞什么暗念吧？”
他急了，他急了！
他大踏步过来，直接抢走了我手里的书。
手中一下变得空落落的，我慢慢把手背回身后。
他反应咋这么大？不就是暗念吗？多大点事？
“关你屁事。”
我：很好，这人很没礼貌！
3
我不能好吃懒做了，地府有人把我举报了，说我不务正业，每天只知道跟着人瞎混。
我真的很想反驳他，他懂不懂什么叫躺着就把功德赚了啊？他就是嫉妒我！
没办法，为了不让人捉到小把柄，我还是决定自己努力赚功德！
我今天看到了三个老人过马路，但是他们好像都不需要我的帮助，等到第四个老人的时候，我特别的开心，因为我的功德来了！
那个老人左手住着拐杖，右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
为了表示我的关心，我赶忙上前慰问。
我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她孙女今天生日。
生日为什么要哭？因为不想长大吗？
我不是很明白。
所以为什么她要哭呢？
我不敢问，因为我怕她觉得我蠢。
喝了孟婆汤，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人类情绪，我连怎么安慰人都不知道了，烦死了。
为了更好的了解她，我偷偷跟着她，想弄明白她为什么哭。
她去了墓园，在那墓碑前放了一束白菊，在墓碑前端详着照片，观望了很久，一直等到泪水决堤，才发现时间过去了很久。
老人转头看向我，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声音轻柔，缓缓的对我说，“这是我孙女。”
“今天是她的生日。”
我有些错愕，我没有想到她的孙女已经和我一样成鬼了。
不，她孙女肯定比我混的好，至少过了奈何桥。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又重复了一遍，“都是我的错。”
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正常的啊！
我就看见她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边走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今天是她的生日。
我看见整个墓园里有一个莫名自责的老人，茫然向前走着，那佝偻的背影比黄花更凄惨。
但我心里平淡无波，我不通人类情感。
她走后，我站在墓碑前，看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女孩，脸上的笑容不可忽视，看上去很可爱，应该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
十六七岁吗？为什么这么小呢？
我看得入神，心里翻江倒海，这人不就是素描本上的女孩吗？
“那个，生日快乐。”我对着这座冰冷的墓碑说。
“你在这儿做什么？”
突然的一句话，吓得我一激灵，人走路怎么跟鬼一样，都是没声的？
我转头去看来人。
真巧，又是那个人。
高中生很闲吗？
我看见男生刚问完话，又把我当空气，径直走到墓碑前，放下花，眼眶红了。
我：？为什么人见到这个墓碑就爱哭？
哦，因为画像上的女孩在他的素描本里。
“我来这儿……”我本想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停住了。
我告诉他什么？我来这儿攒功德？
一只攒功德的鬼，很丢脸的！
我灵机一动，回到：“玩。”
男生没想到我这么回答，神色紧绷着，咬牙警告我，“这儿不是你玩的地方。”
“哦。”我闷闷的应，“那我走了。”
我真的走了，墓园这个地方不适合鬼待。
4
跟踪人类一个月后，我出息了！
我今天要到了他的名字，他叫周飞。
可是我还没有名字，好在我急中生智，我说我叫阿飘，反正网上的人都这么喊我的。
看到周飞那错愕的神情，我就知道，他在感慨我的名字之优美，韵律之和谐。
哈哈！被我装到了吧？
“喂，傻鸟，下午的诗词大赛快去参加。”我坐在了教室的窗户上，对周飞说。
为什么叫他傻鸟呢？是因为，他叫周飞，飞嘛，那是鸟儿可以做到的，所以他就是只鸟。
可是每次这么叫他，他都要反驳我。
但是我不听他话，笑话，我要是听了他的话，我不要面子吗？
周飞看我一眼，撇嘴，“鬼禁止参赛。”
什么破规则。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搞种族歧视？鬼怎么啦？瞧不起谁呢？
“周飞，要不你不把我当鬼看？”我跟他打着商量。
