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别样体验

作者: 快乐摇铃铛 | 来源:发表于2019-04-28 08:15 被阅读7次

    静静的望着窗外2013年最后一天的阳光,听着自己的心脏因换瓣膜而机械跳动的声音,感慨万千。

    女儿早早的完成了寒假作业在看电影,儿子躺在地上看动画片,老田因昨晚朋友相聚而晚睡现在在补觉呢,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鞭炮声已经在远处响起,2013马上就要过去,也许多年后与老友闲聊,我会无数次有意无意的提到这一年,对于别人来说,它会显得那么遥远,那么平静,就像过往的许多年一样。但是,对于我来说,2013却是那么的不寻常。

    这一年,是我生命的分界线,之前,我感觉自己还青春飞扬,正值年少,然而,一个年头之隔,我进入了养老状态。

    11月1日早上8点,我被准时推进北京安贞医院胸外科手术室,从外表看我显得很安静,但其实内心各种忐忑,但是具体忐忑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并没有害怕,我总是认为,人的焦虑恐惧没有任何作用,很多余,不是已经在很专业的地方了吗!所以不要做任何毫无意义的事情,听医生的就是。

    医生逐个在我身上扎针并连接各种粗细不一的管子,他们一个个表情木然,动作娴熟的操纵着各种器械,好像在流水线上作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我浑身发抖,其中一位医生跟我说着话,但是仅仅几分钟我就因全麻失去知觉,直到那一刻我还不知道手术意味着什么,我的病有多严重,我的手术有多大,风险有多大,我以为我已经冒险在妊高症那么严重的情况下两次剖腹产生下了女儿和儿子,这次应该也会很轻松吧!然而,命运却不再一味的原谅我这个不尊重生命的女人,它送了点儿苦头给我。

    恢复知觉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被牢牢的绑在一张窄窄的冷冰冰的床上,能动的只有手指和脚,我是被喉部穿过的一条感觉比手指还粗的管子弄醒的,我感觉那条管子像红头绳绑头发一样绕过我的舌根,我意识模糊的大喊大叫着,但其实一点声音都没出来,因为近在咫尺的一个护士对于我的大声叫喊没有一点反应,之后长达三个月之久,我都处于失声状态,我发现活动双脚可以弄出响动,于是我使劲儿蹬床尾那块可以响动的铁皮,护士这才扭头问我难受是吧,她轻声安慰我说再忍忍,一会儿就好,我用眼睛示意她我嘴里的管子让我难以忍受,我真的很难受,反复的几次折腾后她表示没办法只能忍着,她很职业的例行公事般安慰我一番后我竟然又一次睡了过去,后来我才知道,她们大概又给我补了一针镇定剂,这样也好,因为那实在太难以忍受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那可恶的管子已经摘掉了,估计这个时候我已经被绑了十几个小时了,但当时是否麻木是否酸痛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有那种难耐的口渴让我记忆犹新。我记得六年前生儿子后不让进食,我又饿又渴,因为之前就已经因腹水一整天没吃没喝,紧接着第二天就进行剖腹产手术,然后就是禁食直到通气后才让吃饭,这样下来就是三天没吃东西,我一向很不爱在人前哭的,但那次我竟然因为饿而哭了,而这次,又是快一天没有进食了,这无疑又是一次撕心裂肺的考验,我几乎用乞求的目光对护士发出求助,我不时用眼睛的余光瞟一下旁边桌上的那瓶水,但护士说还要一个小时才让进水,于是安全起见我消停下来耐心的等,一闭上眼睛我就会安睡过去,其实是昏迷了吧。当被口渴的醒过来后我觉得自己睡了有半天了,向护士要水时却被告知刚刚睡了十分钟,就这样,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后护士也挺无耐的只好说好吧你先少喝点儿吧,还有十几分钟呢。我十分感谢护士的大度,也隐隐的知道,既然让我喝就是喝了没事。咬着吸管我狠狠吸了一口,吸管很快收了回去,之后那根吸管简直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每喝一口中间必须间隔一定的时间,护士让我含在嘴里慢慢的咽,我的脑子好像一片空白,只剩下考虑怎样小心翼翼的分配我的那口水。

