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头到尾都不爱她。
她那么胖。
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去。
他想功成名就,他要窈窕佳人。
可这漫长的难熬的日子里,他只有她。
和她做.爱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是吃下了一大块肥肉,八杯水都压不下去的油腻,让人略带反胃。
他没什么欲求,只是在看够了一天的冷脸后黑暗里用力的拥有一个个体时,他才会切身的觉得,他是活着的。
他从来不会怜惜她疼不疼,她想不想。
他对她没什么好脸色,自然也坏不到哪里去。你知道的,一个男人不爱你是装不出来的。
他不爱她,甚至和她接吻都不愿意。他难以想象唾液在两个人口腔里交换的感受,有多 恶心。
他从没说过娶她,她也从来不提。
偶尔吃饭时他会盯着对面的那张肉多的盖过五官的脸,内心隐晦的想 : 如果她要是能瘦点…… 然后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甩下半桌饭菜和一句“公司有事”冷着脸离开。
他不知道给了她多少个这样的日子,她噙着泪满心委屈的一个人在逼狭的出租屋里一口一口的吃掉那些精心准备的菜。
他爱她吗?大抵是不爱的。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吝惜 不舍得分给她哪怕一丁点的温柔。
可她又转念想,他的公司才起步,他有事业要忙,难免会顾不上她。她要善解人意,她要知书达理。
然后收拾完碗筷,接下个单子,为真正恩爱的夫妇整理他们宽敞明亮的屋子,成为擦窗拖地那种的底层廉价劳动力。继而得到相应廉价的酬劳。
好歹是为他减轻分负担,可她都忘了她曾是重点大学拿奖学金的誉为榜样,在校园里被拦着表白的存在。
他本来想就这样下去也不错。可家里一直在催。他三十二岁了,她也马上三十一了。更何况,她怀孕了。单子放在桌子上,他一眼就看见了。他有点烦她这样,什么都不说,又像是种无形的逼迫。 她为他堕过四次胎了。
他没个靠谱的事业,也没个靠谱的恋人。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平息乡里以及父母的无端揣测和质疑。 是了,他们在一起七年,他从来没把她正式介绍给谁。
他想过结婚,可他没想过和她结婚,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只有她。
也只有她那么蠢,愿意在他一无所成时和他结婚。
他难得的在事后搂着她的腰,手轻轻的抚在她的肚子上,突然想着这都这么多肉了,怀胎十月的时候肚子得圆成什么样,莫名就勾起了一个讽刺的笑。 他吻了吻她的头发,轻声说“我们结婚吧”。
父母很喜欢她,到时她的父母在担忧他的前程,好在她执意,他们也并未为难。
毕竟,她的世界里,好像也只有他。
那个孩子还是流掉了,在四月份。她摔下楼梯,而他在跟客户交谈挂断了她的电话。
他没有太难过,他的公司终于迎来一笔大投资,他隐隐约约觉得,他可能要功成名就了。 倒是她整日阴郁,两个月瘦了二十几斤。
他的公司有了些许名气,他有了些钱,买了宽敞明亮的房子,偶尔也劝她像其他阔太太那样出去健健身,买买衣服,打打麻将。可她虽嘴上应了,却从没去做过。她觉得每一笔都是巨大的开销,毕竟曾经,穷惯了。
她还是会去超市买品相不太好的打折蔬菜回来做,因为三元两块和小贩计较。虽然他很少回家吃饭,但不得不说她厨艺真的不错。他对她也态度温和,偶尔为她买着珠宝首饰,抽空约她看两场电影。虽然她,还是挺胖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爱她。
在他身价日益增长时,仍与那不太拿得出手的妻子琴瑟和鸣,恩爱不已。
而几乎所有接触过她的人都会说,她是真的值得。
毕竟那么难熬的日子里,他只有她。
他也在喝醉了的时候对试图往他身上粘的姑娘说 我老婆啊,为我牺牲了多少我心里有数,我特别爱她,真的特别。你还是去勾搭老李吧,他万年光棍。
一群当初一起创业的大男人起哄,问他那档子事的感受,有点戏谑的成分。他也不恼,也不避讳,认真的红着脸说:像宾馆里豪华套房里的被子;像第一口吃到棉花糖;像母亲的胎房。总之就是美好,又安心。想一辈子就这样了。末了他说,他真是走了狗屎运这辈子遇见她。
是了,他从头到尾都爱她。
他忙了些,公司也愈发出名。 银行卡账户从四位到即将八位。
她一点也不快乐,她挺不安的,却依旧懂事。哪怕手机里刚刚收到他和别人的亲密照片也不动声色。
她根本做不到指责他。也习惯了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是为了听周围动向。只有她,是选择逃避和躲藏。
他们结婚后的第三年冬天,离了婚。
她说,是她提的,其他便缄口不言。
第二年开春,他娶了一个比他小十二岁的女子,刚刚大学毕业。嗯,是个窈窕佳人。
功成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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