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大雨刚过的山林中空气极为清新,杜水媛看着不远处的道观,心中冷哼一声继续上山而去。
这次你要是还不在,我就直接把你劫了!
这都第六次了,不会让你再浪费我们的时间。
那道观中依稀可见有几缕炊烟升起,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走到到观前,立即就有小道士前来恭迎。虽然她现在因为某些原因已经与家里脱离了关系,但是母亲留下来的东西也够自己用一阵子了。
她还真的不是那些只会吟诗作画无病呻吟的大家闺秀,即使离开了家族的庇护,依旧可以过得逍遥自在。
“多谢小道长的款待,不知小女子在这里住上几日是否打扰了?”
那小道士看到来人一副器宇不凡的样子,常年在外看门的经验告诉他这位估计就是为了那位来的。
其实别他们道观里的流言蜚语早就传遍了,以他所见,那位的仙路估计是到头了。
只可惜,这位小道士不怎么会隐瞒自己的情绪,心里想的那些都让杜水媛瞧了个明白。
“既然你知道,就请先不要告诉他喽!”
“嗯嗯,”那小道士也是一副听从吩咐的样子,顺便还告诉了杜水媛华天所在的地方。
想来,这家道观的风气还算不错。
及到夜幕降临,杜水媛一刻也不想耽搁,在整个道观陷入黑暗的一刹那,立马就出了门。
月色如水,周围静悄悄的,让杜水媛想起了当初两人见面时候的场景。
贰
烟斜雾横,迷蒙如仙境一般。晨曦刺过林间空隙,打在新绿上,斑斑驳驳。映着未干的露水,宛若金丝穿银珠。
一串欢愉的巧笑穿过寂静的丛林,好似环佩玲玲而唱,唤醒了无数正在浅眠的生灵。
“又一朵,这次一定是我赢了!”
淡青色的襦裙裹挟着杜水媛玲珑的妙体,墨发如瀑泻下一帘柔屏,拢起的青丝上插着一枝玉质步摇,随着杜水媛走动叮叮作响。
柔荑轻提一竹制花篮,之中的小黄花香远益清。
本是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奈何俶尔狂风大作,乌云遍布,隐天蔽日。
丛林中的走兽四下逃窜,恐惧之中掺杂着半丝敬意。
一声长啸自深林处传来,震落了杜水媛手中精巧的花篮,狂风卷着花篮翻滚而过,遗得小黄花遍地芬芳。
那骇人的叫声愈发的近了,杜水媛随着动物们向林外跑去,步摇卡在树枝上尤不自知。
正当杜水媛认为将困于此地的时候,野兽的咆哮声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听其声,似乎正在与什么搏斗。
待声音渐息之时,杜水媛那因受惊而剧烈跳动的心也缓缓平静下来。本想收拾妆容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却惊觉母亲留给自己的碧玉步摇不见了踪影。
一定是掉在路上了!
杜水媛看向黑不见底的丛林深处,纵然心中恐惧万分,却依旧提高警惕往回走去。
那是母亲唯一的遗物,一定不能失了。
狂风已没,乌云渐去。阳光重新洒下斑驳,新绿上露珠却已不见了踪影。
恢复寂静的丛林只余清风拂叶的沙沙之声,四下逃窜的动物们又回到了原来戏耍的地方。燕雀啾啾而叫,生机溢满全林。
四下查看,依旧没能找到自己的步摇。
她走得愈发深入了。
前方有一点亮光闪入她的眼眸,却是让她眼前一亮——是她的步摇!
只可惜,那步摇此时正插在一只大虫的脖子上,血液顺着那口子向外溢出来。
而目光向旁边看去,竟有一名青衣男孩儿。细看之下,恐怕也只是十七八岁年纪。他的眼睛闭着,倒在大虫的旁边,身上的血迹斑斑驳驳。
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杜水媛一边想着,一边向大虫的方向走去。那大虫还没断气,鼻息将旁边的草吹得摇摇晃晃。
但是她毕竟也不是普通女子,她的爹爹是镇国大将军,以至于她生来就带了一身的英气。周围的那些小伙伴们也都是以她为首,为她的气势所折服。
也是她的母亲不想她以后受到偏见,明令禁止她学武,并且还将女子应该掌握的东西全都让她学了个精通。这才没培养出来一个假小子,至少,人外是这样。
踢了那大虫一脚,没反应。
于是,她了然一笑,猛地一下就把它脖子上的步摇拔了下来。顺带的,还在它的毛上蹭了蹭,把那上边的血迹清理掉。
看着那大虫幽怨的眼神,她莞尔一笑,站起身打算离开这里。
毕竟天快黑了,到了回去吃完饭的时间了。
正欲迈步,突然就发觉自己的脚下一重,有人抓住了她的裙摆!
