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气流猛烈撞击,当真有摧枯拉朽,毁天灭地之势。两人周遭数十丈里雪花飞散,树木尽折。
叶群与南添自山庄斗起,迎雪而上,直上山巅。
“晓风残月!”一阵凄凉之意灌入剑锋,四周的雪花落下顿时成冰。
南添剑收半尺,凌空倒翻,再次使出两年前败下叶群的一招,‘雪花纷飞’。夜空里长剑一出一收,如一道流星闪出,不过眨眼间无数流星当头洒下。
叶群冷笑一声,随即足下用劲,脚尖踮起,挥剑劈空不停转身。随之身如落雪,竟随风而起。
“龙卷风式!”叶群长啸一声,身子周围骤然形成千百道旋风,旋风疾驰而上,与落下的流星卷成一团。
噼啪一阵乱响,夜空里像是绽开无数烟火一般。
南添着实被惊到,短短两年时间,叶群竟然已有这般功力,不仅接下了悬天剑诀的诸多招式,甚至在身形步法上更胜一筹。
光芒散去,南添缓缓落地。
“叶群,不得不说你果真是武学奇才。”
叶群哈哈一笑,放声道:“你认输了?!”
“何为胜败?”南添也是笑问。
叶群一皱眉,便也自问一句,何为胜败?
南添反手提剑,纵身而起,他出剑不在繁杂,似乎更无剑招可言,只是用剑一劈,一斩,一刺。
只出三剑,叶群眼前白芒一闪,恍惚间眼珠子上便抵上了剑锋。
他败了,叶群挡了前两剑,可第三剑当真如泰山压顶,如江海翻腾,他无处去挡,更不知要挡向何处。脑中闪过无数招式,可不知为何均是无力使出。
无招胜有招,你若心静,那便只是一剑,你若心妄,那便是千剑万剑,无数之剑,无影无形,你看不见它,因为它生自内心!
“叶群,随我回山庄吧。”南添沉声道。
叶群眼神茫然,他看向南添,心中错愕无助,他又看向天空,此刻已是清晨,可大雪仍旧不停,来时的脚印早已被落雪覆盖。
仿佛,他从未来过。
叶群瞳孔放大,脚下一提,扬起大片雪花。
“我不回去!”一阵呼喊声越飘越远,叶群一转身消逝于雪眸幕之后。
南添追去一段,但叶群所使得舞风之势当真奇特,他脚下灵动,简直踏雪无痕。
转眼间,叶群只身冲去雪岭山间,四下里寂静无声。
“为什么!?为什么!”叶群于山林中长啸一声,霎时功夫,千百棵树随之颤动,挂在枯枝上的积雪遥遥落下,如无数的雪瀑一般。
“对,悬天剑决!是悬天剑决!”叶群神情激动,从怀中扯出一本书籍,书面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黑字,正是悬天剑决!
昨日里叶群与李默还先共饮了半坛子酒,李默还酒醉后他独自又饮了半坛,而后借着醉意,七摇八晃的纵身入得深院,盗取了他梦寐以求的悬天剑决。
“无人传我我便要自学!”叶群兴奋至极,满天飞雪中双颊通红。
他翻开第一页,书上如是写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叶群茫然,不明所以。他又忽地一怔,脑中好似闪出一道电光,恍惚中他看见老庄主南悬坐在院里石凳上,抚着长须,对正在练剑的小叶群说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群儿,空无一物,心无杂念,无欲无求才能毫无破绽,你懂了吗?”
原来数年之前,南悬便不止一次的教导过叶群,悬剑奥义!
叶群将风追剑一掷,接着便盘腿坐入雪中,他轻合双眼,口中喃喃念叨:“本来无一物,本来无一物…”
可无论如何叶群始终无法静心,他烦躁至极,索性不再管它,拿起剑诀向后翻看。
“逆行筋脉,倒转乾坤,反手提剑,剑自悬天。”
叶群照书练起,却只觉烦躁心郁,仿佛经脉堵塞,血流不畅,他周身开始腾起热气,肌肤眨眼间闷成暗红色。
“本来无一物,本来无一物,逆行经脉,剑自悬天!本来无一物···”叶群猛地睁开双眼,如噩梦大醒,他眼白满是通红血色,像是发疯的野兽一般。
叶群双掌向地,如剑柄,双脚向天,如剑锋,猛一运力,他纵身入半空,正如一只长剑倒悬于天。
再落向地,一股巨大的气流登时在地上冲出一个巨坑,叶群周身冒着热气,抑制不住的兴奋,不停的喘着粗气。
发足狂奔,直至雪耀山后山崖巅。
叶群通红的双眼仿佛好转一些,他望着峡谷之中飘起的大雾,那大雾仿佛有形,时隐时现的画出莫清的容颜,他行近一些,自是瞧得更加清楚,莫清怀中还有他的孩儿。
何为胜败?
叶群急去两步,向着大雾纵身扑去。他张开双臂,想将那虚影拥入怀中。他瞧得莫清在看着他笑,他便也随着笑起。
呼,峡谷间卷起旋风,莫清与孩儿的雾影被冲的散去。
叶群的思绪凝固,身子一轻,坠入万丈深渊。
“我自乘风而来,也欲乘风而去。”
几月后,江湖各派因叶群血洗江南而声讨悬剑山庄,以至百年山庄名誉扫地,南添因此郁结难舒,最终病逝。而李默还也身受刺激,又于偶然间得知囚于山牢中的沈秋和,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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