    当我意识稍微清醒点时,我问护士什么时候我才能出去,因为我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平躺在这张小小的床上,周围的情况我一无所知,只知道已经好长时间了,他们在外面肯定都吓坏了,我的个人思维仅此而已,女儿儿子我全然想不到,因为我实在顾不上想什么,除了喝水就是安静的昏睡过去。只要醒着,就是对水满满的渴望。

    半年后我才知道外面的情况,弟弟说,医生让签字时说手术是八个小时,从我被推进手术室起,姐姐老田弟弟弟妹四个人一言不发的坐着一天没吃饭,八个小时过去了,而我还在里面,老田他们坐不住了,弟弟说老田给安贞医院门口孙氏手术创始人的雕像磕头了,这是他第二次在医院下跪了,第一次是儿子一岁多出疹子抢救时下了两次病危,我们没有了任何办法,那种心痛和无助这辈子我也忘不了,我知道,我又给老田增加了一次难忘的经历。八个半小时后,医生通知家属手术很成功,弟弟说老田当时哭了,听弟弟这么说时我也哭了。

    当写这些时,我的眼泪不时的静静往下淌,躺在那个小小的床上的我,就像一个无助的婴儿,任你内心再怎么强大,这个样子时你只能任人摆布,你甚至没有了自己的任何想法,你满心只想着那口水,父母,儿女,老田都没有在我的脑子里。

    也许又是一个世纪,我终于感觉我在被转移的路上,可是那条路好长,我眼睛睁不了,但我能感觉到我周围人很多,到达目的地的路上,我又睡了几觉,以致于我一直以为我被转到了其他医院,因此好像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就钻进了我的潜意识,而我潜意识里那个可怕的念头加上幻觉整个的支配着我,我认为自己得了绝症,我大叫着要老田过来,我要见老田,我们回家,我不看病了,我都已经听见护士和护工的谈话了,她们说像我这样的是没得救了,看了也白看,你们别骗我,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不看了,花了钱又看不好病不是白花吗,孩子们怎么办,我不看了,我哭着喊着坚决不看了,我心里想着不能做这笔划不来的买卖,把钱留给孩子们。。。。。。

    尽管老田也大声的回应我说手术已经做完了,手术很成功,我没有骗你,真的,我们再养养就可以出院了,不信医生来了你问医生。他正反的论证着想说服我,但我却对自己获得的信息坚信不移,因为我是那么清楚的听到她们是那样议论的,我坚定的认为老田只是为了安慰我,就像电影里的情节。

    不一会儿,我恍惚看到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走到了我的旁边,似乎很有把握的说什么术后幻觉症,医生的话让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在半信半疑中,我又一次睡过去了。后来老田跟我说他吓坏了,胆小的姐姐已经被吓的蹲在门口哭了,现在想想,偌大个北京城这么大的手术就只有老田一个人担着,真是难为了他。姐姐胆子很小,根据姐姐的思维,她肯定以为我神经错乱了,而且我知道,姐姐也一定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只要我活着,她会照顾我,照顾我的孩子,因为世间真的存在一种血脉相连的情感,这种情感是割不断的。记得三年前弟弟在我家旁边被打而我却一无所知,等看到满头满脸血迹斑斑的他躺在医院走道上时我的心像被绞了一样痛哭失声,之后的好几个夜晚我心疼的无法入睡。同样,做为孩子的姑姑,加上我对她的了解,我知道,她会像勇士般承担起这一切的。后来的事实证实了我的一切猜想,虽然后来我恢复的很好。