看看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少年,杜水媛轻叹了一声。她就说,出来玩穿什么裙子,碍事啊。
“放开!”
此时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少年长得极为清秀,倒是有几丝可人的样子。
只不过,来历不明者,还是不要接近为妙。
令她无奈的是,这人竟然一副死倔的样子,愣是拽着她的衣服不放手。本来她可以把那一点衣料割掉走人,但这件衣服的价值让她停住了行动。
“放手!我不想再给你身上多加一点伤口。”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杜水媛转身继续迈开步伐,却还是被那一股力量给拉住了。
见到杜水媛又转过头来,怒气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少年立马开口说道:“本来这大虫在这里是会伤害到姑娘的,我救了姑娘一命,难道姑娘你就不能也帮我一下么?”
他斜眸示意了一下那只已经死透了的老虎,“这大虫身上的宝贝也不少,姑娘可以找人把它带回去。”
看了看旁边的尸体,又瞧了一眼似乎伤的很重的少年,须臾,杜水媛就爽快的答应了这件事。
好不容易将人拖回了将军府,引来的是众人那诧异的眼神。
那些人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满满的都是朽木不可雕也的味道,让杜水媛真的想把少年扔给他们解释一番。只不过,为了她的形象不再进一步恶化,忍了!
“小子,叫什么名字?”
把人扔到一间客房里,杜水媛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问道。
“姑娘可以称呼我为华天。”
华天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回答着杜水媛的问题。他原先就猜到了杜水媛的家境非同一般,却没想到是将军府上的小姐。
这下,估计有麻烦了。
“听见了没,等到你伤口好了之后就赶紧离开。你的那把剑,我也找人给你拿回来了,等到你伤口好一点的时候,我再还给你。”
略有些低沉的声音逐渐远去,而华天还没有从他的思绪中脱离出来。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叁
“就你这样,还想用你那把剑?得了吧。”
他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向杜水媛要他的剑了,也记不得是第几次被她几招制服。
都是因为上次受伤太重,导致他的动作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限制,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不是一个小姑娘的对手?
说出去,恐怕会让自己的师门成为一个笑话。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那隐在山林中的地方。自己从小就生活在那里,这是第一次独自离开。师父说让他自己一个人出来闯荡一番,也见识见识世间百态。谁知道,刚出来就被一只大虫给缠上了。
“那把剑是我师父赐给我的,即使我暂时用不了,也不能让它离开我的身边。”
又是那一副倔强的样子,皱起的眉头让她的心里有些不安。杜水媛一看似乎是把人惹到了,立马又变了一种表情。
“行行行,我去给你拿去还不成吗?”
渐渐远去的杜水媛并没有看到,华天紧紧盯着她头上的步摇的眸子。他是倔强,可是谁又知道他在倔强什么呢?
不一会儿,没等来拿剑回来的杜水媛,却是等来了这座将军府的主人——杜将军。
与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这人并没有那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反倒是老态尽显。只不过,那人身上里流露出来的杀伐气息还是让敏感的华天捕捉到了。
“小子,恐怕你来这里的目的不纯吧。水媛的那支步摇,可不是你这种人可以随便窥觑的。”
华天的脸色有些泛黑。
没错,他就是冲着那支步摇过来的,只不过,如今听到杜将军的这番话,有种秘密被别人道破的感觉。
他将目光转向杜将军的身后,杜水媛正从远处往这边走来。
“杜将军此话怎讲,小生不过是在这里疗伤罢了。杜姑娘是小生的救命恩人,小生又怎么会对自己的恩人心怀不轨呢?”
远处的人愈发的近了,也不知道是杜将军的注意力都放在华天身上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连杜水媛都快走到他身边了还未发觉。
“你小子只要记住,那东西是我杜家的,你这不明来路的,就不要肖想了!”
说完,显然是不想再继续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冷哼一声径直离开了。
只不过,华天可算是看见了。
站在不远处聆听这一切的杜水媛的脸上,泛起的都是冷冷的笑意。
只见那人将自己的剑拿在手中甩着,缓缓走到自己的身边。周围忽然涌来的压抑的氛围让华天感觉很不舒服,但是看着一点点逼近自己的人影,竟然是动弹不得。
“所以说,”杜水媛将头上的步摇取下来,低头仔细看了一番,“你也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那冷漠的眼神刺痛了华天的心,让他觉得自己身前站着的这个人非常陌生。
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以为杜水媛就是那种洒脱而又率性的女子。却没想到,一旦触犯了她的底线,立马就能翻脸不认人。
“说话啊。”
那本来就有些低沉的声音此时带了点威胁之意,压在华天的心上让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
迟疑的声音和四散的目光告诉了杜水媛华天的答案。只见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闭上双眼,手中攥的更紧了。
哐当一声,是华天的那把剑被扔到地上的声音,把他惊得一颤。看着杜水媛此时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恐怕,两人的相遇就这样了吧。
只不过,这么多天的相处,真的有些舍不得。
即使他表现出来的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但事实上,有的事情,他看的看清楚。
就比如说,他的师父似乎与自己的父母之间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关系……
就比如说,他在山上总是会被人们有意无意的排挤……
就比如说,现在杜水媛的行为,不一定是真的对他的决绝……
捡起地上的剑,用衣袖拭去粘在上面的灰尘,双手执剑朝着杜水媛行了一礼,转身打算离去。
“走吧,府上的路你不熟悉,恐怕你一个人根本就走不出去。”
杜水媛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甩袖走在前面。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走到大门前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
华天回头看了一眼相处了近乎一个月的人,想说什么却只不过是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走啊!”杜水媛拽着那人的袖子就是一甩,差点把人摔到地上。“还等什么,想赖着不走了么?”
