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你和我的七年
凌晨三点。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屏幕的光一闪一闪地呼唤着。晓橙闭着眼睛，意识还不太清楚地伸出手在床头柜上一阵乱抓，终于抓到了手机，拿到眼前，瞥到屏幕上沈潋两个字，整个人如同弹簧似的一下子弹坐起来，瞬间就清醒了，来不及多想赶紧接通了电话。
“喂？” “我在星夜。A26。”电话那头沈潋的声音疲惫又含糊，好像是喝醉了。“什么？KTV吗？”“是。麻烦你了。”“好，你等着我哈。”晓橙把手机丢在一边，起来手忙脚乱地换衣服，梳好头发，最后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苍白的脸，轻轻拍了拍，自言自语道：“算了吧，来不及了，大晚上的也看不清啦。现在去找他比较重要。”正准备飞奔出门，发现手机没拿，赶紧回去抓起床上的手机，发现刚才沈潋的电话并没有挂断，晓橙对着手机喂了几声，却没有回应。“这家伙不会出事吧？不管了，我得先找到他。”晓橙边说着边换上鞋子，匆忙出了门。
坐在出租车上，晓橙看着飞速后退的街景，寂静冷清。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3点半了，感觉自己好像是要和心爱的人私奔。在夜深人静，整个城市都入睡的时候，悄悄离开这里，去往只属于他们的新世界。想到这里，晓橙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落下来，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可笑。也为现在的自己感到可笑。
他为了夏天喝到烂醉，她不顾一切去找他，确定他是否安全。但尽管可笑，她还是会去做，只要是沈潋，她什么都甘愿。她小心翼翼藏着这份秘密七年了。或许它早已不是秘密，只是不愿面对的人选择了装傻。“到了。”司机师傅的一句话打断了晓橙，她赶紧擦了擦眼泪，付了钱，下了车，直奔KTV。
当她推开A26的门，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个足够容纳六七十人的豪华大包厢，就沈潋一个人背靠着茶几，坐在地上，抱着话筒如同说梦话一般唱着歌，酒瓶子满屋都是。晓橙径直走到点歌机前面，按下了暂停键，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沈潋缓缓抬起头看向她，眼神空洞，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全是说不尽的疼痛，嘴角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低声说道：“来了啊。坐我旁边来。”晓橙乖乖地在他身边坐下，说：“你喝了多少啊？喝成这样。” “你进来的时候不是都看到了啊，这些都是啊。明知故问！”沈潋说着扬起手指了指满屋子的酒瓶。“沈大律师，你明天不上班吗？就算律师事务所是你开的，你也不能这么毫无纪律吧？” “扫兴！能不提工作吗？要么陪我喝酒，要么陪我唱歌。”沈潋说完，仰头喝完了手里的半瓶酒，晓橙根本来不及拉住他。喝完，沈潋说：“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他用双手努力撑起身子，踉踉跄跄地走到点歌机，音乐声起，沈潋闭着眼睛开始唱，“你要的我都给，不管爱的真伪，不顾一切是我沉浸在某种氛围，笑自己那么卑微，臣服在你的美，以为爱有那么一点机会，败给回忆 败给了你……”唱到一半，声音哽咽，再也无法继续，低下头去，不知道是不是在流眼泪，他正在经历一场劫难。晓橙心疼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无能为力的感觉，她突然发现自己和沈潋一样，在爱情里都是败将。而且是怎么都不肯投降的败将。此刻，她是唯一的观众，如坐针毡地注视着他一言不发的痛苦，如同注视着自己的痛苦。
“我送你回去吧。你的车钥匙呢？”晓橙终于是难以承受，想办法打破了沉痛的空气。“不回去！我不要回去。”沈潋拼命摇着头说。“你不是快结婚了嘛，这样子你老婆不担心啊？”“对哦。我有老婆，我给你看她的照片哦，”一边开始找手机，一边小声嘀咕着，“我的手机呢？手机去哪里了？”晓橙帮着他一起找，终于在沙发底下找到了。沈潋接过手机，开始找照片，晓橙看着他一张一张翻过去，全是夏天的照片，翻到最后一张意外地看到了自己，虽然只是三个人的合影。“没有了呢。不好意思哦。”沈潋抱着手机，笑着说。这种为了笑而笑的表情，装的人有多累，看到的人就有多疼，可是除了一直笑一直笑让自己看上去很好，还能做什么呢？故作坚强的人不敢倒下，是因为背后空无一人。
“你说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呢？”晓橙还是问出口了。“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喜欢，她做什么我都喜欢，她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喜欢。其实她存在的本身就足够让我开心。即使她伤害我，我也喜欢。七年了，已经深入骨髓。” “我又何尝不是呢？”晓橙深深叹了口气，喃喃道。“什么？”沈潋忽然看向她，目光交汇的瞬间，晓橙害怕的迅速低下头去，仿佛秘密被人发现了似的，很不安很恐慌。她知道即使什么都说了也不会有结果，倒不如守口如瓶，至少还能让他在需要人陪的时候想到我。
“晓橙。”沈潋忽然唤她的名。“嗯？”“麻烦你送我回去吧。我累了。”“好。”沈潋从西裤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她。晓橙接过钥匙，关切地问道：“你自己可以起来吗？”沈潋点了点头，摇晃着慢慢站了起来，晓橙赶紧扶住他，一步一踉跄地走出去。
终于坐进了车里。晓橙扶着沈潋在后座躺好。她坐到驾驶座，车子刚一发动，听到后排传来沈潋幽幽的声音：“我真的很感激许岩，让我遇到了夏天。但我也很恨，因为他，我们不能在一起。” “或许也不全是因为许岩呢？”没有听到沈潋的回应，晓橙扭过头去看了看他，已经沉沉睡去。依然白净好看的五官，现在的他不戴黑框眼镜了。但还是有一种文质彬彬的书卷气，是和律师这个职业有关吗？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似的，偶尔会努努嘴。 晓橙苦涩地笑了笑，好像七年里，这是第一次跟你单独相处吧，真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