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是因此生再难拥有

感谢你赠我一场空欢喜，我们有过的美好回忆，让泪水染得模糊不清了。
偶尔想起，记忆犹新，就像当初，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爱你。

                                              文/苏篱落

2017年8月9日  星期三  霞光满天

1、

书上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当篱落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正窝在沙发上啃着西瓜。

突然间心口莫名颤动。

篱落抬头望了望窗外，那一刻，白云翻涌，天空晚霞正好，一如当年初见乔杉时。

后来，无疾而终的惦念总是在一个又一个深夜里落寞的暗自生根发芽，可终究是见不得天日。

篱落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世上哪有什么念念不忘，无非是自知此生再也拥有不了。

2015年的夏天格外炎热，篱落刚刚实习被安排在Z市培训，那时候的篱落刚到Z市，圈子格外简单，除了同事之外没有太多朋友。

每个周末篱落都会去图书馆呆着，一杯加冰柠檬水一本书籍，在一个又一个的悠闲午后，恍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而乔杉的出现对于篱落来说仿佛这波澜不惊的岁月里泛起的朵朵涟漪，可是涟漪终究是要归于平静的。

后来的篱落总是这样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

可是他给予的美好她始终忘不了。

2、

乔杉说“情话是他偷来的，玫瑰与爱她的心却是真的。”

篱落还记得那些日子里，乔杉从背后拥抱着她，喃喃自语的讲着一句又一句情话，乔杉俊郎的眉眼，好听的声线，以及恰到好处的耳语低喃，在一个又一个的午后，她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深陷在乔杉的温柔里。

篱落第一次见到乔杉是在楼顶天台，那一天天空晚霞正好，白云翻涌。

就像紫霞仙子说的那样，“看晚霞的时候不做任何事情。”

可是，霞光旖旎的时刻仿佛最适合遇见。就像紫霞遇到悟空，就像篱落遇到乔杉。

乔杉是去天台取景的，他不曾想到会在天台遇到篱落，瘦小的身影，在晚霞映衬下，周身闪耀着光芒，身影被余晖拉的细长，有风吹过发丝，惊扰了一帘幽梦。

快门声响起的那一刻，篱落突然的回过头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在漫天晚/霞的映衬下，竟生出久别重逢的感觉。

或许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脸谱，他不一定有多好看，却是你心中一直在等待遇见的那个人，当他出现，只一眼却已万年。

一见钟情，大抵如此了。

篱落脸颊微红。

空气里都是沉寂，唯有风声徘徊在耳畔。

许久，乔杉说“她眉眼如月比晚霞美丽。”

篱落只是嘴角上扬，看着天空，沉默不语。

对于篱落来说，最美的并不是她，而是天台一起看过的晚霞，那一天的晚霞仿佛是她这半生看到过的最美景色。

从霞光满天到华灯初上，夜幕蔓延，月明星稀，Z市的繁华尽收眼底，车水马龙，路人行色匆匆，灯光旖旎构成了一副属于Z市的人生百态。

居高临下，晚风呜咽，谈笑风生间，笑语欢歌，那一刻，两颗灵魂相互慰藉着。

与君初相识，犹若故人归，有些人大抵就是这样罢。

篱落以为，她又遇见了爱情，罗曼克式的爱情。

可是，那时年少，天真的以为爱情就是一场风花雪月，遇到的人都是最完美的人，又怎会明白，人生百态，爱情的本质不过是一场归于岁月的平淡。

3、

篱落与乔杉互加了微信。

乔杉给篱落发了电子版照片，照片上篱落发丝轻佛，危楼天台上，霞光满天里，颇有一番韵味。

篱落一时傻傻的笑了出来，随即将照片发到朋友圈，并配上了一句矫情的话。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涉世未深的姑娘，宝剑尚未配妥，又怎会懂得江湖。

星期天的时候，乔杉说“不如一起吃饭。”

篱落自然满心欢喜，篱落只知道她喜欢他，一见钟情般的喜欢，干净纯粹，只是单纯的喜欢他。

篱落对着镜子梳妆着，爱情里的姑娘总是想要把最好的样子都展现在他面前。

篱落下楼的时候，乔杉已经在楼下等她，乔杉穿着纯色衬衣，有着少年的俊郎亦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篱落笑靥如花，与乔杉打着招呼。

