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门铃声响起,黄千千快步穿过客厅,打开了大门,刷刷几笔签下自己的名字,从快递小哥手里接过了包装精致的礼盒。
心里带着几分雀跃,她轻快的走进卧室,在落地镜前站定,慢条斯理的脱下了真丝睡衣,换上刚到货的黑色镂空短裙。
蕾丝的质感层层叠叠,里面性感透薄的内衣若隐若现,雪白的肌肤粉腻,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她打量着镜中高挑美艳的女人,嘟起性感的红唇,随意拨了耳边的碎发,性感撩人,心中满意对接下来的事更加期待起来。
夕阳的余晖从阳台洒进来,有车子驶进楼下车库的轰鸣,学生们打闹的声音也钻进黄千千的耳朵,唐南没有进门,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一连三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黄千千颓然的窝进沙发里,手里还捏着手机,她开始回想与唐南之间的点点滴滴。
唐南是黄千千的直系师兄,长得高大英俊,智商情商双高,学生时代混的风生水起,虽然家境不好,但是踏实上进,对黄千千又颇多照顾,处处迁就。
黄千千是真的爱唐南,她的相貌在整个学校都算的上佼佼,她觉得唐南踏实可靠,虽然没有钱,但是凭他的聪明才智,以后完全可以给的起她想要的未来,她有一分执念,两人白手起家总比拾人牙慧的好,于是丢下一大堆追求者,跟唐南成了恋人。
毕业后,两个人留在了这所城市打拼。
转眼三年已过,唐南仍然做着销售,一如当初,不温不火,黄千千原来在一家私企做文员,后来犹豫老板的骚扰,彼时高傲如她,毫不犹豫的辞了职,如今只接点文案挣点外快。
唐南的工作很忙,黄千千负责整理家中的琐事,两人男主外女主内倒也得心应手。
只是,唐南下班后经常陪上司去应酬,不过就是挡酒,通常半夜三更,才带着浑身酒气回来,一回来就躺倒在沙发上睡死过去。
随着他越来越晚下班,陪伴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她也渐渐没有了兴致,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这还没有踏进去,便要暴尸街头了。
两人依然住在出租屋里,唐南对结婚的事绝口不提。
十点,暗下来的城市霓虹璀璨,楼上穿出新生儿的哭声,黄千千心下一紧,她想到了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因为无力供养被生生流掉,那么痛,那么冷,那是一个男孩,青紫色的一团,透明的血肉下能看见正在发育的骨骼。
2
这时候,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喂,林修然”
“小师妹,生日快乐呀”
电话里传来低低的笑声,带着几分调侃,像是陈年的佳酿,唇齿生香。
黄千千紧绷的弦就这么断了,狼狈的哭出了声。
林修然一阵静默,对于唐南与黄千千的事,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大学时他是唐南的室友,而黄千千是他曾经追过的小师妹,这些年,他与两人都有联系,他知道多劝无意,于是开口。
“千千,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黄千千答应了。
浪漫的法式建筑,装潢考究,林修然优雅的切好小牛排推给她,钢琴声环绕,黄千千有一丝恍然,她多久没在这种地方吃过西餐了,
一月,一年?
她有点记不清了。
送她回去的时候,林修然见她依然闷闷不乐,心中一动,打了方向盘,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他们沿着盘山公路,一直开到山顶,那里是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站在那里,入眼是脚下灯红酒绿的繁华,抬手,仿佛可触及星辰。
黄千千看着他的侧影。
同样大学毕业出来,林修然怎么就不用天天陪领导,脾气也是温文尔雅,体贴入微,赚到的钱也比唐南多,家还在本地,房车都是拿得出手的,她当时怎么头脑发热,选了唐南?
