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进门,东方慧和石磊一起摔倒在床上。东方慧香汗微露,气喘吁吁;石磊神智不清,口中念念有词。房间的门没有来得及关上,半掩着。吴凡站在门外,不知是进是退。
东方慧平复了一下呼吸,起身对石磊说道:“我得走了,你自己在这里住一晚吧。”
石磊双眼微睁,心头不觉一振,醉眼朦胧的他依稀看到了当年的朱迪,于是双手紧紧抓住东方慧说道:“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由于用力过猛,着实抓痛了东方慧,“放手,你醉了。”
“我不会放手,如果三年前我不那么轻意地放手,结局绝对不是现在的样子,可是,可是……”石磊潸然泪下,哽咽着说不下去。
虽然此刻石磊的思维根本不受理智的控制,却是酒后吐真言。东方慧从他零乱而毫无头绪的简短话语中,并不能判断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猜测应该是感情方面遇到了挫折。
看着石磊憔悴、落寞、悲伤的样子,东方慧心生同情,于是宽慰道:“我不走,你先放开。”
听到对方说不走,石磊的手慢慢放开了,口中却依然不停地念叨着:“不要走,不要走。”
这时,一阵风吹过,房门随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外的吴凡如同吃了一记闷棍,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地走开了。
吴凡来到大堂,坐在沙发上,五味杂陈,不知该何去何从。原来东方慧心中早就另有他人,而且三年前他们的关系就已经非同一般了;原来她看似清纯质朴,其实是心机重重的腹黑女;原来她看似天真纯粹,其实是不折不扣的情场高手;原来一切都是伪装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她竟然能伪装得如此天衣无逢。不,是自己太过愚蠢,太过轻信,轻信了清纯的外表下定是一颗纯真的心。吴凡心情复杂,思绪万千。最后,他下定决定,要等东方慧出来问个明白。
东方慧见石磊神志不清,于是想把他安顿好。她轻轻抬起石磊的头,在下面放好枕头,然后准备帮他脱掉鞋子。这时石磊感觉自己的胃翻江倒海般难受,他猛地坐了起来,看样子马上就要吐出来。
东方慧见势不妙,急忙将他扶起来,把他带进了洗漱间。就算在这种糊里糊涂的状态下,石磊并没有完全失态,他想保留一点自尊,于是用力把东方慧推了出来,然后转身趴在马桶上呕吐起来。
东方慧在外面等了半晌,见里面没有了动静,便倒了一杯水,想拿进去让石磊漱一下口。打开门一看,石磊躺在冰冷而潮湿的地板上昏昏欲睡。
东方慧急忙放下水杯,想把他叫醒。可是无论怎么叫,石磊只是含糊答应着,却一动也不动。
东方慧试着把他扶起来,可是由于自己的力气太小,石磊又极不配合,根本无法扶他站起来。东方慧无计可施,于是给金诚又打了一遍电话,对方依然没有接听。
东方慧在洗漱间环视了一下,发现洗浴用的喷头是可以手持的,于是取下来,打开冷水的开关,将水喷在石磊脸上,希望能让他苏醒。
石磊突然受到冷水的刺激,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东方慧忙放下喷头,连哄带劝将石磊扶回了床上。
石磊的衣服已经是又脏又湿,东方慧怕他着凉,于是硬着头发帮他脱下了衣服,然后给他盖好被子。
夜已过半,石磊的胃依然翻江倒海,并且头痛欲裂。他晕晕沉沉,翻来覆去,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喊渴,令东方慧手忙脚乱,一时无法离去。
酒店服务台值班的工作人员在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大堂内除了吴凡已空无一人。夜愈深,吴凡的脸愈阴沉。他回忆着与东方慧相识的一幕幕,心中无比酸楚。他多希望这时东方慧会走出来,解释给他听。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东方慧却一直没有出来。
慢慢的,吴凡心里的酸楚转为愤怒。他的脑海中每闪过一次东方慧的笑脸,心里便多生出一丝愤怒。再后来,愤怒转为厌恶。这时,他强迫自己停止想象。当厌恶转为冷漠时,天已拂晓。黎明的曙光照亮了这座城市,吴凡的心情却灰暗到极点。他缓缓站起来,嘴角闪过一抹冷笑,目光冷漠得令人窒息。
他边走边喃喃低语:“所谓真挚的爱情,在现实的土壤中是不能开花结果的。是我自己太愚蠢,一直以为只要有爱一切皆有可能。”当他坚定地走出酒店的一瞬,也预示着他与东方慧就此结束了。
“如果情感和岁月也能轻轻撕碎,扔到海中,那么,我愿意从此就在海底沉默。”不记得是出自谁之口的这句话让吴凡产生了共鸣。他思前想后,决定用沉默了结这段情缘。
当东方现出鱼肚白时,石磊才完全安静了下来,沉沉睡去。东方慧见他已无大碍,于是留了一张便条,走出了酒店。
清晨的风潮湿又有些凉意,一出门东方慧不禁打了个寒战。路上的车辆和行人还很稀少,清洁工人在大街小巷里忙碌着,卖早餐的店铺陆续开了门,迎接着新的一天的到来。这是这座城市最普通的一个早晨。
金诚与杰森在郊区的实验室忙了一整夜,黎明时分,才告结束。随后,金诚又急急忙忙驾车往市里赶。金诚上车后,才发现昨天由于太过匆忙而将手机落在车里。他一看,手机里有10个东方慧昨晚打来的未接电话。金诚十分纳闷,东方慧找他有什么急事呢?他猜测这个时间东方慧一定还没有起床,于是决定晚些时候再回电话。
石磊醒来时,太阳已经悬在高空。他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茫然,头昏昏沉沉,全身乏力酸痛。他努力回忆着自己怎么来到了这里,可是几乎是徒劳,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人跟他说过话,其他什么也记不起来。自己的衣服搭在一旁的椅背上,拿起来一看污渍斑斑。喝醉后竟然能把衣服脱了再上床,他嘴角一扬,暗自佩服起自己。突然想起了公文包,立刻环视了一下,好好地躺在桌子上,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庆幸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丢。
看到手机在公文包旁,石磊起身,拿起手机,想给金诚打个电话,却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也许是昨晚的月光太过柔情,夜阑风静欲归之时,竟然沉醉不知归路,于是将迷途的人送到了这里。”便条上没有署名,但是当这些绢秀的小字映入眼帘时,石磊心头不觉一振,是东方慧。
石磊细细思量着,上面写的是“昨晚的月光”那么证明这张便条是今天写的,那么东方慧肯定是清晨才离开的。石磊突然慌乱起来,急忙跑到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狼狈的模样,真是形象尽毁,不觉懊恼万分。昨晚自己到底醉得多么糟糕,竟然完全记不起来了,不过肯定是让东方慧一览无余,真是令人难堪。这时的石磊完全顾不上其他,只是把自己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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