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云云先生
青春岁月如诗如画,除了对粉色裙摆的喜欢和期待,还有秋风吹不散的阴霾。
已初中毕业的于菲乘班车回到乡下的家里度暑假,难得拈来大块闲睱时光,心情十分欢快。
“妈,我回来了。”还未进家门,于菲就破着嗓子喊起来。
“快进来,来看看。”听到妈妈的应答。
原来妈妈正在为于菲更换全新的床上用品,都是于菲喜欢的素雅色彩小碎花,于菲一个猫跳扑到床上直赖着不愿起来。
“菲呀,女孩家大了,床上要讲究些,将来出嫁需得注意分寸的,可不得像......”妈妈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不可说的事。
“可不得像什么?”于菲警觉起来。
“哎,造孽呀!”妈妈开始叹气。
于菲深感事情的严重,直觉让人很不乐意接受,既然妈妈不高兴说,自己也不想听。刚进了家门,这气氛便让人有些不得喘息。
“妈,我去看看堂姐去,好久没见她了。”于菲站起来,想去寻些开心的事,顺便跟堂姐说说城里的趣事儿。
“不许去!”妈妈脸色大变,厉声险些吓倒了于菲,一脸惶恐。
“怎么?发生了什么?”于菲很不解,追着妈妈问。
“不许去就是不许去,不要问!”妈妈气得一下子翻脸走出了房间,留下于菲闷了一肚子郁气又不知所以,尴尬地抚弄着枕头,一点点也不想躺下睡。
傍晚,于文从外面玩耍回来,见到于菲就要吃大白兔,于菲便掏出来书包里准备的一大包大白兔来。
“于文,大白兔要收起来,每次只能吃一颗,吃多了会掉牙齿的哦。”
“好,姐姐给我收起来,我装两个放口袋里。”于文很乖,每次都愿意跟在姐姐身边玩。
“于文,你刚去哪里玩了?”于菲想,也许于文会说点什么。
“我看大姐姐挨打了,好怕,就跑回来了。”
“嗯?我们的堂姐?”于菲觉得奇怪。
“大姐姐跟男人跑了。”于文嘴巴说的很快,八岁多的小孩想必是不会撒谎的,原来妈妈不愿提的便是这事了。
于菲虽是脑子少根筋的人,也想得明白这跟人跑了是怎样的事儿,眼前突然浮起儿时被堂姐托起来看秘密的画面,白白的屁股和大腿......
“哇”于菲一阵作呕,眼前开始眩晕。
“姐姐,你生病了吗?”于文摇了一下于菲的手,慌张地看着于菲。
“谁生病了?”妈妈正巧走进屋来,着急地打量着于菲。
“妈,我好像吃坏了肚子。”于菲赶忙打岔。
“那我拿消炎药给你吃两颗,这么大姑娘了咋还不知道好呆呀!”于菲盯着唠叨的妈妈,心里在想着那堂姐此刻会是什么的花容,皮开肉绽还是面目全非?该不会丢了半条命吧?
晚饭时,爸爸回家来了。
“于菲,怎么不在小姨家多玩几天再回来?”
“我想家了。”于菲低下头,害怕听到爸爸说起来妈妈一样的话。
“吃过饭去看看你堂姐,若打不死,以后也不会跟家里有来往了。”
于菲惊恐地看向爸爸,想去又害怕去了。
晚饭间,于菲默默地听爸妈谈着堂姐的事儿,一句话也不敢插嘴,生怕抖落出那天看到的白屁股和大腿,这压在心底十来年的恶梦却生生撕扯着不肯离去。
于菲记得堂姐小学毕业便不再读书了,一直留在家中帮衬着伯伯做农活。从爸爸口中得知,那个害堂姐挨打的是村中刘姓的男孩子,约大了堂姐五六岁,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于菲一点儿概念也没有,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堂姐不知为何就跟着那小刘住进了他们家里,后被伯伯上门讨回家来,两家气势汹汹,棍棒相加,就差举刀灭门。此事,轰动了全村的邻里乡亲,弄得这丢人现眼伤风败俗的事儿人尽皆知,便有了今天这一出吊起来严打的酷刑。
于菲在学校之余也读了很多小说,知道了很多的故事,美妙动人的爱情总是令人向往,却似乎总是存在于小说书中,身边全然感觉不到一丝爱情的味道。
或许,于菲的心还未打开,终究未能理解一些事情。
吃完晚饭,于菲一筹莫展,自己要拿些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那个正在受罪的堂姐,或者又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堂姐。
恶心的画面时不时折磨着于菲,终于,于菲还是绝望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不能思考了。
第二天一早,爸爸喊起于菲。
“于菲,出去走走吧。如果不开心,就去小姨家玩玩,城里有趣的事比较多,不比乡下。”
“爸,我就在家呆呆,清静。”于菲口是心非地答道。
“小刘把人带回家了,你不必去看她了。”爸爸丢下一句话,出了门去。
想必,爸爸也是有点心疼堂姐的,却又不能怎样,可能也有点像自己这般不知所措,或者是无奈。于菲有些苦恼似的瞧着爸爸的背影。
这个暑假注定是阴暗的,一个迷失在路上的于菲,慢慢品尝着一些苦涩的滋味。
直到若干年后,于菲才明白那时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离开学还有半个月的样子,于菲走到田间的小路上,顶着炙烈的阳光,提着水壶去给农忙的爸妈送水,不想又被晒得流了鼻血,躲进路边的大树下歇歇脚。
于菲刚擦干净了鼻子,瞧见不远的路口有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渐渐地清晰。
“于菲,”身体已经发胖的女子走到于菲面前,停下来,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于菲望着眼前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呆呆地望着她,听她说。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贱,特别丢人现眼?可是,我,”她开始有些要哭的表情。
“我也没有想要这样。”
你不想,你怎么住进了别人家里?于菲心里嘀咕着。
“这世上男人千千万,你怎么就栽在他手里了?”于菲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这就是命。”说完,她抹了一下眼睛,继续道,
“于菲,我很羡慕你,以后一定要嫁个好人家,记住我的教训。”
“堂姐!”于菲对着转过身去的背影喊了一声,堂姐回过头来,那肚子明显鼓起来好多,
“你保重!”于菲心疼地叮嘱了一句,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这是于菲和堂姐从小到大最沉重的对话,也是余生最后的对话。
时隔多年,那瞬间的心疼还是能触摸得到。
后来过年再回家,偶尔会老远看到堂姐抱着一个小娃娃的身影从视线里走过。
曾经的少女已变身人妇,腰板粗圆,屁股也渐渐变宽。
每一个少女都曾是一朵绚烂的花儿,飘溢着泌人的芬芳。幸者,得以重生茂盛,不幸,花落尘间和春泥,冷不丁被踩上一脚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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