    我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如同一摊烂泥,一动也不能动,身上各种管子,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多少根,甚至回到病房两天后医生让下地活动,我才发现肚子上竟然还有那么粗两根管子,叫引流管,从腹部直接穿到胸腔,是用来引流我胸腔因手术而产生的淤血的,管子的末端是一个透明的有刻度的塑料壶,护士每天会来登记淤血的量。我知道,这些不明身份的管子,每一根都可能牵涉到我的性命,姐姐和老田小心翼翼的看管着这些管子以保证它们的正常工作。我不知道我被手术室的那些人拆开缝好又扔到这个床上后脸色有多差,我的十根手指中间快要没有了缝隙,以此类推我猜我的脸也好不到那里去。可能是由于手术比较大而且涉及心脏的原因吧,医生建议请护工帮忙护理,我像一具木偶一样躺在床上,没有思想,只有无尽的难受,大概是下午的时候,我听到弟弟弟妹的声音,他们在北京打工,他们来看我了,我努力想挑开自己的眼皮跟他们说我没事,可是话出口时却变成了不行我太瞌睡,他们说别说话睡吧,然后我会立刻关闭自己的一切进入无知觉状态,也许只有那样我才会暂时远离那个几近支离破碎的自己获得一点安全感。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姐姐在我身边疲惫的盯着那些管子和我,护工们开始陆续的洗刷,好像在准备睡觉,夜晚来临了,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能怎样呢,我什么也做不了,从身体到思想,我麻木而被动的接受着,不知又睡了多久,我感觉一切都安静下来,病人,护工以及家属都均匀的打着鼾。不知是谁放了一个表在外面,是那种秒针走都会发出滴滴的声响的那种,随着人们进入梦乡,声音就越发的清晰,这个声音让我觉得夜好漫长,我整个人都被它牵引着无法进入深深的睡眠状态,我准备第二天跟医生说一下让他们把表拿走,我相信也会影响别人休息的,伴随着这个声音,还上演着一场真真切切的闹剧,这场闹剧是那样的偷偷摸摸安安静静的上演着,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当他们的知情者,可那个讨厌的钟表吵的我无法入睡,不过我尽量装傻吧!后来我才知道这仍然是术后幻觉综合征的延续,这些闹剧是我的脑子里想象出来的。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天就亮了,整个医院随着护士输液车车轮的响动从睡眠中醒了过来,年轻的护士到各个病房量血压抽血样等等,紧接着护工开始收拾临时床铺,家属们也疲惫不堪的开始自己的事情,我安静的躺在床上任由护工大姐为我擦脸擦手,然后喂饭,我机械的吞咽着却不知道什么味道,只是很反胃,之后的很长时间,吃饭成了酷刑,看见饭我就想哭,甚至直至出院后一个多月,那种对食物的欲望才又得以回归,我总结了一下,觉得应该是药物的副作用,住院期间,我感觉自己几乎是被液体泡着一样,这么大的手术,我居然从始至终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而且第三天时那个烂泥一样的我竟然可以下床走动了,这难道不是那些抗生素的作用吗?我不禁感叹药物的神奇,却也莫名的有些反感,我反感自己的身体环境被破坏,但这是多么无能为力的事啊!

    一整天很快就过去了,我依然不太清醒,以致于准备让人把钟表拿走的事也给忘了。大约是傍晚的时候,老田领着我的好朋友李莉进来了,李莉在北京工作,嫁了北京老公,基本上也稳定下来,手术前她和老公过来已经看望过我,那天我没事儿人一样跟她说话,仅隔两天我却成了这个样子。当我睁开眼睛看到她时,我觉得那么突然,两天的经历让我忘记了父母,忘记了孩子,也忘记了家里关心我为我祈祷的好朋友们,真的忘了,虽然刀口不疼不痛,但那种莫名的难受真的不如疼痛来的更直接,我甚至不关心每天伺候我的老田和姐姐的感受,当李莉关切加心疼的表情突然展现在我面前时,我一下子蒙了,血液一下子涌到了头顶,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我用手示意老田快让李莉出去,李莉说了什么我已经忘记了,可是她的每一句话都足以让我的头爆炸,她的到来把我神游了两天的意识拉了回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医生会一再交待不让病人激动。沉寂两天的平静在这天被打破了,就这样没说一句话我把我的好朋友赶走了,之后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的头一直膨胀着,我害怕极了,之前除了害怕肉呼呼的蚯蚓,几乎没有什么会让我产生本能的害怕,可这场病却让我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恐惧,因为太难受了,第二天时医生就交代护工要按时为我拍背,因为手术使肺部受到了影响,每个做这样手术的人都是这样的,必须慢慢的活动按时的拍背,不然,肺部粘连了会更麻烦的。恢复期间,老田几次吓唬我说为了身体就不能改改你的脾气吗,你还想再做一次手术吗,医生说了不注意的话还会再犯,还拿他在医院碰到的一个再犯的病人给我举例说明,然后老田走后我就会哭,那种生理恐惧真的吓到我了。

    李丽走了,一觉过去天又黑了,我才想起来忘了钟表的事,但是在我清醒了一点后,觉得那个声音似乎不是远处传来的钟表声,而是来自我的身体,就像在我的脑子里或者脖颈处,我把这个发现说给老田,他却说哪有啊睡吧,我决定第二天查房一定问一下医生。

