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没有真的反对,因为他知道展眉不去碧血旗不会死心,二来他很想知道谢峦接下去还能做出什么事,三则,他也颇想结识下云初定其人。
夜色已深时,展眉和小呆才到达碧血旗的边缘地带。
展目望去,皆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部落,密密麻麻的、牧人的帐篷,安静地呆在草原上,仿佛是朵荣辱不惊的云。
而碧血旗里真的有一杆大旗,旗作碧色,树立于部落最外圈的地方,此刻正在烈烈的风中尽力舒展。
碧血大旗之下,是一座座碧血旗族人先人的坟墓。
累累墓碑仿佛在告诉人们,碧血旗曾为萨满真神奉献过多少族人的热血与性命,而若有谁要进犯碧血旗,请先踏过先人的魂魄!
乌沉沉的墓地之中,有一盏羊角灯幽幽地发着光,被风吹得不停摇曳,仔细看去,坟头上还有些五颜六色的祭纸。
是座新坟!坟中可有新鬼?!展眉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紧紧地拉住了小呆的衣袖。
小呆一笑,握住展眉的手,两人无声无息地穿梭在众坟中,慢慢掩将过去。
展眉觉得他的手又暖又安心,侧头看他,月色下他的神色坚定,竟然颇有魅力,叫她不由怦然心动。
不过这刹那间的心动立刻被见到云初定的喜悦替代了:
不错,这座新坟是旗主夫人阿黛的,而坟前正是碧血旗的旗主、“大漠穷秋”云初定!
云初定完全和展眉想象的一模样,坚毅的脸庞、笔挺的鼻梁,炯炯有神的目光,只是,有几缕白发过早地爬上他的两鬓。
他举起酒袋里,向着新坟里的她:“阿黛,我敬你!”几乎是把酒直直地倒了胃里。喝完一袋,又是一袋:“阿黛,我再敬你。”

展眉耳边,似乎又响起那悲凉到摧人心肝的《陇头歌》。不由痴痴地想道:“你不是英雄么,为何这样悲伤?”
小呆将展眉拉在身边,让她靠在肩头。
半晌,云初定忽然道:“阁下既然来了,就请现身,陪云某浮一大白!”
展眉一听就想跳出去,小呆忙拉住她。她满心疑惑,只听得柳初动的声音钻入了耳朵:“云师兄,久违了。”
云初定一怔,过了一会儿才认出来:“初动?”
“师兄离开中原时我十五岁,难得你还记得住我。”柳初动面带嘲讽,与展眉所认识的那个深情款款的他截然不同。
“有些事需要忘,但有些人却永生难忘,无法忘、不能忘。”云初定笑了笑。
展眉被他那极具亲和的笑容迷住,花痴病又发作了,心想:“他妻子刚刚过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考虑别的女子——不对,我又不是‘别的女子’,我可是展眉,独一无二的展眉!可得想个办法让他对我产生好感……”
小呆握她的手突地收紧,捏得展眉大痛,与此同时,用严厉的目光告诫她:“你这花痴就省点儿心吧!云初定,他看不上你!”
展眉用目光回敬他:“我高兴,我愿意!关你什么事!你是我谁啊!你和绿岫姐姐的事我也没多问,你管得着我么!”
小呆是真生了气,甩开她的手,不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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