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原创,文责自负
一个阴沉沉的早晨,他总算是摆脱了噩梦,醒了过来。
脑子里还在回荡昨晚的画面,就像根本没睡一样,他梦见了猫,许许多多的猫。
起身坐在窗前,他呆望着窗外雾蒙蒙的天空。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又是那人,这次,给他发来一个文档。
他机械地点开收到的东西:
“清晨,阳光刺眼,我带着宿醉,缓缓醒了过来,昏昏沉沉的记忆片段出现在我的脑海,昨晚我好像梦见了许多许多的猫……”
等等,猫?
他又看了眼手机,这东西确实是刚刚收到。
恍惚间,他又想起昨夜的梦:
似乎是在一个白色荒原,天空很蓝,地面上空空的,往远处看什么也看不到,四周只有白茫茫一大片的草,白的耀眼,他像是这蓝色与白色之间的一个移动的黑点。身处陌生之境,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是依据草的倒伏,依稀判断有什么东西走过的痕迹,他跟着这样模糊不定的脚印往前走,直到遇到那群猫,一群通体雪白的猫。
只是一个巧合吧,忆起那个噩梦让他的头又痛了起来,于是他起身,一边在客厅走动,一边继续看那故事:
“我感到一阵恍惚,不知是身处梦中还是已经醒来,于是我坐了起来,却有些不知所措,这时窗外掠过一块阴影,是云的影子么?又好像过去的太快了,不像云。我决定出门去。在下床的一刻,我才看到地板上的一滩血。
我被这情景吓一跳,猛地退了一步,那血蜿蜒犹如一条蛇,一直游到卫生间的门口,我看到了通往外面的门,那门依然从里面闩着,我有点撑不住晃了晃,迷惑地看着这一切,昨晚确实好像是喝醉了,但除了梦里的那些猫,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缓步跟随那条“蛇”的踪迹,我站在了浴室门口。
我的心狂跳不止,有灯光从未关严的门缝里投了出来,我抬起腿,用脚把门蹬开……”
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他的头痛了起来,他慌忙去拿药,几粒蓝白相间的胶囊送进嘴里,他仍然在喘粗气,他感受到了脑中有一些不好的东西,正在侵蚀他的精神,最近夜里的那噩梦再一次浮现在脑海:
茫然地跟着这些白猫,他一脚踏进一片水里,如果不是小腿浸湿,他都没有发现这一片水域,水浅浅的,泛着白光,和周围的白色并无区别,像一汪泼洒在地上纯净的颜料,在这片颜料中,一抹红色出现在不远处,那些猫此时已不见了,他向着那红色走去,在那片生出红色的水中,好像躺着一个人,也是通体雪白,而那面孔,慢慢从红色的水中浮了上来,面容逐渐清晰……竟是他自己的脸。
脑部的痛感弱了一些,他回复了一点儿精神,他又一次感到茫然无措了,而那东西,他不愿再看下去。
窗外略过一片阴影,那东西又来了,他想。这时,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他一把抓住,接起来,
“怎么样,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我不想再想起任何事了,这篇东西在哪儿找到的?”
“在你妻子的一个U盘里,详细的见面聊吧,我在你家对面的公园等你。你有我电话。”
他再次习惯性的拿药,一个透明的瓶子里,存放着许多蓝白相间的胶囊,自妻子失踪后,他已离不开这东西。而那次偶然事件以后,他却发现了这药的另一个极大的好处:他的记忆似乎变得像文件一样可以选择性的进行删除。他一直将这个新发现——他称为遗忘胶囊——当作他最大的依靠。
而此刻,他当时急切地删除的那部分却又在与他对抗着。只能说,随着摄入越来越多,这样特殊的抑制作用在逐渐消失。
头还是很痛, 一时间涌上来的一些记忆,乱纷纷连不在一起。
他缓步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看了看镜中的那个人,终于,他下决心要出门去。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一只野猫从未关的窗口跳进来,它慢腾腾地走过那条沾染了褐色的地毯,接着循着气味进了卫生间,然后在浴缸旁边停了下来,低头舔着什么。随后,它在屋里转了一圈,找到一个盆,低头喝着水,它狡黠地嗅了嗅,好像确认不会有任何收获,转身逃走了。
纯白色的盆中,被那猫舔过的水依然泛着涟漪,水面上漂浮着一抹红,如同有一根红色的丝带在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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