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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搬新家的第五年,我们已经拥有了安全的避湾所,不再因为下雨天处处漏水而躲在一个角落等待天晴,不再因为台风天邻居担心我们的安危而去暂居别人家,不再因为它随时会倒塌而整日提心吊胆地生活着……而留在那座老屋的回忆,我却时常想回去看看。
住在危房的我们,时隔多年,终于要搬家了,可真到要离开的时候,我却舍不得了。这座老屋从父母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的,有着二十年沧桑岁月。在这里,我拥有很多回忆,有过悲伤的,有过幸福的,但我只记得一句令我信服的话:如果这座房子没有人居住的话,它早已倒塌,不会到至今还屹立不倒。
在一个鸟语花香的早晨,我独自寻着足迹回到这座老屋,站在外面,看着杂草丛生的样子,我不禁感叹岁月匆匆。环顾四周,这里早已没有人居住,而最初的那条水沟早已没有了生命力的流动。没有人居住的场所,事事荒芜理应习以为常,我突然好怀念以前的日子,就算辛苦也必定会去打理一遍,从而恢复水的流淌。
泥土将面前的水泥地覆盖,躲过那曾经养过鸡鸭留下屎的痕迹,我小心翼翼地拨动着钥匙,拧开那有一定岁月生锈的锁头。外面的门开了,随后我用力地推开内门,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堆杂乱无章的机器零件散落在地上,凌乱的思绪不禁涌上心间。
旁边的储物房堆放着肥料和那些农具,时不时沾黏着蜘蛛丝,处处萦绕着沧桑感。那把犁具早已生锈,成为了老古董。中间是一片空地,打着一口水井,那来自于大自然的水源,吮吸一口有着冰凉凉的感觉。看着旁边阴暗处挂着一个矮扁的水桶,我摇着水把头,随即提起它,踉跄地爬上这窄小的楼梯。
小时候,我还能坐在这里玩耍,来去自如地躲避着老爸的棍棒。可如今,在我看来,它是多么的窄小,一不小心就会摔倒。我提着水桶,一囫囵地浇灌着这片种满火龙果的地方。干涸的泥土,还有那发黄的枝叶,我没法想象这么多年,没有肥料的土地,竟还能结出果子,还是那么的硕大无比。
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空白,还可以晒稻谷,晒花生,有时候天气炎热,这里用水拖洗一遍,就是晚上睡觉的场所。年幼无知的我,我把水沟上的泥土挖起来,盛在一个又一个簸箕上,拉着弟弟,一次又一次地抬上来,把泥土铺在这里,造就了家里的第一个农院,种上了我爱吃的小番茄,哈密瓜,西瓜。
老妈回来时看到一片狼藉,望向楼上,水还在一点一点地滴着,回过头看着我们俩姐弟凌乱的样子,从生气的状态转为捂腹大笑的状态,这让我们捉摸不透。自从被我们这么一折腾,老妈也不再阻挠我们,相反地会帮我们浇水,还会在旁边种点薄荷,到时候来弄点盐焗薄荷吃。
自从种了这些东西,我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它们浇水,时不时给它们松土,撒化肥,甚至会调配许防虫农药水喷洒在枝叶。每当结出一个又一个小瓜的时候,翻箱倒柜地找寻塑料袋裹住它。
可惜,瓜还没完全成熟,台风来了,我把那些架起来的绳子和网全部拆下来,从而降低风对瓜的伤害。一夜的刮风暴雨,我们躲在那一间不会漏水的房屋里面,紧挨着度过。后来,台风过界了,雨停了,出太阳了,而瓜塌在地上,它们裂开了。
两眼泪汪汪的我,托着那个凑合能吃的瓜,拿到下面,洗了之后,切了分给家人吃。那一次的瓜,是我有生以来吃过最香最甜的瓜,是花了那么久的心血亲手培育出来的瓜,最后相视而笑,重新整理好心情,打理起这个残局。
再一次种下瓜的记忆却堆满了满满的遗憾,我由于没有清洗干净那个浸过草甘膦的器皿,导致喷虫药和草甘膦一起混合,将瓜活活地从青叶慢慢地变黄,到枯萎。弟弟怪罪于我将他的西瓜浇死了,至今想起来,我还是有点内疚。
