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下的红玫瑰

霓虹下的红玫瑰

樊九九没想到认识陆潘竟因为一次口角。

北方的十月份徐风微凉，樊九九站在地铁口出口，s市最大的地产商某项目售楼中心伫立在出口处，交通便利硬件设施齐全，好一个炙手可热的好楼盘。

她穿的少，手缩在卫衣袖子里，臂弯夹着几张售楼的传单，见过疾走的路人便不做打扰，看着和颜面善的就走过去问一句，先生你好，看房吗？

边指着地铁口出口处富丽堂皇的售楼中心还不忘面带微笑的说，loft公寓，首付才八万，要不要进去了解一下？路人一般都不予理睬。

站了一会她心有不甘，便找来把她“骗”来的只谋过一次面的销售朋友，没好气的问他:“这样下去怎么可能有人来？你耍我呢吧！”

那销售见她脸色不好一时语塞，还是讪讪地跟她解释，“周六可能有人想看房没有预约就来了，你站在地铁口问，他们省了事也显得我们服务周到啊！”

她想着拉着客户是不大可能了，但是不能这半天白干了，仍在为自己最后的利益据理力争，“那如果我一下午一个客户也没拉到，你是不是不给工资？”

那销售竟叽叽歪歪地推卸责任，“这我也不知道，你问我们经理吧”

她正欲发火看到不远处三四人走来，在前面的那人身着藏青色毛呢外套，午夜蓝的主色调衬托着宽白条纹的高领衬衫，没有系领带显得随意却又精致，以前她以为男人穿西装显老，没想到看见他却看到了年少有为的意气风发。

“陆总，这个女孩……”

陆潘见他支支吾吾不禁促狭，“好了我来解决吧，你先去忙别的吧。”

说完转身看向我，“你有什么问题吗？”

那点花痴的念头只在她脑子里停留了几秒便迅速被自己强迫召回，面对这个高大的男子，她说话时只有抬头才显得没那么弱小。

“这周六日的，人家逛超市逛商场谁没事会逛售楼部啊？你们这是存心骗我来喝西北风的吧，喝就喝了，得给工钱。”

他笑的像轻风拂过，“你这丫头倒是伶牙俐齿，今天的工钱当然会给你，但是你眼里就只有这五十块吗？如果今天你在这拉到客户，他买了我们的房子，你得到的是房子售价的百一提成，把眼光放长远些。”

他说的时候会有手势，她时不时瞟一下这双白皙的大手，但也不忘为自己讨个说法。

“这我知道，但是我不是你们这里的工作人员，我在这只有这半天，你得为我半天的时间买账。”

“放心吧，不会不给你钱的。”他无奈的笑笑便走了。

回到学校她的工资由那个销售朋友转账过来，她便借机打听了陆潘，原来他是这个项目的销售总监，二十八岁，大她十岁，目前单身，她很困惑这么优秀还这么帅的男人为什么没有女朋友。

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心动很快被下一个兼职淹没，她时长游走在各种兼职中，听到舍友不经意间提到有个酒吧招人，她便去面了试，她本是音乐专业，靓丽的外貌和身材又是一大加分项，轻易就通过面试在酒吧兼职驻唱。

霓虹下的红玫瑰

她兼职的pub是个清吧，没有很劲爆的dj舞曲和舞池，更像是英国颇具年代感的老式酒吧，墙上的饰品和英伦风壁画使这酒吧弥漫着浓重的绅士气息，只营业到凌晨十二点。

陆潘正与两三个合作伙伴讨论商务合作的事，并未注意到正在台上唱歌的樊九九。

“Please don't see ”

“Just a girl caught up in dreams and fantasies”

“……”

唱到高潮处，台下的寥寥数人的目光都被台上少女吸引过去，正与陆潘交谈的一人面露欣赏之色，“这女孩资质不错啊”，另一人也点头称是。

陆潘看向女孩的一瞬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不是那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嘛。

下班时樊九九正要出门，却被服务员塞上一朵玫瑰花，她问谁送的，自然没有得到答案，主人不想说。她也不为难送花的服务员。

从此以后她时不时会收到来自未知人的玫瑰花，她留了个心眼，唱歌的时候多看台下，凭女人的第六感，看谁表情最不一样。

那天pub里养的猫窜出来玩，被人不小心踩了一脚，她飞奔过去见猫被人抱起，正对上那双似曾相识的眼，见他眼里并无惊讶之意，她猜测他应该是经常来这里，为什么她从来没见到过，正懊悔自己眼瞎时听到他笑着说:“今天不唱了？”

“我快下班了，不唱了”

她脑子光速运转，为什么他很了解的样子？见到我一点也不惊讶难道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那些玫瑰花会不会……

想着想着心里酥酥麻麻的，回到家兴奋的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到了pub他竟然也在，樊九九不生疏地走到他身边，有很多问题不知道怎么问，最后只问:“一个人啊？”

“对啊。”他倒是爽快。

“大叔，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她说时看着他，眼神软绵绵的，任哪个男人看了都很难不心动。

“不觉得，是我故意找的你！”他说的极其自然，就好像在说，今天中午吃的是披萨一样。

樊九九心里一惊，脸上明显红了许多，只盯着他不说话。

他见这一幕不禁笑了，“开玩笑的啦，真是个小女生禁不住调侃！”

她听到这难免有些失落，三言两语的绕过这个话题，走的时候二人互留了微信，慢慢熟络起来。

有时候他会约她去星巴克喝咖啡，去Gucci逛逛她没见过的奢侈品，有时候会有服务生夸她“你女朋友穿这个很漂亮！”二人都笑而不语。

她也会带他去吃吃路边的大排档逛逛夜市，让他体验一下基层人民的生活。

寒来暑往的，二人关系突飞猛进，但是说不出来什么关系，说朋友，她不甘心，明明心里有他。说恋人，他又从未表露过爱意，她也不想再这样若即若离不明不白，于是找他问个清楚。

樊九九去售楼部等他，一小时后才见他正款款走来，正与同事们交谈，他远远见她，却如陌生人一样只看了一眼便低头钻进车里，她停留在空中正欲跟他打招呼的手也如千斤石般坠落，她心灰意冷，不再与他联系。

唱完了那首《endness》，她如往常一样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但少了些以前的期待。

突然一只手从后方被扣住，温热的熟悉感她还没有忘记。

半月不见他，神采不似以前，头发和胡子也没好好打理的样子。

“九九，我……”

“你想说什么，我让你说。”看着他愧疚的样子她一点也不心疼，正好她也需要一个解释和结果。

“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快乐，在我心里不承认对你是喜欢，我也想用这半个月忘掉你，就当是美好的回忆，但是我做不到。我是真的喜欢你，藏不住了。”

这一幕早在樊九九心里预演过无数次，但是身临其境还是有点不知所措。那干脆就问吧，把所有疑惑都问清楚。

“为什么不想承认？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为什么明明喜欢我却要这样隐忍？为什么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大胆说出来樊九九我喜欢你？喜欢我很丢人吗？”虽惊慌失措但还是咬着牙把所有疑惑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九九，我何尝不想大胆说出来，但是说出来又有何用，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只能以地下恋人的身份陪在我身边，而我舍不得，我肩上是整个家族，他们肯定会为我安排一桩政治联姻，我不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我们……”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樊九九明白了许多，也释然了，她所有的问题都已经知道了答案，也算死的明白，既然事已至此，只能各自安好。

“玫瑰花是你送的？”

“是，你永远是我的朱砂痣”

pub里又放起了《lost stars》，回想起那天初次在酒吧见面的场景，台上光辉璀璨的少女，望去便是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