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

当剧场变成了战场，演员也会变成战士。

————沃兹吉·朔德

剧场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

红丝绒的地毯上落着薄薄的尘土，上面隐约可见的污渍似乎是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但是现在已经都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

哒，哒，哒。

短跟皮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敲打声，风衣带动的空气激起了一层层的尘土。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金发男子，他有着一头柔顺的卷发，黑色的高顶礼帽被拿着手杖的手紧紧的握着。他步履匆匆的走过大厅，在要走出时眼神恍惚的看了一眼舞台，空荡荡的舞台。

很快，院长室的门外，男子抬起了左手，犹豫了片刻。

“进来吧。”

屋内传出了老人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自己本来的严肃神情。

“打搅了。”

他推开了厚重的木门，金属制作的门把手透出一股凉意。

“你来做什么？”

进入了屋内，视野突然一下子变得明朗了起来。高大的落地窗前摆放着一张长木桌，那张桌子很大，上面本来应该会堆积大量的文稿和信件，但是现在就如同外面的舞台一样，空荡荡的。

“老师。”

男子斟酌着词语，看向坐在木桌后的老人。老师就像是以前那样，修剪整齐的胡子挂在脸颊两侧，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的圆眼镜。只是他的头发已经稀疏斑白，人看上去也没了以前的精神。

“你，一定要演出么？”

男子不想激怒老师，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无法在这个老人面前说出什么华丽虚伪的辞藻，他只是无法控制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

“哼。”

老人冷哼了一声，发颤的手伸向了桌边的烟斗，又像是似乎想起了什么，收了回来。

“你关心我作甚？不去管管你手下那些跳舞的小姐么？”

男子一下子噎住了，感觉自己之前在心中打的那些草稿全部都没什么作用。老师的话语永远那样的尖利，让他无法回答。

“不，老师，您要知道的，现在，现在已经没人看歌剧了。”

“没人看？那些人满脑子都是女人！他们懂得欣赏么？他们懂么！咳咳咳！”

老人低沉的怒吼，之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老师！”

男子上前了两步，但老人抬手阻止了他，锐利的眼神让男子呆立在原地。

“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

老人强行压下了喉部的不适。

“你快给我滚！”

“我。”

男子还想要说什么，但是那话语像是被堵塞在了喉咙之中，他只能选择沉默。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房间，昏暗的过道里唯有一声叹息遗留在那里。

剧院再度开张，曾经是顶级歌剧演员将会重新登台。

这消息如同一颗惊雷，炸响在人们的耳边。并不是因为那名顶级的歌剧演员，只是因为剧院居然重新开张，因为那剧院，已经很久没有开业。

开张的那天，没有人山人海，没有人头攒动，可以容纳数千人的剧场大厅冷冷清清。

“老师！”

男子的声音充斥着焦躁与不安，面前的老人却已经换好了戏服，他的目光坚定直视着前方。

“你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你这样做了！”

“是的，我知道。”

“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歌剧！他们，他们只是想看那些漂亮的女性或是男性，他们不在乎你的唱腔，不在乎你的技巧，也不在乎什么艺术！”

“是的，我知道。”

“不，你为什么要上场？

“因为我是演员。“

老人缓步走上了舞台，男子想要伸手取拉住老人，但是他又觉得自己的手那样的无力，根本无法逾越自己与对方之间的那段距离，最后他只能无力的垂下手臂立在原地。

“他们不在乎的。“男子自言自语着，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他们不在乎的。“他又重复了一遍，转身离开了。

“但是我在乎。”

男人的步伐停住了，他转过头去想看老师，可是眼前却只有厚重的幕布。

剧院的院长死了。

死在了舞台上。

当他唱完那歌剧的最后一句唱词保持着动作站立在原地，稀落的掌声对应着零散的观众。

然后院长就在那里站着，人们只好再鼓一次掌。直到第三次时，才有人发觉了不对。

最后剧院被人买下，听说是当红的歌厅老板买下的。附近的人们期待着，期待也许这条清冷的街上能够开一家舞厅，增添些生气。

可惜这一切并没有发生，一切如旧，没有变化。

只是那剧院的门从开着变成了关着，上面多了块牌子。

“这里不单单是剧院，也是战场。 ”

尝试自己写名言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