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能在晚宴前见到你,迪,我的妻子如果知道你的到来一定会非常的高兴!”阿续在看到昔日好友出现在家门口时,眼神里明显透露出兴奋,他连忙上前迎接。
“我这次来并非是有意打扰你们,先不用通知你的妻子了,我说完这句话就得走。”迪有些难为情,“阿续,可能你不相信,我现在已经爱上了一个人…”
迪鼓足勇气,接着说:“是我在一次旅行中遇到的伙伴,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碍于性别我迟迟不敢向他展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怕他会感到为难。直到旅行中的一天晚上,在我被心魔折磨得崩溃大哭时,他从隔壁房间听到了我的哭声。那一个晚上,他都在我的房间陪伴着我。在他双手环抱着我的身体的时候,我的灵魂在这一晚仿佛得到了人生第二次的救赎。”
“那么第一次呢,是在什么时候?”阿续终于开口,迪才从话里的场景中回过神来,他注意到面前的阿续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很陌生却也很熟悉。
迪才想起来,在五年前,阿续也曾是这样的。而他说的第一次,迪当然记得清楚,应该说,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只不过他不敢回想起跟那段感情有关的记忆。
阿续见迪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他继续说道
“迪,你也知道我不愿看你再走上这条路,当年我和你的分开也是因为我清楚,我跟你不可能有一个美满结局的。你看如今我现在组建这一个家庭,你不觉得很美好吗?”
见迪不说话,阿续又接着说:“我了解你的性格,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变,你很倔强,如果当初我没有迈出那一步,可能我们真的已经在一起了。可是在一起真的会好吗?我知道我劝不动你,迪,可是…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了。”
阿续有些哽咽了,他也不想触及伤口,可他也很自私,自私到自己都感到恶心。
只要他不爱上别人,他就能一直都是我的人了。这是阿续一直以来的想法。
沉默了许久,迪终于开口了,只不过他的表情已变得凝重起来,他说:“阿续,我很爱你,非常非常,我曾经觉得没有什么比你更加重要了,我愿意舍弃家族,在社会上的地位,愿意接受冷嘲热讽,他人异样的眼光。但你呢,我到如今还记得那一通电话,那是我听过最绝望的声音。”
迪说着说着便背过身子,他不想看到阿续现在任何一个表情,于他而言又是一次伤害罢了,他接着说。
“你竟然在电话里邀请我去参加你的婚礼。阿续,你现在很幸福,我能感受到,这几年我也渐渐接受失去你的这个事实了。今天过来,我也是想跟你好好道个别的。”
“道别!?”迪听到这两个字很震惊,“你要去哪,迪,你别告诉我你要跟着那个人离开了你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这里有你拥有的一切!别这么冲动,好吗,算是我求你的了。”
“我心意已决了,阿续,没有他的地方我也就没有了一切,这里没有我所留念的东西了,只是…我还是放不下你。我爱你,阿续,但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出这句话了。好好过好彼此的生活吧,有缘,不,应该是无缘再见了。”迪强忍着眼泪,他攥紧拳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子不转过去,因为他知道,阿续的任何一个表情都会让他留下。
“迪!你别走!迪!我一直都在爱着你。”看着迪离去的背影,阿续撕心裂肺的喊道,只不过最后一句话,他只能无声的说出。
转眼间,已经十年过去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一次宴会上见到了迪的母亲。
阿续端着高脚杯走过去她那,老太太对比十年前人变得憔悴了许多,可还是不失优雅,他礼貌的问道:“霍尔太太,许久不见,家里一切可还好吧,迪他…还好吗?”
霍尔太太不知道阿续跟迪的真正关系,只知道他们是学校里的好友,见到阿续向她走来,她还有些许高兴,可听到这句话后,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怎么了太太,你还好吧,迪这几年都没有跟你联系过吗?”看到老太太脸色变得这么差,阿续感觉到不对劲,他连忙问道。
在阿续把她搀扶到座椅那坐下,端上一杯热水喝了之后,老太太才缓过来。
“你是真不知道吗,迪,他…他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他遗传了他爹的先天性疾病,等到他感觉不舒服的时候去检查,医生说已经只剩下几个月了。我这个儿子性格倔得很,去世前的几个月,就算他连床都起不来,还是坚持着每天写信。而且不允许我告诉任何人他生病的事情,也不允许我举办葬礼,所以直到他去世这么多年,身边的亲戚以及一些好友都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每当别人谈起我儿子,问起我儿子的近况时,这是我最感到痛心的…”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擦拭眼泪。
阿续听到这段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某条线好像绷断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心脏的绞痛,好像什么东西在心里猛然翻了个个儿,头晕得令他全身剧烈颤抖起来。阿续感觉是被重击了一下,他感到眼前一黑,随后失去了知觉。
“你醒啦,快喝下这碗药,阿续你可吓死我了,怎么出门前好好的现在变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这是阿续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他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妻子正坐在他的床边。看到他醒了,妻子立马站起来将阿续扶起,并将桌上的那碗汤药端给他。
阿续以为他刚刚做了场噩梦,一下子从梦中抽离,他有点不好受,但还好,迪的那个噩耗就只存在于梦里,他安慰着自己。
但是接下来妻子那段话,他又陷入绝望当中。
妻子想要安慰他,就说道:“迪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逝者已逝,你不要太难过了。”
阿续衣料上有令人眼睛发酸的反光,映在他白白的脸上,看上去像一个将死之人,没有一丝的血色,阿续又回到了那个没有迪的世界里。
“他死了,他竟然死了,你说他怎么会死呢,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阿续失声痛哭起来,他怒吼着,不小心打翻了妻子手上的冒着热腾腾的药。哗的一声,那碗药全都洒在了阿续的身上。
一阵难以名状的悲哀如潮水般经过,随后滚烫的血液充满了身体。他痛苦极了,不是因为被烫到,程度远远不止这个。
五个月过去了,阿续自从那件事后一蹶不振,每天都躲在房间里在酗酒,不管妻子怎么叫他,他也不愿意出来。
有一天,霍尔太太拿了一沓信过去了阿续家里,她将那些信交给阿续的妻子,千叮万嘱务必要让阿续亲自打开,她才放心离开。
一共是六封信,都是迪在去世前写下的。
阿续打开了那些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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