为了让他觉得不亏，我又补充了句，“我也可以不把你当人看。”
你不把我当鬼看，我不把你当人看。这么公平的交易，世界上可没有啦好吧？这都不心动？
从周飞幽怨的眼神里，我看得出来，他想刀我。
“蠢驴。”
我：……好吧，如果驴可以参加飞花令的话，我可以是一头驴。
周飞是个大好人，因为他真的参加了，这可把我高兴坏了。
第一次上台我还有点紧张，对面四个人，两男两女，看上去都饱读诗书的那种。
“傻鸟，为毛他们那组四个人，我们这组就我俩啊？”我问。
周飞显然不想理我。
但是察言观色我老会了，我微微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这只驴顶他们四个人！”
我给他个眼神，意思是，包在我身上，爸爸带你飞。
周飞：“你脑子是不是有坑。”
我：……
我们鬼都是没有脑袋的好不好！
5
激动人心的诗词大赛开始了！
主持人在台上巴拉巴拉一大堆，我一点没听。
背个诗咋这么多事！
主持人问：“嘈嘈切切错杂弹，接！”
这问题，当我是小学生吗？
我：“你妈是个大坏蛋。”
周飞：“大珠小珠落玉盘。”
主持人：”回答正确！”
周飞白了我一眼，终是没说话，继续答题了。
切～不懂欣赏。
主持人：“穷则独善其身，接！”
周飞：“达则兼济天下。”
我：“富则三妻四妾。”
周飞“啧”了声看我。
我闭嘴了，互联网上就是这么写的！他竟然怀疑我！
又连续过了几轮，周飞是以压制性的胜率赢的，当然我是天选之子，躺赢。
“最后是自由发挥环节，”主持人说，还朝着底下的同学挤眉弄眼的，“天王盖地虎，接！”
哎呀，这题我会！
“你妈是个处！”
我本以为周飞会想我一样脱口而出，但是他竟然不拿话筒，就静静的看着我。
对面的人抢答，“小鸡炖蘑菇。”
屁。
小鸡不好吃，老母鸡才有营养。
我恨啊！周飞为什么要白白送分？！
我想臭骂周飞一顿，但对上他那双审视的双眼时，我只能讪讪的闭嘴。
比赛毫无悬念的拿了个第一，对面人的眼刀都快把我刀出好几个窟窿了，但是我内心爽啊！
6
晚上的时候我去地府查功德。
功德竟然涨了100分！耶！我过桥有望了！
但是谁会嫌功德多呢？
我朝着阎王撒娇，“那个，我这次涨了这么多功德，你可不可以买一送一啊？”
阎王：？？？
“买一送一，就是我赚了一百，但是我下次还会赚，所以你为了鼓励我，再奖励我一百。”
我十分耐心的和阎王解释。
阎王呵呵笑了声，“晚上不能做白日梦。”
“好吧。”反正我也只是想一下。
“但是，我觉得你实在是太菜，太惨了，所以我决定，额外奖励你。”
呀呀呀呀！阎王大发慈悲了？
呜呜呜，太不容易，我的确是小鬼这一批里混的最惨的，别人几天就攒够的功德，我要攒几个月。
终于啊，我有一天也能走后门了！虽然走后门的理由不太光彩。
不过，我不介意！
“二十功德值。”阎王竖起两根手指比划。
嗯……他真是个奸商。
不过，走后门诶，还是阎王的，这说出去多有排面？
“可以。”
我答的很坚决，但是却肉疼，那功德值我都还没捂热乎呢。
阎王告诉我说，我喝的孟婆汤兑水了，药效就要过了。
哇塞，这个秘密，就算他不说我也会知道吧？
我：这后门，不走也罢！
这不欺负人吗？这算哪门子的额外奖励？竟然还要花功德值？
我要投诉。
算了吧，审判官也是阎王。
可是，你告诉我，气死我这个鬼对你有什么好处？就为了继承我那负债累累的功德吗？
哼，怪不得是阎王。
7
我负气的逃离地府，决定不跟他们玩了，我要找我的人去。
跟周飞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已经摸透了他的性子，哑巴话少，但一旦开始说话，那张口就怼得人哑口无言。
他还要面子，至少他从不肯在我面前吃亏，俗称装X。
虽然他脾气臭，性格也不好，对其他人冷漠，不近人情，没有趣味，也不陪我玩……
算了，不列举他的缺点了，一会儿就没优点了。
但是，他最好的一点就是利于我涨功德。当然，我对这种人是喜欢的。
周飞是一个好学生，每次找他，他不是听网课，就是在刷题。
太无聊了吧。
他不陪我玩，搞得我每天只能跟小朋友玩，可是小朋友一点都不好玩，我说话他听不懂，他说话我也听不懂。
唉，好累。
“周飞！你给老子出来！”
我此刻正站在男厕所门口，注视着这一切。
我看见一群的男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厕所，嘴里还一直骂骂咧咧。
我一只鬼哪见过这副场景！鬼胆都给吓破了！
我在纠结要不要冲进男厕所看看，毕竟我是只女鬼。
厕所里不断传出踢打声和咒骂声，中间夹杂着男人的闷哼声。
我心中暗道不好。
我是女鬼，又不是女人，怎么就不能闯男厕所了？
当我夺门而进时我愣住了。
