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年轻的时候，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吧，那时候的我十七八岁，生活在一个大院里。那里的生活嘈杂且有趣，我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多瞅几眼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就是和老头子们下象棋，再不然就是躲到我家房后的破旧院落的一角，读一会儿小说然后美美地睡过一个下午。
再后来，我就和我的女朋友曹琳琳一起躲在角落，做些美丽的事情。我要讲的故事和我的青春期爱情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回想起这段记忆总是有一股酸甜美好的东西夹杂其中。那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夏天，我总喜欢拉着曹琳琳一起躲到房后的角落，喜滋滋地吸上一大口烟再打上几个啵儿，手也不老实不安分地探索着她的身体。在夏天，人们有着旺盛的精力，皮肤和欲望都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所以，总有一些美好会发生在夏天。也总有一些残忍，会出现在夏天。
1、姐姐
我的姐姐是第一个发现我和曹琳琳非正常关系的。她也很喜欢我家房后的这个角落，躲避着阳光，也躲避着众人的目光。有一次我正在和曹琳琳卿卿我我，手臂就要占领到绝对主导地位的时候，我的姐姐忽然出现了，她忽闪着她的眼睛，直呆呆地看着我们，然后哇地跑开了。我知道她跑回去找妈妈了，她想把我的恶劣流氓行径告诉我们的妈妈，并期待着妈妈对我罪恶行为的惩罚。我无所谓地继续着流氓的行为，而曹琳琳则噗嗤一声地笑了。我们根本毫不担心她，我的姐姐，她是一个聋哑人，而我的母亲根本不想多理会她这个又聋又哑的女儿。她的儿子我才是整个家庭的中心，而她的女人，我知道她直接视她为整个家庭的累赘。
大院的生活圈子很小，几个邻里之间彼此很是熟悉。院子里总共五户家庭，平日里也不过是几家的孩子和女人留在院子里，嬉笑吵闹，聊天拌嘴。那时候的孩子们互相熟悉的都恨铁，我和隔壁的王伟雄和李宏伟是要好的朋友，我们加深友谊的办法也总是很简单，如果有谁在外面受了欺负，回来喊一嗓子“我被某某丫给揍了”，那两个人一定拿起家伙就随之而去。那时候的我们总会天真的以为，我们的友谊经历了那么多的战斗，总会是根深蒂固，日久天长的。
由于和他们家的孩子交好，又总是和院里的老头们一起下棋，我在大院里是一个比较受欢迎的角色，谁家做了好吃的或拿了新鲜玩意，我都会过去尝个鲜。而我的姐姐却不然，通常情况下，我们这个善良的社会对弱者总还是报以一个同情的态度的，但是如果这个弱者在自己比较亲近的人那里都得不到好脸色的话，那么其他人会随之一样，嗤之以鼻，冷漠对待。我的姐姐很不幸地受到了来自妈妈的白眼，进而导致她在整个大院的地位处于最底层。几个老头儿、老太太还会对她点头微笑，那些中年男女对她几乎是视而不见，小孩子们更是冲她大呼小叫，做鬼脸，大声地嘲笑她。这个时候我都会躲在一旁，或者吹着口哨一脸不在意地走过。姐姐总是一脸的淡然，她比我大两岁，大概已经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二十年。有时候我和王伟雄和李宏伟或是别的什么人谈论起我的姐姐，总是一脸不屑地说那个哑巴。不知道为什么，嘴上的不经意与无所谓，到头来心底会有一丝丝的不安，这在当时那个年纪的我的身上是几乎不会出现的感受。这样的不安大概是我此刻回想起过去，感同身受般地涌上心头的错觉吧。不过那时候，我会偶尔把一些好吃的分享给姐姐，在我心情很好或是东西太多的情况下，这个时候姐姐会对我微笑。我知道，无论如何，她是我的姐姐，在我过去，没有所谓的友谊联盟的时候，身边没有王伟雄和李宏伟的时候，我去打架斗殴，姐姐会偷偷跟在我身后，在我被人骑在身下打的时候冲过去扑倒在那个人的身上，连哑带挠。我会趁机逃跑，回家后对着姐姐被人打肿的脸或者抓伤的痕迹，冲她大声吼叫，叫她不要管我的闲事，尽管她听不见，我还是会带着少年时才有的幼稚冲她发泄心中的不满。