夜里十一点,他送她回到出租屋,两个人一起进了玄关,屋子里黑洞洞的,空空如也,唐南还没回来。
林修然脸上依稀可见对唐南的不赞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给唐南打个电话,叫他回来陪你。”
“不用了。”黄千千拔掉了他的手机,“他要回来早就回来了。”
“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有些无奈,唐南不在,他在这待着也不合适,作势要拿回自己的手机。
黄千千倏地把手机往身后一藏,林修然收势不及,俨然将她半圈进怀里,柔软的身体碰上坚硬的胸膛,他一慌,便要退开。
但是,黄千千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两只纤细的胳膊缠上他的脖子,昂起头,一双如水秋眸直直盯着他,主动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林修然很快反客为主,他抱起黄千千,走向了她和唐南的卧室,黄千千为唐南做的精心准备,如今都一一献给了林修然。
年轻有致的身体妖娆妩媚的就像夜里的妖精,他心里感叹,唐南真的好福气,不过,如今这福气成了他的。
3
唐南回来的时候,林修然已经走了。
黄千千披了外衣,倚在床上,衣服散落一地,双人床上一片狼藉,她没有丝毫掩饰的打算,爱过便是爱过,背叛就是背叛。
唐南看见凌乱的事故现场时,额头上青筋暴出,怒不可遏,他是爽约了,没来得及陪她过生日,可是他为了赚钱,在外面应酬,喝酒喝到吐,还不是为了两个人的未来?
她竟这么报复他。
“是谁!”
她没理他,慢悠悠的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摊开手,“我的生日礼物呢?”
见他眸中闪烁,风情万种的笑了,
“你一定没有准备吧。”
唐南看着她衣不蔽体的样子,攥紧了拳头,才忍下翻涌的气血,
“我忘了。”
“我就知道,唐南,我们分手吧。”黄千千冷笑,“我不欠你什么,你不用一副死人的样子,天明我就从这里搬走。”
说完,不再理唐南,一件件收拾着她的东西,这间曾经满是温情的屋子已经不复从前,就像他们之间,早已经分崩离析。
客厅里烟雾缭绕,拉着行李箱的黄千千一怔,唐南在抽烟,他以前从在不会在她面前抽的,因为她对尼古丁过敏,以至于她都忘记了,唐南是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
直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唐南才掏出口袋里那枚钻戒,他没有问那个男人是谁,因为是谁都无法改变黄千千出轨的事实。
4
唐南再一次见到黄千千,是在半年后,KTV的包厢里,毕业四年,昔日的同窗们聚在一起,言笑晏晏,虽然只有四年,但是起点不同,机遇不同,那些与生俱来的差距也显现出来。
他看到角落里的黄千千,依偎在林修然的身边,两人调笑着。
包厢里都是他的同学,也是林修然的同窗,自然知道大学时代黄千千与唐南金童玉女,是一对璧人,众人扫一眼角落里的两人,再看唐南,眼神就变了味,仿佛他是一只从头绿到脚的王八。
前者倒是坦然,唐南与黄千千只是前男女朋友,又不是结婚了的合法夫妻,男女朋友之间分分合合,很正常,而林修然大学时就追过黄千千,这男未婚女未嫁,没什么可质疑。
林修然拿了两瓶啤酒,过去同唐南喝酒,她心有几分尴尬,却见两个人有说有笑,好像并没有因为她而产生隔阂,她摇摇头,男生的友情本就说不清道不明。
林修然喝了很多酒,醉醺醺侧倒在沙发上,她就凑过去照顾他,和唐南便只隔着林修然。
酒阑灯尽,同学们陆陆续续都走光了,林修然醉的一塌糊涂,黄千千吃力的扶着他,他却拉着唐南死活不松手。
她急急拍打着林修然,想让他松手,无果。
这时候,一个低哑的声音传来,“不松手?那,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三个人拉拉扯扯的模样引来了异样的目光,何况,同学们还没有走尽,黄千千慌不择路的答应下来。
黄千千打开了公寓的门,唐南将林修然丢在了沙发上,然后瘫在一旁按着额角,显然,也是醉了的,不过没那么重。
黄千千不好赶人,下意识进了厨房,习惯性的泡起了蜂蜜水,像之前无数次做过的一样,动作熟稔。
猛然间,一双大手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接着那人便把她推搡到了墙边,带着浓烈酒气的嘴唇吻住了她。
反应过来,她开始挣扎,不过,唐南一句话叫她没了推拒的力气。
他说,那天,他备了礼物,他把她喜欢的那枚钻戒买了下来,他想亲手给她带上。
黄千千忐忑的瞥了一眼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林修然,抬头对上唐南的眸子,这张脸像以前一样轮廓分明。
她软下心,便任由他作为。
算了,就当消除他的积怨,她让唐南戴了一回林修然的绿帽子,也让林修然戴一回唐南的,这下,扯平了。
她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盒避孕套,撕开了一个递给唐南,毕竟,她和林修然是要结婚的,她不想横生枝节。
沉浸其中的两人,没有看见,林修然歪歪斜斜躺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又侧过身子,沉沉睡了过去。
5
唐南要结婚了。
婚礼在一个月后,距离那次KTV之行不过两个月。她手里拿着林修然带回来的请柬,感叹世事多变,造化弄人。
黄千千精心装扮,收拾妥帖,挽着林修然的胳膊,高傲优雅,姿态翩跹,她顾及着林修然,怕他以为她放不下唐南。
几杯酒水下肚,她匆匆去洗手间补妆,哗哗的水声掩不住女人们之间的悄悄话。
“这婚礼办的真是隆重”
“可不是嘛,新娘子可是王董的千金,这排场岂能落下。”
“那这新郎官是什么来头?”
