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部荡》第十七章

老部荡第十七章一一一无忧无虑在童年

行香子：忆童年

沐浴红霞，闲看荷花。忆童年，懵懂无暇。下河游泳，上树掏鸦。又打陀螺，放飞机，钓青蛙。

匆匆不惑，四海浮槎。知交远，零落天涯。乡愁难寄，别绪交赊。是那时事，那时景，那时她。

我们小的时候，没有精致的玩具，没有可口的零食，没有过度的宠爱，现在回想起来，那也是一种珍贵的财富。自做的玩具，一样玩得欢快尽兴，家乡的小吃，也能令人口舌生津，严厉的管教，培育了我们的诚实与善良。

七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家乡的玩具主要有：杨树桩削成的陀螺，自行车链条连成的火枪，作业本折成的纸飞机，铁丝弯成的圆圈，鸡毛扎成的毽子，碗底捶成的抓子，黄麻搓成的跳绳，铁块磨成的波板等等。

每到春天，家长会用篾刀给孩子们用杨树桩削成木陀螺，成圆锥形，下面顶尖处装一个轴承弹珠，用细绳搓成鞭子，接在竹棍上，啪啪啪啪，鞭子抽打在陀螺身上，孩子们的笑声，随着飞转的陀螺欢欣起舞。

火枪有两种，一种是用背告（门合页）制成，抽出铁轴，用螺丝安装两片成稍微倾斜的角度，合页口用自行车钢丝头的铁帽作窝子，再用粗点的钢丝为撞针，撞针头很尘，尾部回形作结，用橡皮筋为纽带，在合页窝子里装点火柴头，橡皮的拉力带动撞针，撞击合页窝子，引发出响声，这种枪制作简易但火力较小，小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却很有成就感。

一种是用自行车的链条制成，将链条用铁锤与凿子敲开，除开纯连接的两片“公子”，用十来颗“母子”并列串连起来，下面一排孔用铁丝做成的枪架紧固，中间用橡皮筋缠牢实，上面也是用粗点的钢丝作为撞针，枪架后面装有扳子，手捏扳子可自动带动撞针猛击铁窝子，窝子里除了火柴头，还可以用鞭炮中的火药，那个响声才叫响亮。这是我们男孩子最喜欢玩的玩具，把枪别斜在腰间，装八路军打鬼子，瞬间便提升了个人的英明神武形象，后面跟着的士兵都是用书本折成的纸枪。

纸飞机到现在还有小朋友在玩，几十年经久不衰，证明还是很有市场的。纸飞机有客机与燕子飞机两种，所用原料简单，我们都是撕的旧课本或是作业本，客机的手工简易，注意部分是纸质的硬度及机翼左右的平衡，头尖成棱，翼宽尾阔，腰下垂直，用力掷出，就直冲高空，再慢慢滑行下落。

手巧的同学会折出美观轻巧的燕子飞机，燕子飞机结构精致，玲珑小巧，头小，颈细，腰宽，在背部需用手裁开成两扇微垂的侧翼，机尾如燕尾斜翘，优点是能曲线飞行，如乳燕穿花，峰回路转，且飞行时间比客机持久，但没有客机霸气，如江南美丽的女子，温婉娴雅，而客机有男子汉的刚强，只要有动力，便展翅云霄。

下课时，同学们拿出自己的珍藏版，刹那间，满空的纸飞机穿梭，尖叫声在操场上此起彼伏，给老师做午饭的大爷兼管扫操场，拿着扫把把一群小家伙赶得鸡飞狗跳。

滚铁圈也是我们那个年代孩子们乐此不疲的玩乐项目，用粗硬的铁丝做成一个脸盆大的铁圈，这个要点技术含量，就是接口处不能有明显的接痕，不然在滚动时会一抖一抖不流畅，我们一般是把水桶上的铁箍缷下来，筒单又耐用，用铁丝弯成u形的推动器，接以竹棍作手柄，“刺刺刺”的铁圈滚动声，后面拿着手柄用力持续推动，我们不知疲倦地比赛征战，走过了乡里村头的每个角落。

毽子的材质一般有三种，一种用纸做的，把书本撕成条状，用绳子在中间系紧，像个炸毛球。一种是用塑料带扎成，原理同纸毽子，但比纸键子耐用，是踢毽子的首选材料。还有一种是用鸡毛做的，把公鸡漂亮的尾巴毛扯几根，用细绳连接在圆眼钱（小铜钱）上，踢这种毽子的一般是女孩子，男孩子调皮且脚力重，远没有女孩子踢得优雅与持久。可惜呀，那个时节，农村每家每户或多或少都有铜钱的，钥匙扣上，文坛子盖上，抽屉环上，多以清钱居多，全被我们揪下来做毽子与打波。现在这样的铜钱已经找不到，留个念想都没有了。

毽子的踢法基本上有三种，正踢，反踢，后绕花踢。正踏是单脚立地，另一只脚往怀内斜踢，毽子在脚内弓形位连环起落。反踢也是单脚立地，另一只脚身侧反踢，毽子落在脚背再弹起。花式踢是单脚立地，另一只脚从后腿反窜到站立腿的侧面，以弓形位来连击毽子，一般是高手才有这个技能。

