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莉啊，你看你和正华都结婚三四年了，啥时候让妈抱上孙子啊？”
黄莉对上婆婆“关心”的眼神身体一僵，撇了一眼一个劲往嘴里塞饭不吭声的张正华，脸色腾地垮了下来。
“这事哪能急呢，这，有了就有了呗。”
回到家，黄莉把包往茶几上狠狠一甩，双手抱胸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瞪着后进门的张正华，嘴一撇：“你看看妈，天天在耳朵旁边说要抱孙子要抱孙子，你也不帮着我说话！”
张正华叹了口气，走上前揉着黄莉的肩哄着说：“宝贝儿，那我们生一个，妈不就不啰嗦了吗？”
“不要！”黄莉一把推开张正华，“你们男人是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疼，那你妈怎么就生你一个？她这么想抱孙子她怎么不再自己生一个？”
“小莉，你这说的什么话。”张正华揉揉眉心无奈的说：“那咱还能以后都不生了吗？”
“我不管，我怕疼。”黄莉“哼”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我们家又不穷，凭什么要我来受这个罪！”
张正华看着黄莉“啪”地一声关上卧室门，烦躁地点了根烟。
二
“雨姐，已经联系好了是吧？……哦，好的好的……嗯好，那我马上跟我家先生商量一下，嗯好，回聊。”
张正华一回家就看到黄莉坐沙发上跟人聊着什么，看到自己下班回来便立刻迎了上来。可是黄莉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让他十分震惊：
“代孕？”
“对，就是现代医学的一种高科技手段，可以把我们的受精卵移植到代孕妈妈体内，由她完成十月怀胎和分娩，但是孩子还是我们的……”
张正华看到面前眉飞色舞的女人，想都不想就说：“我不同意！”
黄莉怎么没有想到会遭到张正华的拒绝，不甘心的问：“为什么？”
“我们俩身体都健康，为什么要让别人给我生儿子？”
“你知道十月怀胎会让我多疼吗？生孩子会让我多疼吗？张正华你以前都不会这样的，虽然是代孕但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啊！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小莉，我没有不心疼你——”张正华看到黄莉眼里的泪水不禁有点心软，“就算我同意但是这样在中国是违法行为，被查出来就不是小事了！”
“老公你放心，我们可以去美国做，我都已经查好资料了。”黄莉看张正华有些犹豫又乘胜追击：“我找的渠道绝对靠谱，肯定是男孩，就等着你一声同意，我就可以把咱妈盼着的‘抱孙子’计划提上日程了！”
张正华犹豫不定，最终还是在黄莉的炮轰下，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三
黄莉和张正华自从确定要代孕之后，就不断地筛选着机构里的孕母。
“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找高学历，最好长得还很漂亮的孕母，这样对胎儿的发展好，反正咱又不缺钱。”黄莉一边翻着浏览器一边对张正华说。
“都找了这么多天了，随便选一个不就好了？你自己也没有什么高学历啊。”张正华不耐烦地看着屏幕，“我还有工作要做，要我看都一个样！”
“这是什么话！”黄莉握着无线鼠标的手狠狠拍到桌子上：“你这像是一个要当爸爸的人说出来的话吗？为孩子多付出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那你可真为孩子呕心沥血。”张正华合上笔记本头也没回上了楼梯，“明晚上公司有应酬，谈生意。”
黄莉红着眼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自从和婆婆闹着不生孩子，老公也没有帮自己说过话，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天天都有应酬，这么重要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自己。
“嗡嗡”黄莉听到微信提示音打开手机：
正华：宝贝对不起，是我刚刚态度不好，老公给你道歉。别着急了，睡不好会长皱纹的，今晚早点休息。把雨姐联系方式给我，这件事我来办吧。
黄莉鼻子一酸：就知道他还很爱我。
四
“妈，小莉怀孕了，三个月啦！”张正华拿着一张伪造的B超检测单递给自己妈，把老人家高兴的合不拢嘴。
“快快快，坐着！”黄莉被婆婆扶着坐到沙发上，张妈妈握着她的手转头瞪了一眼张正华：“这么冷的天也不让小莉多穿点，孕妇不能着凉！”
张正华心虚的笑笑，和黄莉交换了个眼神：“这不第一次嘛，我慢慢学。”
“孕妇前几个月会感到恶心想吐，你叫正华多给你烧一些清淡的，千万不能太油腻。”张妈妈叮嘱道：“还要一定要保暖，补充营养——回头我就叫他爸买点补品送过来，小莉你这太瘦啦，要多补补身子！”
“当年我怀正华的时候，这小子在我肚子里真不老实，医生都说这个娃娃怎么长得这么快，还活泼——当时给我疼得哟！