不知道读到这里，你们是否会认为我的姐姐是一个照顾弟弟又能隐忍的可怜的受人欺负的聋哑少女。可是我想说，即使在现在，我都可以这么说，我的姐姐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或许她可怜，先天性失聪，但是说起善良，我不知道她是否配得上这个词。我知道姐姐喜欢房后的角落，因为她喜欢那里可以躲避阳光和周围的目光。但我同样知道，她从那里可以偷偷爬上砖堆，进而爬上院落的围墙再爬上屋顶。在屋顶，她悄悄地躲起来，又可以居高临下地把眼神射向大院的每一个人。这时候她的眼神阴冷而吓人，只漏出一双眼珠在屋顶的某个角落，她或许想要把人们射向她的目光返还给这个大院的每一个人。我知道她有时候可以在屋顶上呆上一整天，从早晨爬上去，直到很晚才回家。这样的一天，无论我走到哪里，似乎都感觉到背后有一个阴冷的眼神再盯着我，一想到这，就会让我在炎热的夏天，直冒冷汗。有一次，我和王伟雄在广场闲逛抽烟，我望向我们家大院方向的时候，发现了我的姐姐，她似乎察觉了我的眼光，一下子躲开了目光，迟疑片刻后又将眼神对了过来，远远地我感觉我们四目相对，她好像一个人在嗤嗤地发笑。我赶紧躲开了目光，叫王伟雄望一望我们家的屋顶，他好奇地张望了好半天，问我叫他看什么。我说看什么，没看到我的姐姐趴在屋顶上吗。他摇摇头，说并没有你那个哑巴姐姐。我再次望向屋顶时，果然已经没有了人影。但是不一会儿，我再抬头时，却又看到了她。她就静悄悄地趴在屋顶上，我不确认她是否还在看我们。姐姐还会对人们实行一些似乎更为切实的“报复行动”。她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往别人家熬绿豆汤的锅里扔上一小把沙子。沙子不能太多，不然别人会起疑心，会发现是有人故意往汤中撒入了沙子；但是也不能太少，不然没什么意义。我的姐姐深谙此道，她每次放入的沙子量都恰到好处。这样我们在吃饭时，总会听到那家人在互相埋怨“今儿这绿豆没筛干净啊”“你买这家的豆子就不好，都是沙子”。每每这个时候，我似乎又隐约听到姐姐嗤嗤地发笑。
2、林慧
无论我的姐姐她是可怜的聋哑人还是一个非常恶毒的且略有一些怪异的人，她总体上来说，在整个大院的存在感很低很低。低到王福中家的那条小京巴大摇大摆招摇过市还会得到邻里饭碗里的一块肉，而她路过大抵只能换回一声嘁的程度。而这条京巴会这么受宠，关键的原因还是因为它的主人是王福中，也就是王伟雄的爸爸。他大概是这个院子里职务最高的一位，吃得肥头大耳，满肚子往外流油的样子。王伟雄和他长得一点不一样，他像他的妈妈林慧更多一些。林慧是这个大院里唯一一个算得上好看且不满嘴脏话、小肚鸡肠的女人了，因此她在这个大院里格外的受欢迎，几乎没人讲她一句坏话。这或许也不仅仅因为她长得好看又善良，还因为她的老公是王福中。不过尽管大院内没有人讲林慧的一句不是，但是关于林慧的一段传言却在他们早年间搬到大院来的时候传得沸沸扬扬，后来在林慧甜美的笑容和友善的态度中，才渐渐烟消云散。
有关这段传言，我是从妈妈那里得来的。她可能是为数不多不喜欢林慧的大院人之一，或许是唯一一个。总之她会不屑一顾地讲起她，还会讲起那些在她看来拿不上台面丢尽妇人脸面的事情。
这个传言大概讲的就是，王福中一家之所以会搬家来到这个大院，是因为在王伟雄出生之后，那边的邻居话里话外会提起王雄伟和王福中长得不像，倒是和一位邻里蔡峰长得有几分神似。之后又有多嘴的人开始补充，说王福中工作忙，白天常常一整天不在家，又经常去外地开会，这就给了蔡峰机会趁虚而入。这蔡峰是市里一所小学的语文老师，风度翩翩但是一直没有成家，那边林慧如此温柔可人，却找了这么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虽说王福中他权大气粗，但是又哪里掌控得住林慧这么一个温婉可人的大美女呢。这样一来二去，蔡峰和林慧两人便眉来眼去地勾搭在一起。这林慧还给王福中生出这么一个儿子，王福中虽然不常和邻里接触，但也不是傻子，这些话也很快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于是这一方面他顾全自己的面子，不想把事情声扬开去，二来又想带着老婆躲离蔡峰这个家伙，这样一来，不管那些流言蜚语是真是假，林慧到底有没有和蔡峰有过一腿，王伟雄到底又是谁的儿子，这些事情全都不了了之。王福中一家人就搬进了我们这个大院内，而那段故事在人们提起过一段时间之后又埋没在下一段传言之下。至于王福中把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们家是否因为这些传闻有过隔阂，我就不得而知喽。
但总之，我喜欢王伟雄这个小伙伴，他是我真正的好朋友。我并不喜欢他的爸爸王福中，这个人虽然总是笑眯眯地，但我总感觉他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气。那时候，我就在想，我想见见这个蔡峰，我不相信王伟雄这么好的小伙子会是王福中这种人的儿子。我如果见到了蔡峰，一定可以知道他是不是王伟雄的亲生父亲。
