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三先生
闻先生(下)春生健步如飞,一会儿便跑上了山顶,看着在树下坐着地闻先生一群人,他那红嘟嘟地脸蛋闪着光亮,像九月里熟透地苹果一样。
“春生,你来了呀,来来来快过来坐,家里的活干完了嘛”。闻先生连忙招手说道,拉着春生坐到了他的身边,用手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
“渴了吧,休息一下再喝水,咱们正在讲三国演义”。
“嗯”,红彤彤地脸庞只是嗯了一声,似乎是有些害羞。
“春生,刚刚咱们比赛谁先跑上山,我第一名哈哈,先生答应给我买机关枪”。家豪得意地说着。
“哼,要不是春生要帮奶奶干活,你能得第一”。坐在旁边休息的小雨看见家豪得意的样子,立马忍不住地说道。
“春生也跑不过我,咱们上次比过的”。
“你…”,小姑娘又准备还击,她真是对这个傲气冲天地家豪厌恶得很,闻先生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打断他们,只是笑了笑看着他们。
“小雨你们别吵了,快听闻先生讲故事吧”。春生说完,对着小雨笑了笑,意思是别介意,小雨撇了撇嘴,把头转在了一边,嘟着嘴,像猴子屁股一样。
闻先生见战乱平息了,装着咳了咳,说:“来咱们接着讲,说这刘备呀………”。
闻先生热火朝天地讲着,时不时地大喝一声,逗得一个个哈哈大笑。时不时地又装着很哀伤地样子,说得有声有色地,这个教书先生,倒像个说书先生。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普照着整个大平山,在大平山一座平常的山顶上,一片沙树下,躺着七零八落地人,光透过树枝直射在他们的脸上。闻先生靠在一颗树下,他刚醒过来,揉了揉眼,看着三个小朋友爬在他的身上,一脸幸福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他轻轻地把手伸了出来,靠在了脑后,他没有起身,不敢有大的动作,只是看着熟睡地小人儿,他笑了,皱纹爬了出来,这皱纹自从来到这,便再也不是因为忧愁。
过了好一会儿,闻先生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出声轻轻地喊了两句,没有什么效果。
“起床了起床了,太阳嗮屁股了”,闻先生大喊道。
小人儿瞬间惊醒,一脸不情愿地看着他,他摆了摆手,伸手扶起了躺在他身上的小朋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走咯,回家吃饭了,最后面地明天做值日哦,家豪,别忘了你的事情哦”。说完便径直地走了。
听到这话,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飞快地站了起来,揉揉眼跟了上去。
“上来”。家豪一脸不情愿地走到小雨地身边,没好气地说道。
“哼,你不背就算了,我自己走”。小雨刚醒来,听到家豪地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完就起身准备自己走。
家豪立马拉住了她,做出了半蹲的动作,说:“方大爷,你行行好,上来吧,不然我的机关枪得泡汤了,大不了之前你跟先生打小报告的事我不怪你了,咱们算是扯平了”。
小雨撇了撇嘴,又扭了扭自己的脚,还是有些痛,这才一脸不情愿地爬了上去。说:“你们给先生吃生的瓜,本来就是你们不对”。
家豪提了提,没多重,比平时挑的柴轻多了,哼了一声走了。
“哎哟,家豪背媳妇了哈哈哈”。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引得前面走着的都回了头看着他笑,家豪顿时感觉有些难堪,立马转过头,一脚踢了出去,后面的小孩轻松地躲了过去。
“陈东河,你再说,机关枪你就别玩了”。家豪只能恨恨地说道。
“你再乱说,我就告诉先生”。背后的小女孩听到话也忍不住了,一同威胁道。
东河顿时泄了气,只能摆摆手走了上去,没走两步,又转过头来冲着两人笑了笑,随即就跑了上去。
家豪一脸气愤,按照平常,他早就追上去了。但是感觉到背后的重量,只能作罢。
哼,这么凶,肯定嫁不出去,母老虎。走了一会儿,家豪轻声地在嘴里念道。
“陈家豪,你讲什么”。背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家豪立马在心里大呼不好,立即说道:“没有没说什么”。
小雨挠了挠头,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这才作罢。
“家豪,你可得背好了,实在不行了就先生来”。闻先生走了上来,看着两人说道。
“先生,没事,我平时挑柴都挑一大担,背她跟没事人一样”。家豪满脸轻松地说道。
“那就好,哎,春生,你怎么还在后面”。闻先生正准备往前面走,一眼瞧见后面冒出个人影,是春生。听到闻先生的话,两人同时朝后面看去,春生正在后面慢悠悠地说,手中拿着一把东西,正往路边瞧。
“没事,先生,你们先走,我在后面摘点菊台,回去炒着吃,可好吃了,等会给您也送点,要是家豪背不动了,我也可以换他”。春生笑着说道。
“那行,那你们在后面慢点呀,你摘的时候小心点回去给奶奶吃,先生不要”。看着眼前的春生,闻先生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笑着说道,随即转身走了上去。
“春生,给我也摘点吧,我爱吃”。家豪恬不知耻地笑呵呵地说道。
“行”。春生爽快地说,转身又爬上坡摘了一个。
“春生,别给他摘,他要吃自己摘,山上多的是”。又是一个声音传来,小雨同学又气不住了。
“没事的,小雨我给你摘了点草药,等下你回家抹在脚上,第二天就没事了,很灵的这药”。春生挥着手中的东西,黑糊糊地脸上满是笑容。
“那好吧,谢谢你”。小雨也跟着笑了笑,说道。
太阳准备下山了,山间的风变得清凉起来,少年走在人群的后面,怀里抱着一大把菊台,小小的口袋里装满了溢出来来的野草,一脸笑意跟在前面两人的后面,他们只是走着,不说话,便十分美好。
“来来来,同学们站好,先生点点人头”。村口,闻先生站在一块石板上,指着手指招呼着一个个疲倦地的小人儿。
“好,大家回家吧,明天记得上课不要迟到了,家豪把小雨放下吧,我送她回去”。