    第二天,一大帮医生浩浩荡荡的进来了,他们把我团团围住,这一刻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成为主角,第一次觉得自己被重视,不过这样的重视代价似乎有点大。他们主次分明的排列着,为首的那位很有派头的询问了一番无关痛痒的事,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为我做手术的主刀大夫,据说在全国都声望很高,因为这里已经是最好的心脏病专科医院,加上中国人口之众,这个医院做这样的手术应该是比较好的了,所以医生的声望也就在所难免。我们听圣旨一样把他的交代一一认真记在心间,除了他一位对我进行了询问外,其他人一言不发,大概是为了烘托排场的吧!之后他交代了一个身后的医生为我换药就率领他的部队去下一个据点了。

    当换药的医生小心翼翼的准备打开我的绷带时,恐惧让我紧紧地闭着眼睛,我不敢看自己的刀口,其实平躺着的我即使睁着眼睛也看不到的。当医生用冰凉的药水为刀口消毒时,本身就对外界刺激非常敏感的我紧张的咬着牙发抖,医生莫名其妙而又很有把握的说应该不疼吧,我没有做声,医生继续擦他的消毒水,我闭着眼睛静静的哭了,因为我感觉到他横七竖八的擦的面积很大,我在想,天哪,那个主刀医生把我划成什么样子了啊!后来我才知道,事情没那么严重。

    药很快就换好了,护工很熟练的把我的腹背重新包回粽子样,趁医生收拾家伙事儿的空当,我小心翼翼的询问了关于那个声音的问题,我问他为什么我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个秒针在不停的响,医生说不是脑子是心脏,我的心脏被放入一个东西,叫机械瓣膜,是终身的,只有当我彻底闭上眼睛的时候它才会停止,也可以反过来理解,如果它不响了我就会彻底闭上眼睛了,我好震惊,难道以后的日子这个声音会就这样的永远伴随我吗?后来的日子里,我有时会很讨厌它,有时会害怕它出毛病停止工作,不管我怎么想,它只是一下一下的自顾自响着,夜深人静睡不着时,我听着它的咚咚声体会着自己生命在一点点的消亡,那种感觉无以言表。记得有一次老田呼噜打的实在利害我睡不着,就去女儿屋里,谁知道儿子竟然也在,我也不愿意一个人睡,就和他们挤到一块儿睡了,第二天一早女儿说妈你的心跳声吵的我睡不着,儿子竟也迷迷糊糊的说妈妈我也没睡着,我也迷迷糊糊的说,那我该怎么办啊!

    第三天医生查房时下了一道命令,让我下床走路,说实话,我害怕极了,胸前的刀口会不会裂开?而且这些连接的管子怎么办?我连翻身的劲儿都没,怎么能走得动?不一会儿,护士过来了,她帮我卸下了一些管子,又把剩下的收拾一下绑到一块儿,交代说一定要下床活动,有利于刀口和内脏的恢复。我想医生让下床肯定能下床的,于是在姐姐和老田的帮助下,我竟然真的站起来了,当我开始迈步时双腿不停的打颤,我在心里坚定了一下信念,不要怕,没事的。就这样,我在床边活动了一下,然后我就信心倍增,下午时,我便走出了病房,迈出病房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手术第一天晚上那场闹剧是我脑子里幻想出来的,根本就没有那个场景,不过眼前的场景也着实让我吃惊不小,医院的走廊全是像我这样出来锻炼的,一个家属掺着一个家属举着输液架提着引流管和有刻度的塑料壶,病人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还有的病人在吹气球,吹气球和拍背的作用是相同的,都是为了肺部的恢复。我们缓慢而坚定的一步一步移动着,我体会不到这样做有什么重大意义,但起码可以出来散散心吧,后来才知道这样会使内脏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正常,包括拍背。提到拍背,真是心有余悸,每次拍背,我就像受酷刑一般,记得老田头几次替我拍时我咬着牙的想骂人,疼的我就想躲开,谁知道那天医生说老田拍的不对,太轻了,医生在我背上给老田示范,然后我就险些被医生拍下床,之后老田真是下了血本的拍,那么壮的男人硬是拍的胳膊痛,我呢,扶着走廊墙壁上的手扶栏杆痛的哭啊!我哭老田也哭。老田每次都骗我说再拍一下,再拍一下,一次一个老伯经过看见说,哭也得拍,使点劲儿,这样是不行的,过了这个时期再拍也是不起作用了,那一刻我咬牙玩命的坚持着。

