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执法部门负责人的元朝,近日来深深陷于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因为,不久前,为了进一步把工作做好做实,他利用参加县法制办组织的培训班间隙,请教法制办的阮大拿。谁想这次请教,用主管局后勤豪科长的话那就是“出了大事啦!”
啥大事?嗨,起因是执法部门在执法过程中,遇到一个问题,即对经济队违反法律的行为,能否把经济队当做违法主体而予以处罚呢?这个问题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上级执法部有文件,明确经济队违法也应当依法处罚。但是近期以来,执法部门处罚了好几家违法的经济队,却被法院给撤销了,这在过去是没有的,执法部门也处罚过不少,有有多起当事人依法提起诉讼,都被法院驳回维持执法部门的处罚决定。但如今却出现截然不同的判决结果,令执法部门迷惑不解,因为法院的理由很简单“绝不是你们证据事实有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县法制办认为经济队不能成为违法主体”!所以,法院只能撤销执法局的对经济队的处罚。
本来元朝倒是不想过多的操心此事,执法部门的活多得是,干活的却少的可伶,所以元朝认为既然如今法院不支持,那就不处罚了呗。谁想有一次执法部来检查执法工作,得知此情况后,当即批评元朝“你们县这样做是非常的不对,严格说是违法的。因为我们有明确的规定,经济队是可以作为违法主体被处罚的。而且,我们这个文件的出台,是征得我们同级检法部门一致的意见。你们县的法院就凭县法制办的意见否定了上级的文件精神,你也不报告,故今天要对你们予以批评!同时你们要尽快与县法制办协商,认真落实贯彻上级精神。不能另搞一套。”
对于上级的要求,元朝当然不能说什么,只能答应尽快落实贯彻。
恰好县法制办组织培训,事前与法院交谈中得知这个问题是县法制办的阮大拿不同意所以才。于是元朝趁阮大拿莅临分组讨论会场要求“各位,别客气,凡是执法中有啥问题,都说说,我们好尽快解决,为大伙服务。哈哈哈”
元朝谈了这个问题后,阮大拿非常爽快的答复“哎呀,元科长,没想到这事竟然惊动了上级领导。这件事好办嘛,这件事好办嘛。对经济队不能作为违法主体处罚,本来就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嘛。谁想他们法院竟然这抬举我。真是受宠若惊咧。作为咱们县,一切工作都必须按照上级的要求不打折扣的执行!元科长你说的这个事,咱们就说定了,必须按照上级要求办。啊。”
话说到如此,事办到如此,元朝觉得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给上级也能交代了,今后又能依法对经济队的违法行为处罚了。
不料节外生枝!培训班结束后没有几天,阮大拿应邀到主管局去给干部们上法制课。课罢在吃便饭时,阮大拿又一次“受宠若惊”咧,主管局领导亲自作陪,见跑堂的拿来一瓶八曲酒,当即沉下脸说了句“咋接办的事!给阮老师喝这酒?去,拿国窖!”
几瓶烧酒下肚后,尊称改为老师的阮大拿,突然谈及元朝在培训班上提的那个问题“经济队是否能成为被处罚主体”?阮大拿一本正经的说“这个问题主管县长非常重视,我们主任非常重视,批示了好几回要我认真办!当然领导们都那么重视我也得重视啵。所以,我决定过几天就到你们局来,深入基层搞调研。当然,你们局得给我配个车,得辛苦局法制办的哪位一块下去。对了,事前说好,现在正是秋收季节,瓜果梨枣甚的丰收了呢。咱们可是为了工作下去的,人民群众给送点咱们拿上,可是不敢公款买的送我呀。哈哈哈哈!在这里,我借局长的一杯薄酒,提前谢谢局长,谢谢各位领导啦。”
局长闻听满脸笑容如同三月桃花般的灿烂“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这事就这样定了!哎呀,阮老师,本来我该亲自陪同您深入基层调研了,无奈近期工作太多了,主管县长要我随时听候他的召唤。唉,咱们不都是给领导办事的听吆喝的嘛。这样,就由我们局法制办主任全程陪同。哎,你可是要接待好陪同好照顾好阮老师。若有不周之处,我拿你是问!哈哈哈哈,干了这杯,干了这杯。”
送走阮老师,不,阮大拿后,局长迁怒的问局法制办主任这件事你知道吗,主任本来对元朝他们执法部门就不满意,当即说不知道。其实,这个问题,元朝不知与局法制办沟通了多少次,连央求都用上了,但是这帮吃饭喝酒极为在行的人就是不办,理由也很简单“尔格这,谁管那多闲事”。但今天见局长面色不再是三月桃花灿烂喽,于是就来了个太极拳啦。
局长听了后很生气,遂来到元朝的办公室门口,就站在门口说“元朝,你为啥不回你们公社去呢?非要在我这衙门呆着呢。”就回头走了。打那以后,执法部门经常被局长在大会小会批评一番,而坊间也时不时的传出元朝要倒霉了,元朝要被调基层单位,执法部门要被整顿啦等等说是小道但又是有鼻子有眼的消息。至于年度评优奖励那就跟元朝没啥关系喽,执法部门提出的任何建议就一个下场“不行”。
元朝呢,如同往常一样,还是任你风吹浪打,我还是认真做好份内工作,因为,工作是党和人民赋予一个共产党员的职责必须干好!不是为那个人干!