我看见周飞趴在地板上，双手在地板上摩擦，因为太过用力，连骨关节都被掐得泛白，脚上的鞋子早已不见，脚指头也被血色所浸染。
周飞是光着身躺在地上的，身上的青紫密密麻麻，覆盖全身，那一道道红痕看上去像是充了血，让人触目惊心。
我看见那群凶神恶煞的人抓起周飞的头发，头发牵连起他的头使劲的往洗手台上撞，我还看见洗手台的棱角锋利，把周飞撞得都因为忍耐过度而抽搐，他用着他那双乞求的双眼望着我。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我逃离不开。
我知道，他想让我帮他。
可是我不能，鬼界的规矩，鬼是不能动人的。
周飞不再看着我，他垂下头了。
我心中竟然腾起了罪恶感。
管他的，不就是扣功德值嘛，我都被坑那么多了，还差这几个？
我拿起厕所里的扫帚就往那男生身上揍。
扫把凌空打人，我看着那群人惊讶的神情，但却仍觉得不过瘾，我直接在现身了，我在他们面前表演了个徒手砍脑袋。
我把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当球踢，他们一溜烟的跑了。
对嘛，这才是看到鬼的正常人的反应。
把人吓唬跑了后，我没忘正事。
“傻鸟，你没事吧？”我把脑袋又放到脖子上问他。
眼前的傻鸟不说话。
我觉得我刚刚把脑袋拧下来把我智商也降低了，人都躺地上去了，怎么可能没事。
“我送你去医院？”我问他。
周飞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对去医院表现得很抗拒，“不去，我不去医院！”
人类真是傻，他不去医院，难道想死吗？
“可是你流血了，伤的好像挺严重的。”
“不去，我不去医院！”
周飞嘴里还是这句话。他可能魔怔了。
僵持了很久，我妥协了。
没办法，我犟不过他。
这人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8
我跟着周飞来教室，教室里闹哄哄的，周飞走的后门，并没有多少人看见。
我觉得那些人是惯犯，他们打架避开了周飞身上显眼的部位，全打在身上看不见的地方。
我十分正经的对周飞说：“这事儿得和老师说。”
周飞太虚弱了，我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倒了。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不说。”他答得很坚决，根本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为什么？”我问。
我真的不明白，人类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说要一个人自己默默的受着？
明明自己不是哑巴，只要一开口或许就真的有人帮助你，为什么就是不说。
“哪来那么多理由。”周飞的气息很弱，但是反驳我却反驳的很有力。
呵呵。
“周飞，我觉得你脑子有坑。”我真的是太生气了，连阎王骗我的功德值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周飞不理我，径直趴在座位上休息。
周飞休息的中途，我打扰了他很多次，我害怕他直接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跟我一样成鬼了。
“傻鸟，你疼吗？”我问。
“不疼。”
装，继续装。我心中鄙夷。
“你没有感觉器官吗？”
“习惯了。”他回。
！！！受气挨打，这都能习惯？
“周飞，”我十分认真的喊了他的名字，“你必须得去和老师说。”
“不去。”
可恶啊！
我心中腾起的火焰，简直快要把我自己给烧着了。
我一直把周飞当儿子看，现在自己的宝贝儿子成了别人的受气包，这心里的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我做了一个大大的决定。
反正我都已经要被扣功德了，在扣一点也没什么，我要鬼上身周飞！
9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周飞不愿意去告诉老师了。
因为告诉了也没用。
傍晚的时候，我又去找周飞谈心了，“傻鸟，你得学会反抗啊！”
“拿出你那股跟我横的劲儿，不是，你这人，怎么敢和鬼唱反调，不敢反抗人呢？”
周飞不理我。
我真的不想跟这个蠢人类待在一起了！
我飘出窗外，正准备去阎王那，想起了什么又折回周飞那了。
我借着月光看见了周飞看素描本上的女孩看得入神。
算了，不打扰他悲伤了。
我去地狱里找阎王，问他我还剩多少功德值。因为我想算算，我还可以犯几次规。