乔杉是Z市人，熟悉这个小城的每一道巷道，每一个好吃的店面。

他说他要带篱落吃尽每一家店面，余生漫长，多多赐教。

篱落只是抿嘴轻笑，她以为这就是爱情最好的模样。

吃饭的时候，乔杉会为篱落轻轻挪动桌椅，会小心翼翼给她清洗餐具，会给她夹最好吃的菜，会笑着给她递上纸巾。

仿佛一切都完美的无可挑剔，可是，那时候的篱落又怎会懂得，一个男人细节越是完美越是代表他阅人无数，他能够记得的永远不过是那个改变了他的姑娘。

乔杉于篱落来说仿佛是一场无意穿堂而过的风，却偏偏引了山洪。

篱落后来总是唏嘘，如果那天傍晚晚霞不曾分外美丽，她会不会不曾遇到乔杉，她会不会依旧只是那个波澜不惊般活在岁月里的姑娘，对于Z市的记忆只有培训而再无其他。

可是，即使只是一场空梦，她至少爱过，至少那一年的浪漫都是他赠予的。

乔杉养了一条阿拉斯加，那条叫耳丹的狗子温顺可爱，唯独对她充满着敌意。

篱落第一次去乔杉家的时候，刚进门，耳丹便扑向了她，篱落楞楞的呆在原地，乔杉只是轻轻抚摸着篱落的头发，耳语低喃着“别怕”，恰到好处的温柔，慌乱的篱落仿佛一下子变得心安。

直到后来篱落才幡然醒悟，不仅仅是人喜欢念旧，狗亦如此。

篱落说“她喜欢会做饭的男孩子。”

乔杉说“遇见她是他最大的幸运，这一生只愿与她立黄昏，只愿问她粥可温。”

厨房饭菜飘香，那一刻，篱落彻底沦陷在乔杉的温柔里。

逛街的时候，乔杉会主动替她拎包，散步的时候，乔杉会把她放在道路的里边走，主动为她拉椅子，开车门。

乔杉说“他要给她最好的温柔。”

篱落满心欢喜，像一个公主被乔杉宠溺着。

是梦是幻影，人生最怕空欢喜。

3、

乔杉与篱落去看的第一场电影是《栀子花开》，那时一场关于青春关于初恋的电影。

当那首《年少有你》的歌曲响起来的时候，篱落明显的感觉到乔杉颤动了一下，篱落悄悄握紧乔杉的手试探着脉搏，那是心跳加速的声音。

篱落突然间有股忧伤四处蔓延开来。

乔杉从不与篱落提及过往。

乔杉只是一脸宠溺的对着篱落说着情话，在人声鼎沸的街道，在四散无人的夜，情意深深，眉眼温柔，令人沉迷。

篱落后来总是在感慨，如果不是她当初贪得无厌妄图得想要到乔杉所有热忱，她是不是依旧会心安理得的继续享受着他对她的好。

她与乔杉会不会就此配合彼此表演，将就着过一辈子，可是，如果有可能，谁这一生愿意将就，谁又心甘情愿一生只做配角。

乔杉喜欢篱落穿碎花洋裙，喜欢她棕栗色的长卷发，喜欢她笑起来如月的眼睛，喜欢醉酒以后叫她南音。

“南音，南音”

乔杉醉酒的次数极少，他的口中叫着的永远是南音的名字。

每一声都敲打在篱落心底，篱落眼神暗淡。眸子里的热忱一点一点变得清冷，就连耳丹都呜呜的叫着，看她的眼神仿佛都是嘲讽。

这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在一场情爱里，你以为你是光芒万丈的女主角，你以为你拥有着主角光环，你以为你可以一路披荆斩棘修成正果，到头来，你终究只是一个配角，半路出局的替代品。