抓子这个项目是男女皆喜的游戏，主要有石子与瓷子两种，石子要走到公路上捡大小相近的石子，瓷子是用打碎的碗底制成，用石头或是篾刀背，把碗底捶成大小相同的颗粒。游戏一般是用五个或是七个子，按照游戏规则，把一颗子抛上高处为天子，待落下时迅速抓起所需的地子，用手接用天子，不脱落为成功，一局有七到十个程序。这个抓子项目取材简易，比的是手疾眼快，赛的是脑聪心灵，抓的是天地灵感，结的是淳朴友谊。

踢房子，用小刀在操场上画成大大的房子，五到七间不等，后面留一个大圈作为大本营歇脚。用沙包或是木块作武器，按照游戏规则，从头踢到大本营返回。规矩是只能一只脚落地，一局未完不能换脚。于是乎，丁丁碰碰的单脚跳，且踢动武器到目的地，比足球要求还要高。

跳绳与现在的方法一样，只是我们那个时候是家长手搓的麻绳，现在的是专业跳绳，且有手柄自动旋转不易缠伤手腕处。

跳绳的方式一般有单人前跳、后跳、花式跳、及双人跳，三人配合抛绳跳等。前跳又分为单脚独跳，双脚蹦跳，双脚交换单脚跳等，后跳亦如是。那循环起舞的绳索，轮起了一个个椭圆形的花环，把童真的影子拉得又快又长。

打波这个游戏有两种，一是打纸波，一是打钱波，用一块大石头为墩子，两三米远处画一条痕迹为界线，人站在界线处，瞄准墩子上的赌注，打下来为赢家。纸做的小鳖鳖几下就被铁板或铜钱击破了，于是常常拿哥哥的旧书本和小伙伴玩。

待到过年时，每个孩子会有一点点压岁钱，换成一分两分的硬币，放在墩子上，单眼瞄准，咻地飞出，呯的一声响，硬币飞出墩子，那个玩法，比现在的打麻将舒坦多了。打波练的是眼力，手腕的巧劲，及心算距离的最佳点。

除了游戏，另外好玩的多着了，可以上树掏鸟窝，到湖里钓鱼和摘莲蓬，到田里捉青蛙与泥鳅，放牛时下乘三棋，割猪草时摘高苞。

读书的时候还有一种游戏叫“挤牙膏”，寒冷的冬天，十多个熊孩子，并排靠着墙往前挤，拼命把前面的同学挤出队伍，越靠前的越有成就感，被挤出来的同学也不恼，用袖子擦擦鼻涕，继续从最后面排队，开始新一轮的征战。

也许是每天都有较大的运动量，我们小时候很少生病。鸡嫌狗弃的我们天天在一起玩耍，闹得村子不得安宁，由此也结下了纯洁的友谊，有好吃的一起分享，打架时一起上阵，可以说，除了成绩不好，其余的都比较满意。

至于吃的，从开始的只想吃到白饭便是幸福，待有粮食后便是素食餐饮，吃到有油荤的菜那是数月难求，天天桌上有三大碗老菜：盐菜，酱萝卜，炸胡椒。平时的餐桌上要吃时令蔬菜，夏天的辣椒茄子，冬天的萝卜白菜，是没有反季节蔬菜吃的。

基本上没有钱买零食吃，小卖部有瓜子花生糖果发饼这几种，除了姑妈与舅舅这些亲戚来走人家带一点外，我们穷人家的孩子是只有眼馋的份。

吃的东西很多是以偷为主，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别人园子里的东西还没有成熟，我们便先下手为强，十岁以后便没有偷过东西吃了。脸红地说下，我们那时候偷过甘蔗，酸柑子，花生，苞谷，桃子，黄瓜，烧瓜，红薯等等，老板发现了也只是吓唬几声，但若是自家的父亲知道了，又是一顿“竹笋炒肉”跑不掉。

春天刚过，就到吃桑葚的时候了，满树的桑葚，青青红红黑黑的挂满了枝头，青青的苦，红红的酸，黑黑的甜，吃得嘴唇红中带黑，吃得心里酸中带甜。

到了夏天，老部荡的莲蓬那是免费的美食，随便往湖边一走，伸手便能揪到好多莲蓬，用带荷梗的莲蓬为用具，把莲蓬正反串在荷梗上，或是用绳子串一圈挂在脖子上，边走边吃。待到近处的吃完，便需用棍子来打莲蓬了，把莲蓬带梗齐腰打断，用棍子伸在莲蓬弯弯的头部，向上一挑，莲蓬顺着棍子落入手中。再以后，得下水到湖中间摘莲蓬，穿着长裤下水（防止水里的蚂蝗，也怕带刺的荷梗划伤），半个小时便能摘到一蛇皮袋莲蓬。

童年，是一壶醇香的酒，闻之欲饮，思之欲醉。童年，是一首精美的诗，读之带笑，写之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