鬼差说，当功德值为负数时，就会灰飞烟灭，不入轮回。可我还想活，所以，帮助周飞这事，我还是需要点分寸的。
对于我手上现存的三百功德，我已经不在乎了。
反正功德值这个东西我只要呆在周飞的身边，我总是可以慢慢挣的。
但是如果周飞没了，我的功德值就飞了呀！
谁知阎王是个不近鬼情的主？听到我犯规后，根本不听我解释，直接把我关起来了！
这简直气煞我也！
那我走了以后，周飞不就是被他们压在地上，狠狠的摩擦吗？
第一个月，我觉得我脑子要爆炸了。
我一直想不通，我鬼上身周飞告诉老师这件事的时候，老师为什么要凶我？
为什么老师会不听我的解释，我连伤疤都露出来给他看了，这明晃晃的证据啊！竟然还把我臭骂一顿，说我撒谎！
人就是不讲理！
第二个月，阎王整整一个月没让我吃东西！
但是好在我已经是一只成熟的鬼了，不吃也罢！
可是周飞呢？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我过去经常跟他呆在一起，我看他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好可怜。
第三个月，我被那些小鬼给打了。因为他们想抢我功德值！
群殴我的感觉真的超级不爽，我也不想习惯这种被群殴的感觉，真不知道周飞是怎么忍过来的。
对了，周飞呢？我没在周飞身边的这些日子里，他还是会被群殴吗？
我每天都在监狱里想周飞，他怎么这么惨呢？
第四个月，我解放了！
我用我所有的功德值买了一个学生的身体，这身体憋这我特难受，我加紧时间去报警了。
因为我想救周飞。
我上午去的警局，报完警后，已经是下午了。
我看了眼时间，周飞还没下课，我赶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学校里赶。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要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10
我去教室里找他，可是教室里根本一个人也没有。
周飞的位置上乱糟糟的，课桌里的书全散落在地上，卷子也是被撕的一块一块的，还有许多水彩。
他的凳子跟其他人的不一样，他的凳子少了一条腿，凳子上还有许多透明的液状物体，桌子上牛奶浸染了书本，白色牛奶顺着桌子向下流。
我把牛奶扶正，悄悄喝了一口，关的太久了，人间的味道我都快忘了。
“呸呸呸！”我把牛奶扔出去，把嘴里的奶全吐出来。
这什么牛奶啊？一股油漆味，过期了吗？
几个月不见，他这么邋遢的吗？
我环顾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今天不是节假日啊，怎么这么安静没人？
三号教学楼那边传来了动静。
我的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我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我顾不上其他，冲出教室，往三号教学楼那边狂奔。
一路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三五成群的有说有笑的往三号教学楼那边走。
三号教学楼前面聚集了所有的师生，他们聚在一起在讨论着什么，偶尔抬手对着楼顶比划，我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耳边全是心跳的声音。
我缓缓的抬头看，我看见楼顶上站了一个人。
他没穿校服，穿的是一身白衬衫，就站在天台上，望着地面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跳楼。
“卧槽，他站这么半天了，怎么还不跳啊？”
“就是，要死能不能快点啊？无语。”
“你们慢慢看，跳了给我发个视频，回去睡觉了。”
……
议论声不绝于耳，我不断的喊着周飞的名字，我想告诉他不要跳，不能跳。
他没听见，我说话声太小了，隐藏在了人海里。
“周飞！”
“周飞——！”
我看见了周围的人对着周飞指指点点，我看见了周飞从楼上一跃而下，我看见了一具尸体躺在了血珀里。
终于，我听见心跳声与耳边轰鸣的警笛声融为一体。
周飞死于他生日的这一天。
11
我叫宋瑶，是C市一中高二的学生，我死在十七岁，死因是意外车祸。
十二岁以前的我是一个伤痕累累的洋娃娃。
记得那时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发生了一次车祸，那次车祸不算特别严重，我只是左腿骨折。
休息了接近两个月后，我又重返学校去读书了。