她终究只是南音的替代。

那时年少，却也明白一个男人醉酒嘶吼着一个姑娘名字的意义。

那时天真烂漫，听得到几句情话就以为遇见了爱情，吃几碗他煮的羹汤便以为情根深种，好在这一路跌跌撞撞，她终究从那个天真的姑娘成长到现在无坚不摧的模样。

篱落每每回忆起来总是如此感慨到。

篱落也曾问过关于南音的故事，乔杉只是眼神冷漠，语气里尽是敷衍。

那时候的篱落以为占有才是爱情的常态，她觉得，她爱他，一身孤勇满腔热枕的爱他，他亦应如此。

那时候的篱落以为乔杉爱的从来都是她。

后来，她才明白，乔杉透过她的眸子，脑海里思念的不过是那个叫南音的姑娘。他对她的好终究不过是对南音的亏欠。

篱落越是追问南音，乔杉越是敷衍，他还是对她极好，只是眸子的温柔忽明忽暗。

那之后的篱落仿佛一下子清冷了许多，她知道，他给予她再多，她也不过是替代，一如一场黄粱梦，终有清醒的那一刻。

很长时间里，篱落再也不接乔杉的电话，微信也已删掉。

仿佛像做了一场梦，只是，难过与心痛在时刻提醒着她，那不是梦，她曾经真的爱过一个叫乔杉的男人。

篱落记得那一天天晴无风，天高云淡，她已许久不曾去过天台。

她不曾想到她会再次遇到乔杉。

乔杉清瘦了许多，眼神颓废了些许，乔杉带着耳丹坐在天台，耳丹冲篱落呜呜的叫着，只是眸子里温柔许多。

乔杉顺着耳丹的声音回头，眼神恰好撞上篱落的眼睛。

乔杉眼眸亮了一下，却又暗淡了下去。

许久以后。

乔杉只是缓缓的吐出“对不起”三个字。

篱落只是安静的坐在乔杉旁边，看着眼前的乔杉，心底无波澜是假的，心痛是真的。

那天乔杉喃喃的讲着他的过往，眼神阴晴不定，和着秋风与夜色，仿佛正在承受着抽丝剥茧的疼痛。

他说“他与南音在一起八年，从校服到婚纱距离只差半步远。”

后来，他们终究是走散了。

是南音用她大半个青春去教他成长，教他从一个白衣少年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等他变得足够好的那一刻，等他可以给她一个未来的时候，那个陪伴了他好多年的姑娘却早已被他丢弃在岁月里。

他终究给不了她最好的温柔与爱情，她也终究是看不到他最好的样子。

是南音用爱情一点一点的改变他，拱手相让，终究还是将这份欢喜赠予了别的姑娘。

直到失去南音的那一刻，他才明白，爱一个是细致到骨子里是温柔，只是可惜，他所有的热枕她都已看不到。

后来，他还是会时常想起她。

在每一个宿醉的夜晚，在每一条熟悉的巷道

他还清楚的记得十八岁那年一杯奶茶就能够让她足够欢喜，二十岁那年，一枚银戒指就能够让她泪流满面，二十三岁那年，她坐在他的单车后面，满怀憧憬着未来的模样。

直到后来他能喝的起星巴克，也能够买的起钻戒，可以开着车四处奔跑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所有快乐已经伴随着他心爱的姑娘消失不见。

他始终念念不忘，惦念着那些年一去不返的青春，惦念着那个姑娘。

直到后来他遇到篱落，那一双如月的眼睛像极了她。

他一刻，他以为她从未离开。

他想要对她好，仿佛在弥补青春岁月里对另一个姑娘的愧疚。

可是他也发现，曾经沧海难为水，他的心已是一座围城。

她终究是她，南音终究只是南音，是谁也替代不了的一场年少欢喜。

现在的他可以对任何有着南音模样的姑娘好，可是他爱的是终究还是当年那个素颜朝天穿着校服阳光下笑靥如花的姑娘，终究还是那个毕业陪他一起为了未来在出租屋里啃着泡面的姑娘。

那个他此生再也拥有不了的姑娘。

乔杉一句一句的低喃着。

后来，眼眸里都是泪水，在空旷的天台上泪流满面。

就连耳丹也声声斯哄，仿佛在想念着南音。

那一刻的篱落望着乔杉心底都是疼痛，嘴角轻喃，她想要安慰，却终究还是将所有的话都掩藏在心底。

她只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在南音之前就遇到他，可是，她爱的却又是现在的乔杉。

他与乔杉终究是隔着一个区间，她想要在18岁遇到乔杉可是她爱的是28岁的乔杉，南音与时间是他们之间永远难以跨越的鸿沟。

4、

那一晚过后，乔杉与篱落便再无了联络。

那以后她再也未曾在天台上遇到过他，篱落培训期满后，回到了L市。

南柯一梦。

他与乔杉之间终究只是一场邂逅，一场无疾而终的空欢喜，漫长时光里，渐行渐远渐无书。

5、

此刻，飘窗外霞光满天，一如当年初见乔杉时的那个傍晚。

篱落合起书本，望着满天晚霞，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

“之所以念念不忘，是因为自知此生再也拥有不了。”

配上了一张晚霞照片，那一刻分外想念乔杉

篱落知道，她还是会时常记起乔杉，那个赠予了她无限美好的男孩子，不知道现在的他带着对南音的爱又在对着谁好，那个姑娘是否有着南音一般的眉眼，那个姑娘是否甘愿一生只做配角。

至少她倔强一生学不会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