    想起那些日子,真是揪心啊,记得和我一块儿做手术的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直到我出院她还没有出重症监护室,还有在重症病房时我旁边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每天晚上疼的都无法入睡,跪在床上抱着被卷顶着胸口到天亮,女儿和妻子轮流心疼的看着他,可是他的痛只能他自己受着。换到普通病房时,又来了一个老太太,经检查医生说了各种风险后,老头吓得不做手术了,直接拉老太太回去了,病房的家属都说那也得看病啊,不然回家怎么办?但我却不是这么想的,因为手术恢复太难了,也许老太太手术会很成功,但手术只是整个治疗过程的开始,手术后的护理和恢复才是重点,即使可以顺利的走下手术台,刀口能很自然的愈合吗?内脏能很快恢复吗?记得第十二天出院回到家后就开始胸腔有积液,然后连续发烧一个多月,人瘦的皮包骨头了,在家里医院又住院七八天,烧还是没有退下来,从背部扎了洞把积液抽出来,足足有两个饮料瓶那么多,压迫着我的肺部已经导致呼吸困难,但是抽了液还是没有退烧,医生已经束手无策说要我返回北京治疗,我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再加上经济压力真的很大,我坚持不去,妈妈和老田心疼我但也没有办法,不得已他们只好求神了,却没想到两个大叔摆弄一番后一两天,我的体温还真的忽高忽低的下来了,我一通眼泪激动的不知道该感谢谁,心里充满感恩,我发誓我要好好生活,好好活着,至今我的身上还挂着护身符。

    朋友们陆续过来看我,给我各色安慰,远方的朋友得知我的事后也表示了很大的震惊,朋友给我邮来她们的关心及礼物,我心里充满歉疚,平时都连个关心的短信都懒得问候人家一个,却对我这么好,我知道,她们依然像当年那样爱着我,一如我默默的在心里想着她们一样。

    一场病下来,似乎老天换了副透视眼给我,抑或把我的心给过滤了,所有的人和事在我眼里全赤裸裸,这种犀利和刻薄的处世态度让我更孤立了自己,学会了冷眼看待这个世界,我更不想去做一些无谓的社交活动,把更多的标准设定为有用还是没用,每做一件事都喜欢问自己一句有什么用呢,于是我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安静。

    身体刚刚恢复了一点,我却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我能活多久呢?我开始不停的问度娘,碰到有人说的好听时,我会窃喜一阵子,如果碰到哪个挨千刀的在网上胡说八道,我会好一阵低落,那段时间老田不停的带我出去转悠,防止我天天在家没事干上网看这些。那段时间我的情绪很不稳定,时不时的想哭 ,有一次大早起看见一篇剖腹产纪实录像,我哭的停不下来,看着医生为了抱出孩子使劲扒开肚皮时我不能控制自己,小小一个剖腹产手术尚且如此,那么我那长达八个半小时的体外循环手术该有多么可怕,还有一次复查需要病例,病例我从来没有看过,找到后准备给医生看之前我翻着无意中看到一个医用电锯,我打了个冷战,那副血淋淋的场景又一次展现在我面前,医生手持电锯切开了我的胸骨。。。。。。我的眼泪一下子又下来了。面对别人的安慰时我显得比他们还无所谓,可是鬼知道当我面临自己所处的小城市的医生给我复查时讶异的表情时心里的悲凉,他们很多人从医这么多年竟没有碰到过我这样的案例,一次一个女医生询问完我的病情后又让旁边的学员用听诊器听了一下我的心脏的声音,她们完全是一种学术研究的态度,她们置我于何地?最后离开时在门口女医生对学员说了一句话,今天让你长见识了吧,我彻底无语。种种迹象向我表明我的病很大,很严重。

    渐渐的,连这些我也见怪不怪了,爱谁谁,不是还活着吗,我的开心快乐是最重要的。

    现在一年过去了,令我信心倍增的是,我的血压逐渐趋于平稳,身体逐渐强壮,老田和孩子们都很乖,他们都尽量不招惹我,都对我有求必应,我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安静。

    其实生活中好多时候,你如果想哭就会有一百条理由能让你流泪,快乐和悲伤时刻处于东风压倒西风的状态,就看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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