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母亲已有二十多年没回过家乡,她嘴上从不向我唠叨这些。但我知道,在她半辈子的漂泊中,无依无靠。她已经五十岁了,但有时像个孤独的孩子。她也很想家。
她的委屈从不向我讲,这让我有时也会因此惭愧。她支撑了我的生命。
(二)
那年夏天,我们一家还住在老院儿的平房里。雨下得很大,我和姐姐放假在家,躲在屋里不敢出去。本来母亲也是在屋里的,晚上院子里突然热闹起来,隔壁几家的大伯婶婶来敲门,说必须要把雨水往院子外面赶一赶了。母亲其实一晚上都没睡好,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知道雨怕是会没上楼梯。一开门,果然。她便抓起雨衣就走出去。
父亲忙于工作和一些其他的事情,总是不能回家。因为家里大大小小的一切都有母亲接着,他便放心的待在外面。大到搬家找房子,小到我们的上学吃喝。
我从窗户向外看,母亲和叔叔婶子们站在没到膝盖的雨水里,用家家户户备用的水泥、沙子,一袋袋的堵在院子门口。冒着那令我们打颤的大雨,一盆一盆的往外泼水。我知道,雨是冷的,那晚的夏夜也是冷的。
(三)
后来临近半夜,大雨终于渐下渐停。母亲从门外喊姐姐,叫她打开门,迎接这难得的凉夜。我和姐姐趴在门口,找来废报纸折成小船,乘着流动的雨水,把纸船小心的放到水里。
看着小小的雨滴落在小小的船上,看着小小的纸船飘出老院儿,猜想它们是不是要回到曾经的家乡。
(四)
有年冬天,我们回到父亲的老家过春节,母亲和我到了那里几乎是不认得路的。
有次年前,我和母亲到县城的超市,晚上八九点出来准备回家,父亲已经喝醉了接不到电话。老家的夜晚让人害怕,没有路灯,就连街边小店的灯牌也没有。我害怕的跟着母亲,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母亲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摸着黑,她帮我把帽子戴好,围巾也紧紧贴在我的脖子上。那时我只有母亲腰那么高,小手拉着母亲,跟着她。
(五)
走了很久,我对母亲说:“我害怕,这里太黑了。”
母亲说:“没事的,有我在。”
我又问她:“你怕吗?”
她很坚定的回答我:“不怕。”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母亲摇摇我的手,问我:“你看,这里是村口吗?我分不清了。”
我抬起头看了一会儿才给了她坚定地回答。然后,她蹲下来,把我的帽子往下拉遮住眼睛。我问她为什么这样,遮住眼睛了就看不到路了。
她说:“没事啊,你跟着妈妈走就好了。往前走走会有只大狼狗,你见到会害怕的。只听它乱叫就好了。”
走到家时,我已经困得不行,依偎着母亲才终于安逸的睡着。
(六)
小船飘啊飘,谁晓得它能飘去哪里呢?黑夜那么冷,你是不是也渴望拥有一把火焰支撑你找到回家的路?
我这段路上,我遇见了她,于是,我也是有家的孩子了。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的存在,照耀了我的一生。
- END -
作者 / 张鑫Sera
(高中随笔作业 去年发在了公众号里 忘了具体写作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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