一个休息天。好不容易能闲下来的元朝,被深知自己有心事的老伴硬拉上去城外墩山散散心。家人的好意元朝当然得领,所以两人就闲庭信步上了墩山。
利用休息日到县城唯一一处风景区的墩山散心的人不少,本来不算太宽的山路人来人往的时不时的还的擦肩接膀呢。
元朝正走着呢,突然对面走过来的一群人中,有人叫了一声“哎,这么巧,遇到你呢!”元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家是叫自己,继续前行,又听的一句“嘿,当年还一个锅里吃饭呢,咋接,尔格见了连认不认识呢!嗨嗨,就是说你呢,元朝。”
元朝这才反应过来了,叫自己呢。他定睛一看,嗨,认识,认识,这不是当年插队时的刘插友嘛。元朝知道这多年刘插友一直在上级机关工作,很有出息,常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电视台上也时不时的有个影子啥的。但坦诚说,元朝与刘插友最后一次见面还是那年在汽车站偶遇,打那以后再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联系过。元朝忙上前“嗨,真是巧了,咋接在这里遇到你了呢?嗨嗨,这要是在街上遇到,我还真是一下子认不出来呢”。
老友见面,自然是握手打招呼互相问候嘛。这时,主管局长突然从人群中抢先几步挤到跟前毕恭毕敬地“啊,书记,这是我们执法局的。”刘插友,不,主管局长口中的书记回复了一句“我知道”就继续与元朝两口子说话。刘书记还感慨的说当年插队时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往事。主管局长闻听顿时知趣的退后了几步。
刘插友告诉元朝,他调到本县县委工作“今天刚到,特地到墩山来看看,元朝,你们二位也来啦”。
这当口刘插友,不,书记背后一位领导模样的忙不迭的告诉元朝“这是咱们县上新来的刘书记,你”。
过去的刘插友如今的刘书记摆了摆手示意那位领导不要说下去“来来来,元朝,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就是那位向元朝介绍“咱们县上新来的刘书记”的那位领导“王县长”,“这是张县长”,“这是办公室马主任”,“这是城郊公社银书记”,还特地把主管局长介绍给元朝“这是主管局童局长”。过去的刘插友如今的刘书记给元朝介绍那些官员时,那些官员一一主动的伸手同元朝握手,整的元朝那不好意思的,能一下子就同这么多领导握手,元朝还是第一次呢!幸福呀幸福,在一个县里,这就非常不容易的啦!
临别时过去的刘插友如今刘书记对元朝说“元朝,你们忙,我先走了,这以后咱们见面拉话的机会有的是。”就走了,身后的王县长、张县长、马主任、银书记、童局长,还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若干人连忙按照顺序紧跟而行。元朝这才看清县电视台、广播局、报社的那几位大记者也在行列里呢。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主管局长又到了元朝办公室门口“元朝,你不够意思呀。就凭咱兄弟的关系,你咋接就没有告诉过我,你曾跟刘书记一块插过队呢”。元朝楞了一愣,因为在他印象里,主管局长上一次到他办公室门口还是那次问他为啥不回公社去。
元朝倒没有迟疑“嗨,这有神马可说的呢!怎么,昨天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哈哈哈哈”。
自打在墩山偶遇当年的刘插友如今的刘书记以后,元朝没有啥变化,每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把工作抓紧抓实抓细抓到底!
不过,局里的一些旁人看来,多少是有点变化的!为啥?因为再听不到主管局长要元朝“咋不回你们公社去”的指示也没有元朝马上调基层单位的消息喽。执法部门为执法工作提出的一些建议,无论涉及局里哪个部门都能较为顺利的解决。过去,元朝央求半天都要不来点办案经费急的元朝火急火燎的但就是没有法子,如今局会计一看到元朝马上“元长官,缺钱就赶紧说,我马上拨,咱别耽误事呀”。大伙更能看到眼里的是,但凡局里有大会小会的,局领导第一个表彰的部门就是执法部门,再没有那段时间但凡开会第一个被批评的就是执法部门。总之,前一段坊间传说元朝的那些事,一下子就消失的烟消云散,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至于阮大拿阮老师那次在主管局用便饭时说的调研则根本没有进行过!因为,这也是阮大拿阮老师个人的“一点看法”。当时无论是主管县长,还是县法制办领导,谁都没有提过这事更没有安排过这项调研。以后阮大拿阮老师见了元朝还气愤的说“这不就是些酒话嘛,谁想你们那局长,球也还不哈一条还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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