看着眼前的火龙果,不禁感叹生命力可真旺盛。曾经的我,问过老妈:“为什么不用给它撒点肥料?”老妈说:“这个很容易存活的,它就像在沙漠中生活的仙人掌一样,会存储水源的。即使长时间没有来浇水,地面就算干涸了,它也会常年青绿的。”
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老妈的吩咐:下午回老家给火龙果多浇点水,我嘴里应和着,那天却忘记了。而今天,我来了。提了来来回回几桶水,我在最后快下楼的时候,脚里的拖鞋突然一滑,稍微有点侥辛的心理,幸好没事。
将水桶放回原处,环顾四周,泥缝中长出了杂草,我摘了下来,拿回来去烧解暑清凉水。继而走向大门,我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一台碾米机迎面而来,摆在地上的抽水机,还有那一包两包的药粉,黑糊糊的一片,地板上布满着灰尘。凌乱的客厅,堆满了机器等物品,角落里的电视桌坍塌似的坚持着,我走了过去,拍了拍布上的灰尘,注视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随手一掏,桌椅下藏着的圣诞贺卡还在,拨开那一层蜘蛛丝,浅浅地翻开,那来自同学的情意跃在心头。原来小时候的同学情就是这么地简单,容易满足。
抬头一看,墙上挂着曾住在老屋里的两位老人的遗照,他们似乎对着我笑,我心里想:或许是你们还在这里,这座老屋历尽了风霜也没有倒塌,我们走了,他们还在,所以这座老屋的情分还存在的。关于他们的记忆,我没有那么地深刻,我只有记得姨在老婆婆病床下照顾的身影,后来老婆婆离开了,姨也嫁人了,只留下她的一些老式银币,而这些硬币成为了童年回忆中的宝物。我走到那个房间的门把手上挂着的袋子,她的所有东西都一动不动地保留着。我心想:这些一分两分的银币,现在也可以当作古董卖出了,这样的时候会不会大卖一笔?
走着走着,我来到爸妈的房间,打开那个衣柜,箱子里装着一些麻皮袋,慢慢地扯开,看到了妈妈说的那个袋子了,里面装着我们家人的一些照片。没有床垫的床,我拿着一些旧衣服铺着,随即一屁股地坐了下来,认真地翻看着这些心心念念好久的照片。好多照片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保存,它们终究不能承受住岁月的侵蚀,照片上最初的样子变得不太完整了。我努力地擦拭着那些痕迹,可是越擦越严重,我停止了我手中的动作,转而继续翻阅着。对比着爸妈以前年轻的照片,原来他们为了我们几个劳累了这么多年,内心说不出来的苦楚。
收拾完这些照片,我起身来到另一个房间,两个房间中间就只有一个摆设,没有门的标志。这里比较耀眼的就是那个破了洞的屋檐,透过它,太阳出来了,满地倒塌的泥土,没有人收拾的地方,它们看起来就是那么地肆无忌惮。
每当下雨天,这里就是一条死路,就算方便,也不能从它经过,害怕突然有一天它承受不住倒塌了。迈过这里,我来到我们几个小孩子睡觉的地方,唯一不漏水的房间。
在这里,放着一个大大的稻谷铁桶,每年的稻谷就存放在里面,现在还能看到满地的黑虫在铁桶里面爬着。每晚陪着小动物睡觉的日子在我的脑子里清晰地记得,不自觉地露出两颗大白牙。
拾起这老旧的台灯,旁边还放着那几部电池,膨大的电池让我想起那日日夜夜坐在地上,床作书桌的日子。每天写不完的作业,独自开着灯,还有那来自爸爸的忠言“这么晚还不睡觉,明天再起来写”,突然让我陷入了沉思,我好像因为环境的改变迷失了自我,没有了以前的那份刻苦耐劳。
手里拿着那些照片的我,默默地走会客厅,将碾米机上的电线放好,然后关上门,默默地环绕着,注视着这曾经生活了十多年的老屋,所有的画面似乎达成了共识,在我的面前身如其汇地播放着。
我不知道这座老屋还会屹立不倒多久,但我明白这里面的人情味很足,它不仅仅是一座能够遮风挡雨的住所,还是有来自街坊邻居的关怀。我走到门口,将铁门紧紧地关上,锁头一拧,这里又恢复了当初的寂静。旁边那颗龙眼树陪着老屋,在这里继续着它们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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