没想到不久后我的想法就变成了现实。后来蔡峰果然来到了我们这个大院。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张大了嘴巴，他和王伟雄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3、夏彤玲
如果说我和王伟雄的交好是源于“战场”上的同仇敌忾的话，那我和李宏伟相识就恐怕是在对女性朋友的喜好上臭味相投了。 在和曹琳琳相好之前，我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跑到广场上去看女孩子。看着她们扎起来的小辫儿，在夏天的艳阳下一抖一抖地，简直抖得我的心肝脾肺一起乱颤。我总是揣着一瓶汽水，带着半盒香烟，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目送着一位又一位姑娘。后来，我就发现了在长椅另一端的一个少年。他几乎是和我一样的，揣着一瓶汽水，一根烟接一根烟地，目不暇接地向姑娘们行使着注目礼。这个人就是李宏伟。
李宏伟个子不高，戴着一副大大的眼睛，一对小眼睛总是在里面叽里咕噜地打转。由于百无聊赖的日子太多，我俩久而久之就坐到了一一边，一起点评起过路的每一个人不只是女孩儿们。再后来，王伟雄也加入了我们。那个时候，我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们。每个人的青春荷尔蒙都不仅仅满足于发泄在打打杀杀上了。我们发现那些姑娘们是非常值得我们去追逐的一种动物。
而我后来的女朋友曹琳琳，在一开时，并没有引起我多大的兴趣。因为我俩在同一个大院里长起来，我妈妈又和她妈妈关系非常良好，于是导致我对这个从小就在我面前光屁股的女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反倒是另外一个姑娘，来自另一个大院的夏彤玲勾起了我非常非常强烈的荷尔蒙冲动。因为她和曹琳琳那个疯疯癫癫的丫头不一样，也和我平时见过的其他女性不同，反倒是和王伟雄的妈妈林慧在气质上有几分接近。但是她要年轻许多，要更充满活力，也更加得温婉温柔。
于是，在某一个阳光最为刺眼，热气腾腾地在水泥路上往外迸发的日子，我不动声色地把嘴唇凑近王伟雄和李宏伟的耳朵，我要对夏彤玲下手了。而李宏伟的表现似乎比我还要激动，事实上，后来在我追求夏彤玲这件事情上，也是他给我出了很多有用的没用的但是很卖力的主意。至于他为什么这样积极主动，对我追夏彤玲的大计如此上心，日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喜欢的女孩儿是曹琳琳。而那个时候比我们稍微成熟一些的他，更早地发现了曹琳琳对我的某些感情，以至于他焦躁不安，直到我对他讲要追夏彤玲的时候，他才将这一种躁动不安发泄出来，并转发为一种好似为朋友要插两肋好几刀的精神。对此，我着实还是比较感谢他的。
首先，他要我从外表上做出改变，头发是我要捯饬的第一步骤。于是，李宏伟不知道从哪来搞来了一瓶发油（后来从他被他妈追打的场景中我多半看出来这是他偷拿他妈妈的东西），给我的头发上足足抹上了一斤。在炎热的夏天，我顶着一头油光瓦亮的头发，开始招摇过市。尤其是在广场上抽烟的时候，碰巧有夏彤玲路过，我更要表现出一副神灵活现的精神头。在油腻腻的发油夹杂着汗水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滴的同时，要把烟抽得咂咂作响，吐烟的时候要潇洒自然不做作，仰起脖子、眯着眼睛，缓缓地对着天空吹出一口烟。李宏伟神情紧张地对我说，一定要掌握好这个节奏，吐烟之后就是最重要的一步，眼神要迷离且漫不经心地扫夏彤玲一样，注意，一定要漫不经心但是还要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表现出来。说到这，我真觉得他适合去做个导演或者直接去当个演员。但是无论如何，当时我对他是言听计从，一方面我是觉得当时我的整个世界就都是夏彤玲了，没有她我就得死；另一方面，我就病急乱投医，把王宏伟这个半吊子当成了我的救命神医，真觉得有他的护法，能搞到夏彤玲简直是易如反掌。