“生他的时候给我难受死了，当时觉得他就是老天派来折磨我的，医生都说情况不乐观，我都要疼晕过去了，只知道用劲，好在最后都平安从手术室出来了，后来才知道孩子他爹都已经签了保大的协议了，进来的时候都在哭。
“可惜了，本来还想要个妹妹的，但是医生说我身体恢复的不行，所以只能这样了。”
张妈妈的手隔着毛衣抚摸了几下黄莉的小腹，眼里藏不住的喜悦和宠溺：“孙子还是孙女我都喜欢！”
黄莉不自在的笑了笑，张正华低头闷声在一旁。
五
黄莉只在签合同的时候见过一次代孕妈妈，长得确实漂亮，胸大屁股翘还有大长腿，而且还是就读于国外位于全球排行榜前列某顶尖名校的研究生。
第一眼看上去黄莉就满意的不行，心里默默夸赞自己老公办事水准。不愧是有门路的企业家，路子就是比自己的广。
想着自己儿子未来肯定跟他爹一样一表人才、年少有为，黄莉不由开心地哼起了歌。
“小莉，今晚公司加班，我不回去了，你早点睡吧不用等我。”
点开老公发来的微信，黄莉顿时没有了好心情。
加班加班又是加班，应酬应酬又是应酬！为什么就不能多陪陪自己呢！算起来现在孩子在肚子里已经有七个月大了，虽然是代孕，可是自己也算是一个等待孕妇生产的准妈妈啊！难道不需要多多陪伴和安慰吗？
想着想着，黄莉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拨通了张正华的手机。
“喂？”
“喂？”
黄莉懵了，怎么是个女人？
那边也愣了愣，一下把电话挂了，黄莉顿时觉得手脚冰凉。
六
张正华回家依旧像什么事都没有的人，丝毫没有提那天晚上为什么会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黄莉也没有提。但是这件事情始终在她心里埋下了不安的种子。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看到张正华的聊天信息框里有一个备注为“婷婷”的人。
以及他发的那句“大宝贝和小宝贝都要乖乖的”。
她在张正华睡着后用他的手机打开微信聊天页面，颤着手点进了对话框。
里面的内容仿佛晴天霹雳，一下子让她的心从头凉到尾。
“你翻我手机？”
朦朦胧胧中张正华醒了过来，看到黄莉握着自己手机抽泣，心头一紧，立刻抢过手机。
“谁让你翻我手机的！”
黄莉哇哇大哭，想狠狠扇张正华一巴掌，却被他扣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老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黄莉只是一个劲的哭。
七
“这个孩子必须打掉。”黄莉红着眼眶对张正华说。
“现在把孩子打掉，妈那边怎么办！”张正华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抵在太阳穴上。
“那这孩子压根就不是我的！你凭什么要我以后养他！”黄莉冲张正华吼道：“你必须要那个什么婷把孩子打掉！”
张正华不耐烦的说：“你都要代孕了还管卵子是不是你的？只要是用我的精子造出来的娃不就行了？你就当你这方面残疾了用别人捐的造小孩不就行了！”
黄莉被他这句话震惊的一时语塞，半天才缓过来：“张正华你是人吗？”
“你连代孕都敢说，法律的空子都敢钻，你比我高尚到哪去？婷婷怀了七个月，好歹也是我和她的孩子，你说打掉就打掉？”
黄莉说不出来话，站在他对面看着他流眼泪。
“而且，美国那边七个月就不能打胎了。”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那我们就离婚吧。”
黄莉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离婚？”
张正华看都没有看黄莉，只是抿了抿嘴唇：“你自己考虑吧。”
八
这是黄莉和林月婷第二次见面。
黄莉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和上一次见面不同，七个月的身孕使她的身材臃肿了不少，但是大体上还不难看出是个前凸后翘的美人。
都说孕妇七八个月的时候难熬的很，林月婷却满面红光靠在张正华身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听张正华说林月婷是一个很知足的女人，只图钱，钱到位了什么都无所谓。
也只有女人能看透女人。张正华家庭背景也算半个豪门大家，在豪门大家里留下了个种，还说什么钱到位了就全身而退？
怎么有这么阴险的女人，靠做代孕生意上位！
面对那天晚上张正华提出的选择，黄莉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离婚。同意抚养这个“代孕”孩子。
而张正华没有了黄莉的束缚更是为所欲为，甚至把林月婷接到了家里。
黄莉冷眼看着这一切。
代孕，代孕！偷鸡不成蚀把米！当初的“好主意”现在竟然绊倒了自己！
她掏出了手机：
“喂，是公安局吗？我要举报有人非法代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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