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在读杨绛先生的《我们仨》,“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这一句平实的话语,却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份厚重的爱与刻骨铭心的思念。
因为我们家也有“我们仨”,爷爷奶奶和我。
我的小时候,我们仨小时候我跟爷爷奶奶住在干部休养所分的房子里,院子里都是跟爷爷一样的离退休人员及家属。
院子不算大,但却是我童年的整个记忆。
爷爷在离院子相距不到十米的地方开了一家诊所,取名‘康慈诊所’。他说希望每位患者都能得到慈爱,离开这里的时候都是健健康康的。
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基本上每个月都要打吊针,所以爷爷说我就是康慈诊所的老病患,还常年赊账,要我长大还。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缩到奶奶怀里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听不见他说啥。可是爷爷有招儿,他会凑近奶奶耳边说,今天老闫头给我几块香芋糕你看看好不好吃?这时候我总会憋不住腾一下跃起,眼里闪着光芒的问道“啥东西?我看看”!然后爷爷奶奶都乐了,我就意识到我又上当了,准备撇嘴酸鼻子的时候爷爷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小盒香芋糕,那时候这都属于稀罕物,我开心的大喊大叫,翻过来覆过去不舍得剥开盒子吃。一盒子里有四块,我硬是在爷爷奶奶嘴里各塞了一块,剩下两块我分好几次才吃了,每次咬一点点,生怕咬多了下次会没得吃。
两三天以后我拿出另一小盒香芋糕,这次爷爷奶奶说什么不肯再吃,说什么太甜了不好吃,其实我知道原因是因为我爱吃。所以他们不舍得。但我想了一个好办法,我会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趁他们说话或者不注意的时候塞到他们嘴里一块,就是这样奶奶还会把没塞进去的一小部分放在手上填到我嘴里生怕多浪费我一口。这一阵忙活香芋糕算是进了我们仨的肚了了,我们都笑了,我知道甜的不是香芋糕,是祖孙情。
平时爷爷吃过早饭就去诊所发挥余热了,奶奶会在家陪我玩积木,玩给毛绒长臂猴打针,以至于我那唯一的布猴子玩具任何时候拿起来长长的手臂都沉甸甸的,因为我天天学爷爷那样给他打针。所以他的手臂里灌满了水。
那时候家里都是水泥地,于是我有了天然画板,奶奶年轻时是老师,所以她每天会用粉笔教我在地上写字认字,算算术,画简单的简笔画,天气好的时候会去楼下长石凳上跟老太太们晒晒太阳拉拉家常,而我就蹲在她身旁,用小石头,小草,小叶子,小花瓣,沙子,土啊什么的就地取材给她做一顿“丰盛的大餐”,每次她都说好吃,还想吃。我就又兴致勃勃的去给她找食材了,等我终于忙不动了吵闹着要回家吃真的饭了,她就忙不迭的起身拍干净我身上手上的土,告别了她的老朋友们,笑着牵着我的手往长长的六楼爬去。
正午的阳光下,一老一小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直延伸到我记忆深处,永不会忘。
时间好像白驹过隙,一转身,那影子里的两个人变换了角色。小小的影子变得欣长,长长的影子却佝偻了下来。两个人的步子慢慢的,慢慢的走在时光的回忆里。
这些年为了拼搏和梦想离开了爷爷奶奶身边,想念变成了长长的距离。我多想飞过时间的海再回到他们身边,在此之前,我只能一个人在这里,思念我们仨。
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 回不去的名字叫做家乡。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