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啦！”一进门，秋末就将包甩到了程熙脑袋上。
程熙错愕的抬起头望着秋末。
“你微博上发的是什么东西！你和我分手问过我么！你疯了是不是！”她冲着程熙劈头盖脸的吼道。
“那我现在和你分手。”程熙捂着脑袋说。
“我不同意！你不可以！”
“我凭什么不可以！”程熙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坚决。
秋末软了下来，坐到程熙身边，帮她揉被自己砸伤的脑袋，然后亲吻她的眼泪，“打痛你了是不是？”只这一句话，程熙的泪水再次涌出。
“好了，不痛……”秋末环抱住程熙，拍她的背，像安抚一只猫咪。
“我看到了那个照片，你和他从酒店出来，今天早上……”
“嘘，所以你发了那条微博是不是？”
“恩。”委屈死了。
“可是你并不想和我分手的，对吗？”
“恩。”
“但现在你的微博那么说，你要我怎么说呢，大家都在指责我出轨，这是你想看到的么？”
“不是。”
“那我们先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好么？”秋末的声音太温柔了，温柔的令程熙毫无抵抗力，在秋末的怀里，只觉得被这么抱着，什么都可以听她的。
“好。”顺从的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发一条微博，告诉大家你是因为画画压力太大，并不是我们之间出现了任何问题，我会一直陪着你度过这段时期，好么？”
“好。”
“我们得在一起，你知道吧？”她继续哄着她。
“可是，你和他……”
“程熙，不管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们得在一起，我们不能分手的。”
“你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你没有和别人在一起，对吧？”程熙死死抓住秋末的衣袖，秋末看了一眼被程熙抓到皱缩变形的衣袖，她特别想让她快点住手，这件衣服不能熨烫的。可是她到底忍了下来，她要先安抚好程熙的心情。
“我当然不会和别人在一起，我只会和你在一起。”
程熙信了秋末的鬼话！可事实上，秋末也并没有骗她，秋末当然只和她在一起，至少，在网络上，秋末从未和程熙分开过。
那件事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当秋末越来越确信程熙不会离开自己，她做得越来越过分。
某天下午，秋末很早就回到家，往常她会自己去浴室洗澡换个衣服重新出去或者直接回卧室睡觉，这天却一进门就走到程熙身边，坐下来靠在她的肩膀上，程熙惊惶极了，她几乎浑身颤抖，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动一下，秋末就跑了。
半晌，程熙才开口：“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好轻，怕吓到秋末似的。
“程熙，你要帮我。”秋末哽咽道。
“好。”还不及问她需要自己帮什么，她一哭，程熙就乱了方寸，“你别哭，我帮你，怎么了？”
“程熙……我怀孕了。”
某一秒钟，程熙感到自己的呼吸停止了，她忘记了呼吸，她是被自己憋到回过神来的，“……什么？”
“我以为不会的，可是谁知道那么巧，程熙，你得帮我。”秋末转过身握着程熙的手，恳求的目光望着她。
程熙已经大脑一片空白了，可是秋末在求自己帮她呢！
“好。”来不及反应就答应了下来，“……可是，我要怎么帮。”
“我们等下发一条微博，就说我们准备要孩子，一直在准备着，没说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现在终于等到这个机会，然后我们可以去国外转一圈，回来以后，告诉大家我成功受孕，我可以找机会打掉这个孩子，就说不小心流产了……”
程熙望着面前双眼放光同自己讲这段话的秋末，这还是她的秋末么！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是怎么想出这样一连串的谎言的呢。
“程熙？程熙！”秋末见她不理，晃了晃她的手臂。
“恩？”
“你帮我。”
“太残忍了。”
“你不帮我，就是对我残忍呀。”
“可是，我们不能说这样的谎。”
“程熙，只有你能帮我的。”秋末再次拉住她的手，程熙受不了秋末的那种眼神，她受不了她的恳求，她只能接受。
事情就真的被这么糊弄过去了，没有人质疑这对如此相爱的恋人。因为这件事，秋末又一下子成为了焦点，一个心甘情愿为爱人怀孕又失去了孩子的可怜又坚强的母亲，她也借着这个机会顺势塑造了这样的一个形象，很多个相关账号都就这件事进行了转发评论，内容大致相同，无非是一个人为另一个人的付出，以及爱情美好到让人如此心甘情愿，还有祝福她们能够早日拥有自己的孩子。
那里面有多少是秋末买来的，程熙不知道。程熙只知道，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秋末的粉丝数量又疯狂的增长了一番。
孩子刚刚流掉的一个多星期，秋末很虚弱，她本来就是瘦弱的人，这么一折腾，整个人更加病怏怏了，那几天程熙一直守着她。
虽然程熙最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那段时间她仍然觉得开心，她不在乎被秋末利用，因为秋末那么需要她，秋末需要她就像从前一样，甚至，好几次，秋末还对她撒娇了呢，她巴不得这样照顾秋末一辈子。
那会，程熙甚至想过，如果秋末一直生病，是不是就会一直这样依赖，需要自己，那自己也是愿意的呀，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可是秋末好了，很快就好了，她好了就又走了。