但是学校里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我去上厕所，当我迈入女厕所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推搡我，让我出去，说我不是女生，我应该去男厕所。
我只有去男厕所，可是我不是男生啊。
意料之中，当我进入男厕所后，男生们也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骂我，说我是流氓。
我不得不又退出男厕所。
可是我想上厕所呀，我要去哪里上？
七岁的我没有办法尿裤子了。可是我七岁了，七岁了，还尿裤子，真的很丢脸。
每一次老师给妈妈打电话，让她来学校给我换裤子的时候，妈妈来学校的第一件事情也是骂我。
我也想告诉她原因，但是我不敢说，因为我知道我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时间长了，挨骂的次数多了，我也就渐渐的习惯了。
一直等到上了初一，我变了。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逆来顺受的洋娃娃。
我开始打人骂人，不顾一切手段的折磨人，他们都怕我，我还威胁他们不准告诉老师，如果告诉老师了，我就会打得更狠！
高一的时候我打了全年级第一名。
他的名字好像是叫周飞。
我扒开了他的衣服，叫来了我的兄弟，使劲抽打他，我看到他在地上求饶，我的内心刺激极了！
我会偷偷的把他的牛奶换成油漆，我会在他的板凳上放胶水，我会在他的衣服上用水彩笔乱画，可我这样还是不过瘾。
终于有一天，我打算把他约出来，暴打他一顿，因为他把这事告诉了老师，害得我被拉去办公室教育了一顿。
在小巷里，我看见地面上的他奄奄一息，我心里害怕，我的兄弟们也害怕，于是匆匆逃走了。
可是自从那天以后，我没想到周飞的身边竟然多了一个女生，一个白白嫩嫩的女生。
周飞依旧是沉默寡言的样子，但是他对着那个女生，他竟然会笑，他也会给那个女生讲题。
他们俩太亲近了，班上开始传起了绯闻。
我不知道我是抱着怎样的心理，但是我当时的确是嫉妒极了，我把那个女生又邀了出来，我想打她，狠狠的踢她！
我想告诉她，不要和周飞走这么近。
我把她骗在了那个巷子里，像打周飞那样，所有人对折那个女生踢，每个人踢一脚。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女生竟然就这样死了。
当时的我不敢告诉任何人。但是纸包不住火，妈妈是第一个发现的。
我不知道后来事情怎么解决的，但我的确是什么惩罚都没有。
或许是妈妈砸了几百万给学校，让校方保守着这个秘密，或许又给那个女生的家里送了一点钱，让他们不要追究这个事。
再后来我转学了，在坐车去往其他城市的路上，小车刹车失灵，意外死亡。
12
我想起了我的一切。
再次醒来的时候，旁边是阎王爷。
阎王爷告诉我，我的功德满了，可以过奈何桥了。
我心里不明白我的功德为什么满了呢？
我是一个罪人啊，我害死了两条命，一条是那个女孩的，一条是周飞的，为什么我的功德满了呢？
“你在周飞那所得的功德值大于五百了。”阎王向我解释。
我说不出我心里的滋味，被我害死的人，到最后竟然把他的功德全给了我。
也对，毕竟我在他身边的身份，是一只鬼，而不是宋瑶。
如果是宋瑶的话，他绝对巴不得马上掐死我吧。
的确，我也该死。
“嗯，警察查了那件事，连带着一年前关于你的案子。”阎王继续和我说。
我笑了，这个案子本该早就水落石出的，一年了，终于得以昭示。
我偷偷躲在孟婆那里看见周飞了。我看见他喝了孟婆汤，他忘了我吧？
他会忘了我的，忘了我给他带去的一切灾难与苦果。
这样也好。
我发现周飞并没有上奈何桥，他那样的人，不会是因为功德值不够的。那为什么他不愿意过桥呢？
“他告诉你为什么了吗？”我问阴差。
阴差收了我几个功德值说，“他不想去人间。”
他不想去人间啊，或许是有我在的人间，他过的太苦了。
“小鬼，你过不过奈何桥。”阴差履行着它的职责，转头问我。
“不过，”我答，”我的功德值还不够。”
阴差说，“你的功德已经够了的。你难道想去天堂门？”
惨死的人入地狱，老死的人升天堂。
你若入了地狱，还想升天堂，那就去天堂门。
我笑着回他：“是，所以还不够。”
我要用功德换一个人入天堂。
周飞，我想弥补我的过错，你因为我入地狱，而我想让你入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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