“先生再见”“先生再见”…………。随着闻先生的一声令下,小人儿们拖着疲惫地身体,朝着各各方向走去。
“闻先生”。春生抱着一大把菊台放在闻先生的面前,闻先生苦笑,又瞧见地上还有一堆,伸出手摸了摸春生的头,笑着接了过来。
“行,谢谢你了春生,快回去吧,奶奶该等急了”。
“不用谢先生,我这就回去,咯小雨,这是草药,你回去用石头咂碎,咂出水敷在脚上明天就好了”。春生又从口袋里拿出草药,递给了坐在旁边地小雨,“闻先生再见,小雨再见”。说完抱起了地上的菊台,朝着山上走去。
“谢谢你春生,再见”。小雨笑了笑,两个小酒窝露了出来,朝着春生挥了挥手。
“上来吧小雨,我送你回去”。闻先生扶起了路边的小雨。
“小雨啊,在爷爷奶奶这里还习惯嘛,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接你回去呢”。走在黄昏的小路上,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狗叫,闻先生轻轻地问道。
“很好呀,爷爷奶奶对我可好了,爸爸妈妈没说,不过在这里也挺好的,城里一点也不好玩”。小雨笑呵呵地讲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山上呀,是比城里好”。闻先生接着讲道。
走了一会儿,小雨爬在闻先生的背上,脸色很低沉,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忽然她开口问道:“闻先生你什么时候走”。
啊,闻先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转过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小雨,无奈地苦笑,接着说道:“谁跟你说的闻先生要走”。
听到闻先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小雨的脸越发低沉。
“没有谁跟我说,我在城里看到的,那些支教老师总是在一个地方待不了多久走了”。小雨的声音哽咽起来,像是马上就要哭了。
闻先生连忙又说道:“小雨别哭,闻先生不会走,永远不会走,你看我房子都盖了,我咋会走勒,是不是”。
“真的?”小雨还是有点不相信,又追问道。
“真的,骗你是小狗,不信咱们拉勾”。闻先生又鉴定地说道。
“拉勾”。看着一脸认真的小雨,闻先生伸出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同时放声大笑。两个声音响彻在无边的夕阳,代表着人类最真诚的誓言,有夕阳为证,江河大地可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一百年莫要变。
写给友成扬: 你好! 成扬,你的来信我已收到。原谅我现在才给你回信,你的信让我苦恼了很久,来到这里一年了,再艰苦的坏境和生活都没能让我苦恼。但是读了你的信,我确实恼了一段时间,你信中附着一份知名大学的邀请函,让我苦恼地不是这个,是你在信中问我的问题。你说我在逃避,问我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去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我想所谓男人的责任,现在对于我来说,也就是父母了。正是这个问题让我苦恼,中国人常说百善孝为先,确实是这个道理没错,赡养父母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责任,可是我的父母不需要我赡养,说这话可能有些大逆不道,可这是确确实实地,我家你也知道,父母的生活不用我担心,大哥也会陪伴着他们。 看了你的信,我有一些想法,其实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人是个体生命,有独立的思想,这也代表着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只是父母子女这一层关系把人关联在了一起,这样他们之间连接的线越来越多,总是牵绊着的,但是同时他们又是独立的灵魂,父亲想往东,儿子想往西,怎么能说儿子往西的就错了呢?,他也并非要撇下父亲,只是在终点等着他,要是他迷路了,儿子还会回去找,不是嘛。并非我不爱我的父母,相反,我无比爱他们,可是你也知道,人是独立灵魂,我们一辈子都在追求着所谓的人生意义,我想我的父母找到了。现在,我也找到了,找到了。 我曾觉得我在学校学的知识狗屁不是,可是在这里,我看着这些孩子,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今天我带着孩子去山上玩了,在山顶上,我给他们讲了一下午的三国,我讲累了,他们听累了,我们就在沙树下睡了一觉,时不时的还有沙刺掉了,打的脸可真疼。回来的时候,有个叫春生的孩子,在路上摘了一大把菊台,塞给了我一把,其实我是不吃菊台的,可是看着他热切的脸庞,又忍不下心拒绝,只得接下来了,改天还得问问他怎么做好吃呢?。 对了,说到春生,我得麻烦你件事,春生这孩子呀,命苦,从小父母就去世,就剩下他跟奶奶相依为命。这奶奶现在还得了病,我呀,想麻烦你去我家一下,给我放在柜子里的那张银行卡寄过来一下,我想带春生奶奶去镇上看看病,可是钱不多了。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快一点。 我决定了,我留下来了,不走了。今天跟一个小女孩拉了勾的。 另外,去我家的时候帮我跟我父母带声好,还有我大哥大嫂,还有,就不提了。 你也多保重身体,工作不要太操劳了,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玩一玩,我在这盖了间房子,冬暖夏凉,听的见风吟鸟唱,听不见人群涌动。 友闻言伦 二零零七年六月二十七
闻先生把信装进信封,转身搬了把椅子走了出去,月亮已经爬了出来,山下依稀亮着几点光,万籁俱静。闻先生坐在椅子上,痴痴地盯着天上的明月,轻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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