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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八点,阴天。
柳柳说,我说了好多梦话。
她正在复习《传播学理论》,听师兄师姐说,这门课程每年的过关率仅有50%,号称新闻传播学第一大考。我根本没心思看书,老师上课的东西也差不多忘了。柳柳抓耳挠腮,把头从桌子里伸出来问我:“长歌,中午大家一起去医院哦。”感觉是提醒我,更像是提醒她自己。
欢欢掀开她的床帘,打了个哈欠,对着坐在被子里的我说:“长歌,你和枭怎么回事呀,在医院照顾他的不应该是你吗?我昨天和大林逛街,大概9点过吧,路过十字路时遇到冰冰了,她告我晚上不回来,在医院照顾枭,让枭的爸妈回去休息。我就纳闷了,到底你是枭女朋友还是冰冰是呀?……“
她正说得津津有味,柳柳干咳了几声,她便住嘴了,吐吐舌头又钻回帘子里了。
我还是习惯性地沉默。正在这时,手机短信来了。我打开手机,是桑冰冰:”10点30,念想见。我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能有什么事?我们之间的链接恐怕只有枭了。
我提前到了念想,老板和老板娘都在,他家餐桌的浅绿色桌布换成了咖啡色格子,白色蕾丝花边。老板和老板娘还是很恩爱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默契。小店里放着轻柔的音乐,是《Kiss The Rain》。这是我经常和枭来的地方,冰冰选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冰冰带着一股风进来了。
她直接了当:”我想你应该大概猜到我为谁找你,但是还有些事情,我个人意见是必须和你说清楚。“
我没说话,眼睛也没看她,而是注视着店里小瓶子里的一朵娇艳的玫瑰。桑冰冰稍微停顿了一下,用法官结束庭审的语气继续说:”云长歌,也许我们都应该面对现实,我知道你和枭感情很好,可是爱情也是需要基础的。你那么喜欢文学,应该看过鲁迅的《伤逝》吧,没有物质基础和经济条件作支撑,仅靠文艺和爱情是不能养活两个人的。“
她倒吸了一口气,“我实话和你说吧,枭是心脏病,需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但医生还是建议去美国,毕竟那里的科技还是比国内先进,可是心脏源本身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何况这次要去美国。”
她说这些时,我居然想到了我妈,为什么她那么爱钱,也许是早就看透了现实。
我异常镇定地对桑冰冰说:“你想我和枭分手对吧?”
她也很平静,我们像商业洽谈,但我已经处于弱势。
她说:“对,昨天和我爸妈商量,可以承担部分枭的手术费。但我希望你退出。”
她吐出“退出”两个字时,有点游戏里的“GAME OVER"的味道。
我想都没想,对她说:“我退出可以,但是你以为这样枭就会爱你吗?”
她冷笑了一下,“一个人的记忆容量是有限的,你需要帮他腾点空间给我。”
我们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然后,桑冰冰继续说:“我会和枭去美国,我在那边继续学习,保留学校的学籍,等他病好了,我们就回来继续完成学业。”一切都计划好了。
我问她:“枭同意吗?”
他说:“他现在的状况很糟糕,一切情况都由不得他。”
我无奈地摇摇头,也许在现实面前,我们都不得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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