“好像是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业绩斐然,王董看重他,碰巧女儿喜欢,干脆就成全了他们。”
黄千千心底黯然,过去,他总羡慕那些人可以少奋斗许多年,如今,他的心愿总算达成了。
她走进礼堂的时候,司仪正在讲述新人相识相知的经历,背景墙上放映着他们的点点滴滴,那一桢桢甜蜜的照片,还有旁边落着的字幕,灼痛了她的眼。
一年前!
黄千千宛如当头敲了一棒,一年前,她和唐南还是男女朋友,还在同居,他怎么可能和别人在交往?
原来是他脚踏两船!
怪不得她跟他分手时,他那么冷静。
还好,自己及时止损。
她看向林修然,他站在一群人中尤其出类拔萃,她又看一眼台上的女人,即使画着最美的新娘妆,姿色也是平平,心中又畅快了几分。
她想,是时候,和林修然把婚事给办了。
回去后,她迫不及待的跟他提起结婚,满心期待的她迎来的却是他的嘲讽。
“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娶谁都不可能娶你。”
“从大学,你就一直陪伴我左右,那时,是我猪油蒙心,偏心唐南。”黄千千道,“你说过不在乎我的过去,我和唐南早就分手了,是因为你才分手的。”
林修然彻底变了脸,不知从哪个地方拿出一个透明袋,里面有针孔摄像头拍下的画面,“分手了你还和他牵扯不清?嗯?还在我的家里,当着我的面?”
黄千千怔忪。
难听的话还在继续,“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我喜欢钓鱼,最多的就是耐心,你这种女人,我也就是尝尝鲜,还妄想拿我当接盘侠,我玩腻了,你嫁给别人去吧。”
她被赶了出去。
曾经被呵护备至的娇媚女子,转瞬如破鞋蔽履一般,他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
6
酒吧。
两个气质出众的男人相对而坐。酒杯碰酒杯,一如过去许多个夜晚。
林修然率先开口,“我和黄千千分了。”
唐南声音没有起伏,应了声,“哦。”
那时,走出象牙塔,满腔的抱负和热血,在现实面前变得不堪一击,他是外地人,又是底层一个小小员工,要在这个城市安家立业,简直难如登天。
那时,他一筹莫展,老板女儿的出现是天赐的良机,他不想放手,他一边想找机会同黄千千分手,一边又不忍心,黄千千是真的爱他,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把自己交给了他,他们还有个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
林修然知道他的纠结,正巧,他对黄千千垂涎已久,只是兄弟妻不可欺,如今,机会来了,他表示愿意帮他这个忙。
若黄千千不离不弃,他便就此打住,就算拼尽一身血汗,也许给她一个未来,若是她贪慕虚荣,经受不住考验,便就此一刀两断。
“黄千千适合玩,不适合结婚。”
林修然笑着举起了酒杯,暗自庆幸那晚留下了证据,不然还要找借口,天知道,女人有多难缠。
唐南面无表情,仿佛没有看见他举起的酒杯,兀自将杯子端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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