正是出于这种愚蠢的信任，在我无数次上演了销魂吐烟加漫不经心小眼神儿这两个无聊戏码之后，我又依照李宏伟的一记开始了追求夏彤玲的第二个阶段。照他的意思来看，我这第一阶段的吐烟加眼神儿法已经颇有成效，据他说，现在夏彤玲路过广场，眼睛已经开始捕捉我的信息了，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简直可以说是质的飞跃。我不清楚这是不是事实，尽管从后来的结果来看这纯粹是他的一种妄想，我的一种一厢情愿。被巨大胜利喜悦和爱情冲昏头脑的我，对他的第二步计划依然是照单全收。这第二步就是要我跟着夏彤玲，然后找一个好的机会，把一封充满爱意的信件交到她的手中。至于这信怎么写，内容里应该写啥，我也是一概不用负责的。李宏伟拍着胸脯向我打包票，这事儿全都包在他的身上。对于这样的友谊我付出的代价除了几包香烟之外还有我无尽的感激与崇拜。
在我疯狂陷入对夏彤玲的单恋之后，大院里的事情几乎都与我无关。那个广场成了我和李宏伟的聚集地，偶尔王伟雄会来一起凑热闹。而我的姐姐那段时间就如同消失了一般，有的时候即使我晚上很晚才回家，都见不到她的踪影。我们的妈妈也并不理会她这个聋哑的女儿会跑到哪里去，如果真有一天她跑出去再也不会来了，我想她也不会伤心的，甚至会喝上一杯小酒，庆祝解放的。但是我知道我的姐姐她还会在房顶上注视着我，也注视着这个大院的每个人。在我顶着满头油腻与惶恐跟着夏彤玲的脚步，一左一右行走在水泥路上时，我就感觉得到她或许在某处直勾勾地盯着我呢。我并不感到被姐姐盯着是一种多大的折磨，我甚至为她感到可怜，我或许也能感受得到那是来自我聋哑姐姐的一份与众不同的关爱。或许是当时爱情的力量过于强大，让我把一切都看得柔软。总之，我很快就把第一封信交到了夏彤玲的手中。她似乎是惊讶的，又是难以掩饰得有些许不以为然的，然后对我露出了一个标准又客气的微笑，转身走进了她所住的大院。我简直是呆若木鸡，紧接着一股喜不自禁地冲动让我迸发出了几乎全部的荷尔蒙，我从她家大院门口飞速奔跑，跑了很久很久，又转身跑了很久很久才跑回了家。在炎炎夏日，一个疯狂的小伙子顶着大太阳不顾一切地奔跑，不用怀疑，那不用问，他肯定是被爱情激发了肾上腺。我满头大汗地跑回了家，一头扎进了我的被子，我被这被子围绕，好像进入了夏彤玲的怀抱。
但是我发现事情的进展似乎并不如我想象得那么顺利，自那一天后我依然在广场上等待夏彤玲的身影，然而过程还是同往常一样，她甚至都没有停下来和我打招呼的举动。我对此大为困惑并且特别地受伤。倒是李宏伟还总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哥们儿，知道吗，丫装蒜呢，女孩儿嘛都矜持，都得拿着个劲，这事儿保准成了。于是我开始主动冲夏彤玲招手，甚至恬不知耻地强行与其结伴同行。但是她明显开始对我心生厌恶，这一点我不再听李宏伟的意见了，我已经明显地感到了一股不耐烦弥漫在她的身体四周。于是，很快李宏伟帮我写的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直到第十四封信，都被我一一交到她的手中。当时我觉得这实属强弩之末，但是心里的不甘心与李宏伟的不断鼓动让我一次又一次厚着脸皮贴上去，又被冷屁股扇回来。
之后的不久，我的这段一厢情愿的感情终于被彻底杀死，在我看到夏彤玲与一个身材高大并且明显比我比李宏伟要成熟得多的男人拥抱亲吻过后，突然这个夏天就没有那么炎热了。那一天，是我的姐姐揪住了，偷偷摸摸带我到了另一个大院的墙角处，我就看到了夏彤玲和那个男人。然后，我突然就觉得总跑到我们家围着我左转右转的曹琳琳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女孩儿，长得也十分得好看。她的碎花裙子叫我不自觉地想起小时候光着屁股就围着我转悠得她，于是我想看看她现在的屁股是什么样子的额，我还想亲一亲她的脸颊和看起来柔软的嘴巴。我们两个迅速坠入爱河。对此，李宏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他只是在一个晚上叫我出去喝酒，一瓶接一瓶地喝。然后第二天，他又兴致勃勃地找我一起，说起哪家哪家那个漂亮的姑娘，说起她们的笑和眉眼。
至于夏彤玲，有了曹琳琳之后，她迅速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这样说似乎并不完整，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她只是迅速地但暂时地从我的世界淡漠出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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