二人之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被质疑的情况，有人看到过秋末同其他男人走在一起，行为举止异常亲密，怀疑过秋末是否出轨，这段感情是否早已终结。甚至有些同秋末上床的男人多次表达过秋末在肉体上早已对程熙出轨的事实。
对秋末来说，这些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小风浪而已，只要程熙愿意配合自己一场又一场的演出，一次又一次的谎言，那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秋末不是这样的人，当时我也在场，只是你们看到的时候我刚好不在而已。”
“别用你的意淫来试图破坏我同秋末的感情。”
“我们每天晚上都会一起吃晚饭睡觉，在你的梦里放过秋末吧。”
……
程熙俨然是秋末最忠实的守卫，她只要将话锋一指，那些喜欢她的人，对这段感情怀抱无比憧憬的人就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疯狂的维护，蜂拥而至的保护着被“陷害”的两个人，用尽言语羞辱着那些做梦都想同秋末上床的男人因为某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意淫出来的这些幻觉。
程熙平日里很少外出，过去和秋末一起的时候还会经常被她拉着出去逛逛街或者去新开的餐厅吃顿饭。如今秋末一起床就不见了人影，程熙几乎整日困在家里，像一个牢笼，等着秋末深夜回来，等着一天里两个人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而这段时间里，秋末通常是睡着的，自己就看着她，她睡觉的时候，最像过去的那个秋末了。
程熙有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秋末的面颊，手指刚刚轻触上去，见秋末皱眉，就迅速撤离，怕她醒来，怕她又用那个嫌弃的眼神看自己。
程熙需要出国学习的时候，秋末总跟在她身边。可是和过去是不一样的。
过去自己出去学习，上课的时候，秋末就等在酒店里，等着去接她然后两个人再去闲逛，每次总会提早过去或者晚一些回来，剩余的时间两个人就到处转一转。
如今，自己出去学习，秋末虽然和过去一样挽着自己的手上飞机，只是到了酒店就不见了人影。每晚还会按时回来，如同陌生人一般背对着彼此入睡。不过，倒是会抽出一天的时间和自己拍很多照片，这些都是她要发到微博上的，就仿佛这些日子从未离开过自己身边一样。
“我就那么差么！”程熙终于受不了了，又是凌晨三点多才到家，程熙刚刚在窗外看到了秋末同那个人在楼下接吻，她看到秋末恋恋不舍的样子，差点以为楼下站着的人是自己，眼前这一幕比半年前看到好友发来秋末同其他男人从酒店出来的照片对程熙的刺激还要大。她愣在窗边，她恨不得跳下去用自己的身体砸死下面的两个人和他们同归于尽。
秋末刚一进门，她就一把拽过她，将她摔到沙发上。
“你疯了吧程熙！”秋末被摔的差点失去理智，她可没料到有一天程熙会这样对待自己。
“秋末，我真的那么差么！我如果那么差，你为什么不和我分开。”
秋末整理了一下衣服，在沙发上端坐好，抬头望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可笑的程熙，“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
程熙愣了，眼前表情冷淡的漂亮女人是谁？是那个在自己面前素颜对自己撒娇会为自己哭红了眼睛的小女孩么？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某一刻，程熙觉得自己变成了过去的秋末。
“我明白什么？”她木然站在那里。
秋末从包里拿出一颗烟，放进嘴里，点燃，吸气，吐气，动作一气呵成，优雅极了，“程熙，我现在有的，你现在有的，我和你之间现在有的这种生活，之所以可以这样无忧无虑不就是因为那些喜欢看我们的人么？他们为什么喜欢看我们？因为我们在一起啊。如果我和你分开，如今我们拥有的这些会有多少缩水，会有多少干脆彻底不能再得到，你有没有想过？”
程熙怎么没想过，程熙不是傻子，在每一个秋末不知道又和什么人在外面的晚上，程熙坐在沙发上发呆都在想这件事，秋末是不是因为这些才不和自己分手。
她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她不能相信秋末可以这样的虚伪，她更愿意相信的是，秋末还和自己在一起，说明秋末的心里还有自己，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了而已。或者是，不过是因为这段感情进入了瓶颈期，等过了这段日子，从前的秋末就回来了。
一年多里，不是没有人提醒过程熙，提醒她秋末是在利用她，秋末早就出轨了，秋末压根就不没再将她放在心上。
程熙不能信，程熙没办法相信她们说得那些话。她们会这样说，是因为她们不了解秋末，自己不这样认为，是因为自己比谁都了解秋末，自己见过秋末的脆弱无助，也见过秋末的可爱纯真。
眼下，程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没想过这些话能从秋末口中这样直白的讲出来，她看着秋末吐出的烟，那些烟好像挡在了自己面前，让自己看不清秋末真实的模样。
“我是爱你的……”她想用最后一点点自尊拨开她同秋末之间的这些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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