街上来回的路人有的开始停下来指指点点,杜水媛的脸色更黑了,扫了一眼周围闲言碎语的人们,转身对守门的人说:“关门!”
守门的人听令,立马开始动作,却不料,刚关了一点,就听到杜水媛下令了。
“等等,”她制止了那些人的动作,转向华天的方向问道:“你是僧还是道?”
周围的人听到这句话,一路的声音更大了。
华天攥了攥自己的衣袖,什么都没说,转身挺直身板离开了。
那些嘈杂的议论声逐渐远去,身后的视线却一直都没有消失。他知道,她一直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可是以自己现在的这种处境,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走到城郊,华天这才松开了攥着自己的袖子的手,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那根步摇,由于被攥了一路,上面已经沾染上了他的汗渍。但是那拿在手中的质感,告诉他这就是当初插在大虫脖子里的东西。
明明,刚才见到她的时候,那步摇还在她的头上。
也难怪,在自己与杜将军见过面后,就刻不容缓的将自己赶了出来。
也因此,制造出了一副两人反目的假象。
想来,那深墙大院中的生活,一点也不轻松啊。
肆
还是那熟悉的山林,还是那熟悉的香火气息,他又回到了这个让他倍感失望的地方。这个,让他想要逃离的地方。
“你可真是有能耐了啊,竟然还知道回来!”还没进门,身上就被师父敲了一棍子。
“你知道外面现在都怎么说你吗?说你一个绝了尘缘之人去赖上人家官家小姐,最后还是被人家赶出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给我们观的声名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老道长越说越离谱,华天却只是就这样默默忍受着。
他知道,若是他有一句反驳,那招呼他的就不是这些咒骂,而是他手上如婴儿手臂一般粗的棍子了。
“你怎么不说话,做事的时候也没见你收敛,这时候缩起来了,咹!”
华天抿了抿嘴唇,绷紧自己的身体接下了那挥下来的棒子。
“师父,华天只是为了她手上的步摇而已,绝无任何异心。”
熟料,老道士听到华天这句话之后是真的震怒了,手中的棍子纷纷扬扬落在华天身上。华天也是被这样对待惯了,顺带着,心中对自己师父的敬意还是一丝不少的。
“呵,当你想追查你的身世的时候,你的心已经不平静了。念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就不将你逐出师门了。”
“你,去藏灵山好好反思反思,什么时候想通了,藏灵道长自然会把你送回来。若是想不通,那就只能证明这条路不适合你。”
“众生芸芸,各有自己的命运,若真的说起来,不能局限在一种事物上啊!”
就这样,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老道士的数落中时光渐渐消散。
远处传来了小道士呼唤老道长吃饭的声音,这才让他收了手。
“你,今晚就在这里好好反思。明日一早,我会给你一封信,你自行前去。”
华天应下,目送老道长离开。跪在地上的少年纵然身上伤痕累累,但是那眼中的神采却是一点都没有黯淡下去。
以为你这样掩饰,就不会被我发现真相了吗?
你这个,杀害了我的双亲的虚伪的人……
伍
来到这藏灵山已经有四五天的时间了,这里地处偏僻,外界的信息根本就传不进来,里面的信息也传不出去。
外面的人根本没有多少知道这个地方的,老道长将自己发派到这里,恐怕也有让自己完全脱离尘世的意思吧。
不觉间,又想起了与杜水媛相处的那段时光。可以说,那是自己最轻松的时候了。
而此时,杜水媛这边也正是处在僵持的时候。
那个道貌岸然的人终于不再装作一副慈父的模样,露出了自己的本性。果然啊,当初他与自己的母亲在一起,就是为了那支步摇。
都传闻那支步摇价值连城,人本无罪,怀璧其罪。
那整个一大家子里的面目都变得那般可憎,让她失去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决心。
“杜将军,你真的很想要这支步摇么?”
