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有几种做法？

顶好是烤乳鸽，色泽金黄、造型完美，外酥里嫩，皮脆肉香；

卤水鸽也不赖，色泽淡黄，肉质滑嫩，味鲜清香，形状美观；

鸽子汤也得尝尝，汤色金黄，肉质酥软，味道鲜美，口感浓郁……

而看了罗伊·安德森的电影《鸽子在树上反思存在意义》，才知道还有种绝妙的做法：鸽子钻豆腐。

类似“泥鳅钻豆腐”，先把鸽子养在笼子里，笼子里置入清水并放入少量食盐。喂养一夜后，将笼门打开，待鸽子飞出，在笼子里放入豆腐，并加热笼子。不久，鸽子会飞回笼中，在笼中乱窜后，一头扎进豆腐。待熟透，去毛去内脏，并涂抹葱花、味精、生姜末等佐料。此菜豆腐洁白，味道鲜美带甜，肉质腻香。

当然，这道菜道理简单，操作起来却不容易。以下是罗伊·安德森在电影《鸽子在树上反思存在意义》里提到的部分诀窍。

诀窍一：小火慢热

做菜，三分技术，七分火候。

鸽子钻豆腐，顶重要的就是火候。

掌握火候，首要的是耐心。

所以，罗伊·安德森在30年间一共只拍摄了四部剧情长片。他的“慢工出细活”，在拍摄《鸽子在树上反思存在意义》时得寸进尺。于是，导演在这部电影上花费了整整4年的时间。

这4年，他为鸽子们造了不少笼子。总有一些人，会痴迷于固定长镜头，就像公众号108城（id: citymakesbetterlife）里的那些一分钟视频。

这4年，他为鸽子们添了不少水和食盐。不为吃进，却为吐出。鸽子们吃得很欢，吐得也很欢，吃进的很干净，吐出的很龌龊。

所以，每一个镜头都是一个故事。镜头是呈现故事的方式，而故事是填充镜头的材料。在镜头构造的笼子里，喜怒哀乐有了空间，恩怨情仇有了边界。

所以，每一个故事都是一段生活。故事给了生活一个集中化呈现的舞台，而生活赋予故事生动活泼的理由。在故事赋予的有限空间里，生活可以是压缩饼干，食之无味，却可以饱腹；也可以是弹簧，可能压得越多，反弹越大，也可能被逐步压垮。

所以，每一段生活都是一场游戏。为了生活不至于像鲜花一样枯萎，像斗牛一样被刺，像烛光一样熄灭，需要那些唯有以人类的方式完成的种种，包括无数个无聊的游戏。在游戏中，可以有赢家，如果赢得够多，那他可以赢得更多的镜头，更多的故事，和更多的生活；当然，对于输家，他的镜头、他的故事和他的生活，比如不亚于那个赢家。

因为游戏的无聊，以至于不得不用同样无聊的固定长镜头来记录：当镜头越远离一个人，所得到的关于他/她的信息就会越多，不至于让游戏过于无聊。

因为故事背后的生活过于冗长，每个场景都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准备的不是把冗长的生活变成清晰，而是把冗长变成电影清晰的密度和观众清晰的思维。

因为生活里的游戏没有输赢，镜头的调度需要做精心策划，以配合赢家和输家毫无意义却含义丰富的表情：一个人可以在电影中传达出对于生命的态度。

所以在整个团队的无聊努力下，历经四年全片才得以完成。也许因为拍得太久，肉质有些发白，就像电影里苍白的人物，灰白的环境，味道也有点怪，就像电影虽然怪诞，虽然夸张，但没有喧闹，没有张扬。

诀窍二：良好心态

做菜，好心态出好菜品。

鸽子钻豆腐，工序繁琐，程序繁多，更需要厨师保持良好心态。当然，根据某些理论，动物痛苦地死去会在身体里释放大量毒素，似乎它们也需要良好心态。

好心态，首要的是保持微笑。

根据百度百科，《En duva satt på en gren och funderade på tillvaron》（鸽子在树上反思存在意义）这个奇葩名字的灵感来自彼得·勃鲁盖尔的名作《雪中猎人》。

画中，鸟儿停在树枝上，看着一群打猎归来的猎人。

猎人们该笑，辛辛苦苦出门打猎，却空手而归，而且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

鸟儿们也该笑，可以笑自己，无论春夏秋冬，似乎在白雪皑皑里它们依然在享受春天；可以笑猎人，他们的生计、生活和生存，成了鸟儿们的风景，它们俯视，它们思考，思考自己的存在意义，也顺便思考人们的存在意义。

在罗伊·安德森的电影里，鸟儿成为了鸽子，雪中的山村放大成了真实的世界。

于是，观察者鸽子有了更多可以笑的理由。

它们可以笑，因为人们那些经不起推敲的荒谬。因为荒谬，人们有一个永恒的世界，在这里没有时间这个概念，任何人都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出现。因为荒谬，人们长着大白脸、黑眼圈，像极了马戏团里的小丑或日本能剧里的角色，人们带着面具没有表情地表演，重复着同样的话语进行对话。

它们可以笑，因为人们那些经得起考验的道理。因为道理，人们可以相信生活是好的，但实际上不都是美好收场。因为道理，演戏可以只演好的那一面，但实际上我们都会生病，都会死，很可怕，但这是事实，我们只能选择接受。

它们可以笑，但看多了，竟也笑不出来。它们将宁愿回到笼子，一头扎进豆腐，成为一道美妙的菜肴。

就像人们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