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相见欢
真是“不入紫禁城，不知天子威”，以前锦瑟也去过故宫，震撼是有的，但毕竟隔了岁月，好像看戏一样。现在她却是实实在在的人在皇宫里，虽然还没有见到皇帝，但帝王的威仪、等级的森严，强烈而真实的冲击着她。
女官引领众命妇先到宁寿宫，按照礼节给太后娘娘请安行礼。
这位太后是顺治帝第二位皇后，孝庄后的侄女，若不是孝庄护着，当年顺治帝为了董鄂妃差点也把她废掉，好容易熬到顺治帝驾崩，康熙继位，便以嫡母的身份登及太后之尊。她六十出头的年纪，脸如满月，体态丰腴，带着来自蒙古草原的痕迹。
“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恭祝太后娘娘万福金安！”锦瑟跟在夫人身边，随着众人跪地叩拜，齐声请安。
太后端坐在正中靠背椅上，隐约带笑，颔首说，“都起来吧。”
锦瑟又随着众人起身，也规规矩矩低头站着。
太后扫视众人，笑说，“乞巧节本就是女儿家的节日，诸位不必拘谨，看着你们热闹，皇上也会高兴。”
锦瑟听她说不必拘谨，不由得揉揉肩膀放松一下，看着周围都没有人动弹，夫人又严厉的瞪着她，也只好继续低着头规规矩矩站着。
太后检视人群，一眼就看到因没有品级而穿着与众不同的锦瑟，问道，“马尔汉家的宝眷可在吗？”
夫人听到问自己，赶紧拉一把锦瑟，迈出行列，俯身行礼，“奴婢在。奴婢奉召携小女进宫。奴婢恭请太后娘娘万福金安。”锦瑟也跟着行礼，“奴婢恭请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后笑道，“不必拘礼，带你女儿上前来瞧瞧。”
夫人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只得携锦瑟上前，侧身立在太后近前。太后上下打量锦瑟，赞叹道，“好俊的姑娘！下凡的仙女也不过如此。”
夫人诚惶诚恐道，“太后谬赞。小女疏于教养，让娘娘见笑了。”
太后含笑道，“你不必过谦。这丫头姿容出众，一笑起来更是讨喜。哀家见了都喜欢，更不用说旁人。”
夫人更是心惊，也不敢多话。
“去，把哀家爱吃的点心各挑两块拿过来。”
“是。”宫婢退下去，不多时就端着个小银盘子走进来，在太后跟前俯身半蹲着行礼，等她发话。
太后对锦瑟说，“赏你的，吃吧。”
锦瑟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忽然想起来可能要行礼，赶紧半蹲下，福了一福，“谢太后！真的很好吃。”
众人都面露惊讶的神色，夫人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起来吧，再吃点。”太后笑的更开心了，吩咐宫婢，“倒杯茶来。”
另一个宫婢奉命端了一杯茶，用盘子托着，在锦瑟面前屈膝行礼。
“喝杯茶再吃吧，别噎着了。”
“好喝好喝。”锦瑟想起来可能应该行礼，就又半蹲下福了一福，“谢娘娘赏。”
太后对众人道，“诸位乘兴而来，一定要尽兴而归才不枉皇上盛意。你们还要往各宫请安，都跪安吧。”她看一眼夫人，“你暂留一步，等丫头吃完点心再走。”
众命妇俯身行礼告退，只夫人和锦瑟留下来。
“赐座。”侍女便在太后下首摆了两个凳子。
夫人侧身坐在凳子边上。锦瑟也学着夫人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坐下，一时没坐稳，把凳子坐翻了，咣当一声凳子倒地，锦瑟险些摔倒，往前两步好不容易保持平衡站稳了。夫人也不必找地缝了，只想自己挖一个地缝钻进去。
旁边一个小宫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太后忍着笑，责骂她，“没规矩！叫人笑话！”
锦瑟倒是无所谓，自己扶起了凳子，大大方方坐下来。
太后吩咐身边的侍婢，道，“岚儿，带这丫头去吃点心。把哀家喜欢的洛神花茶泡来给她喝。”
岚儿到锦瑟跟前，锦瑟起身，向太后行礼，就随岚儿下去了。
太后对夫人道，“听说你生育了七位千金，可是真的？”
“回娘娘，奴婢确实生了七个女儿。这个幼女体弱多病又愚鲁笨拙，让娘娘见笑，奴婢实在惭愧。”
“她多大了？可曾许配人家？”
夫人一听这话不可大意，“回娘娘，小女今年十七了。奴婢妇道人家，家中大小事宜都由拙夫做主，这儿女的婚姻大事奴婢更是没有主张、不知所以。”
太后并不理她这一套，自顾自的说，“依哀家看，你丫头如此大方得体，他日许配的不会是寻常人家。”
夫人深吸一口气，跪在太后面前，“娘娘金口，可奴婢愚鲁，还请娘娘明示。”
“一切自有天意注定。”
“娘娘德重宫闱，恩泽臣下，在奴婢眼里，娘娘就是天了。”
“你这样说，哀家倒是不受不得你的礼了。”太后起身扶起她，“天意面前，哀家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看着这丫头心里喜欢，多说了几句而已。几句闲话倒倒叫你闹心了。”
她打个手势，身边的婢女马上下去找锦瑟了。
“也不多留你们了。跪安吧。”
夫人赶紧跪下，“奴婢还想再求娘娘一个恩典。奴婢给苏麻拉姑九十寿诞准备了一份寿礼，是一副刺绣的《青松白鹤图》，想借这次进宫的机会亲手交给她，求娘娘成全。”
太后笑道，“这样的好事哀家何乐而不为？”
正说着，岚儿带着锦瑟回到正厅。“本宫准了，你们去吧。岚儿，你带她们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