步摇上的流苏在阳光下恍然若梦,青丝如瀑般披在杜水媛的身上,她的眉头略微有些发皱,神情严肃对着自己面前站的一群人。
没错啊,那人为了得到这个步摇,竟然将一大家子人都召集过来,就为了对付她这一个小姑娘。
“你这个不孝女!怎么能这样称呼你爹呢?”
她无视旁边那些人的呵斥,继续盯着杜将军说道:“若真如此,步摇给你,从此我不再是杜家人!”
“你,你,你……”
还是刚才的那个人,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杜将军打断了。
一番思量之后,杜将军吩咐身边的人下去准备,向外人宣告这件事。
不过是一个女儿罢了,他还真的不缺这个。但是那步摇,却是十个女儿也比不上的!
听到这句话,杜水媛忽然笑了。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嘲讽,还带着一丝惋惜。看吧,娘,这就是你当初选择的人,如今却是这幅嘴脸。
说起来,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
她只知道那人名号为华天,连去哪里找他都不知道。而当初,偏生给她了一种感觉,就是把步摇交给这个人吧,他会帮你保管好的。
待到一切弄完,杜水媛此时是真的身无分文了。还好当初她并没有完全听自己母亲的话,就只学一些女红之类的东西,即使是净身出户,也不会活不下去。
毕竟自己家娘亲留下来的东西还够她做底金,不至于,直接饿死。
她从离自己最近的香火之地开始查起,一路向外面扩散。
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
陆
潇潇细雨沁润着山中的树木,依旧是那把剑,上面还是那些雕花纹理,只是此时的人却没有当初那般自在了。
猛地执剑挥向面前的雨幕,却最终一把把剑插在地上。
咚的一声,只见那被雨水淋湿的身影跪了下来。他的双手按在剑柄上,额头抵在手背,隐隐的,似乎是在颤抖。
难道说,真的如师傅所说的,自己动了心了吗?
距离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但是自己心中对它们的记忆却似乎愈发清晰了。清晰的,即使是在自己静息凝神的时候,也会在自己的面前冒出那人的身影。
挥不去,砍不断,却又见不着……
恰如方才,那人的笑靥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剑过去,依旧会从另一个地方继续冒出来。
“你在这里静不下心来,还是去别处吧。”
“贫道管不了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走吧,奉劝你一句,莫要沉迷不悟。”
……
就这样,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落脚的地方。这次,他真的不想再跑了,可是,毕竟还是师命难违。
等到细雨停歇,依旧踏上了前往下一个道观的路途。
杜水媛这些日子也没闲着,一边靠着自己的能力赚了一些钱,解决了一段时间的温饱问题。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原来的生活了。
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纸醉金迷的人,平平常常的生活对她来说就差不多了。
只不过,令她烦扰的事情另有一番困难——那就是寻找华天的踪影。
这么长时间,她四处打听,好容易有了点消息,却已经离开了此处。总感觉,每次都是他前脚走,自己后脚就来了。
这一次,她就是不信还是碰不到人!
柒
“所以说,我都找到你了,又何必推辞呢?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也是有这个念想的。”
杜水媛看着被自己拦下来的人,心中不免有些心疼与叹息。
才不过几个月不见,看起来颓废了许多,整个人都蔫了的感觉。那时候的水灵灵的感觉,那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不知道何时已经消散。
看着那人低着头想要逃避自己的样子,杜水媛都想要把他的脸强行抬起来与自己对视。可是理智却告诉她这样是行不通的,将她的行动克制了下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使你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又能怎么样呢?而且,你的身世,我也查出来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华天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他的眸子中闪现着一丝惊诧,却又掩饰不住其中的惊喜。
恰值此时,那看门的小道士从远处走了过来。
看到那人手中拿着的包裹,杜水媛了然的笑了笑。
其实,她也是有备而来的啊!
“那里面是你师父的手书,你看看。”
她把包裹接过来拆开递给华天,眼中的笑意挥之不去。“其实,你真的误会你师父了,当初你落难的时候,是你师父把你收养的。而你家人的离世,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看着那些东西,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在纸上,晕开了那上面的墨迹。
原来,自己真的不是被抛弃的孩子。
原来,师父竟然一直都同意自己的决定,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的生活限制起来。
也都是自己,当初师父说的那么明显,却只是被他当做是气话。如今看来,自己才是真的傻乎乎的那个。
“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一起走?”
看着杜水媛伸过来的手,华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搭了上去。
既然那是自己心中想要的,何必拘束自己呢?
人生就只有这一次,当然要过得洒脱一点。身边的人也只能碰上这一次,既然自己那么想要,就直接应下就好了。
“走吧。”
将包裹收拾好,华天率先拉着她往山下走去。
前面那身影似乎又恢复了当初的精气神,杜水媛偷偷回头向那守门的小道士道别,一边想着未来的生活。
嗯,反正两个人过得好一点就可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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