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 怪之雪山怨女

作者: 独杨 | 来源:发表于2018-08-30 12:52 被阅读194次

    放假,对于每个学生党来说,是天下大赧的日子,是一针兴奋剂,平时一向的萎靡不振会在放假前几天开始像打了鸡血一样上窜下跳,成天都合不拢嘴,对了,我说的就是楚依依。

    她说放假先不回家,要和吴开去做短途旅行,我一再叮嘱她要注意安全,我是强调她的个人安全,并且送她一个眼神让她领会,她面带霞光地说不管什么样她都会面对,只要不再出现彼此分开的情况,天塌地陷她都不在乎。

    她还问我要不要叫了白宇跟他们一起去玩,我说谁像他们这样有那么多闲功夫,白宇要上班不说,我的电话这几天也要被老妈打爆了,一再交待我,放了假就回去,母后懿旨不容反抗啊。

    为了跟吴开每分每秒都在一起,放假的后一分钟她就背着包一道青烟消失了。

    我睡到第二天自然醒,才梳洗完拖着我的皮箱往下走,一下楼,发现竟然下雪了,飘飘扬扬的雪花已经染白了地面,而我看见白宇竟然站在对面的栏杆旁半依着墙看我,雪花落了他一头一身。

    “你怎么来了?下这么大的雪怎么不打电话?是不是傻了?”我几步走过去拍落他身上的雪。

    他抖了抖头发,说:“知道你爱睡懒觉,反正也还早。收拾好了?东西没落下吧?”他问着我一手接过行李箱来拖着。

    “没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问他。

    “不好说,过年恐怕也要值班,到时候再看吧,先吃早饭去吧。”他说着打了个冷颤。

    我们在学校附近的小馆子要了几笼包子吃完他开车送我去长途车站,让我到家了给他打电话。

    他等车开了才走,我戴上耳机,等车刚开了没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楚依依有一次刚约会回来,人还没有换完衣服就跟我说怎么开始想吴开了呢,我好好的笑话了她一会,可是现在,我竟然也有了这种感觉,我闭上眼睛用力地甩甩头,音乐的声音开大,心里跟着一起默默念经,可是思想老是无法集中。

    吃过饭,我们坐在客厅一面看电视一面吃水果,老妈把剥好的桔子递给我然后说:“上次你帮你杨阿姨家的事有几个人知道了,说想让你也去帮忙看看。”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心急火燎地让我回来不是因为想我了。

    “老妈呀,你闺女我真的不是神婆好吧?”我无语地看着她。

    “都是些好朋友,外人我也不告诉他们不是?你就去给看看是咋回事,辛苦你啦,对了,我为了补偿你,特地给你买了一件羽绒服呢,好几百呢,可漂亮了。”

    说着她就回房去,不一会儿,拿了一件桔色的半长的羽绒服来一脸笑意地让我起来试试。

    我放下桔子,胆颤心惊地接过来往身上套一面说:“老妈,你知道我平时都不穿这么鲜艳的衣服的。”

    “哎呀,年轻轻的小姑娘,成天穿得跟耗子似的,穿鲜艳些多好看。”她说这话的时候不怎么看我的脸。

    “这也太大了吧?”我冲她甩着被藏在袖子里的手问。

    不等她开口,外婆串门回来,一眼看见就说:“咦,你这衣服没有拿去退啊?都跟你说了你为了便宜买的不合适,就是不听,一百块钱的羽绒服能穿吗?你还给她?看穿着像个袍子似的。”

    我两眼翻白地看着我老妈,她尬笑地说:“哪有啊,这,不挺合身的嘛,算了,你不喜欢就算了,我改天送别人去,完了再给你买一件啊。”说完拿着衣服回房去了。

    我看着我外婆用大拇指指了下老妈的房间问:“您确定那是我亲妈?”

    外婆扫了一眼肯定地点了一下头说:“我肯定是你亲妈,但不肯定是不是我亲闺女。”

    我拿着桔子回房间后发现正在充电的手机正哇啦哇啦地叫唤,走过去一看是白宇打来的。

    他问家里怎么样,他们身体都好不好之类的。

    “都好得不得了,一个个生龙活虎,而且还狡猾的不要不要的。”我把刚才的事跟他一说,他在那边笑的几乎快叉气了。

    聊了好半天,外婆应该是听出来我在跟他讲电话,推门进来就跟我抢,说要跟她的宝贝儿子说说话,然后在我无语的眼神中拿着我的电话回房去了,等再还回来的时候,电话竟然又没电了。

    第二天,我正睡得迷糊老妈就进来推我,说时间快到了让我赶紧起来。

    等我完全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坐在餐桌前吃外婆给做好的煎蛋,而老妈则在我面前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人名,地址,我一看,有四五个,而时间才清晨七点半。

    “这啥?”我指着那张纸问她。

    “要你去看的人家。”老妈云淡风轻地咬着面包说。

    “这么多?”

    “我这都是经过筛选过的,不然比这还多,也不知道这世上哪来这么多鬼。”她说。

    “鬼可比人多多了。”我说着喝着牛奶。

    “真的?”外婆听了也走过来坐下手里端了杯豆浆,她每天早上只喝豆浆,是她自己打的。

    我点点头说:“对呀,很多,到处都是,当然,除了咱们家以外。”

    “嗯,也对,世上有多少人,阴间就有多少鬼嘛。”外婆点点头说着。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一大早就在未来的栋梁面前说这些封建迷信?”老爸从房间里踱出来去门口拿报纸,然后走来坐在桌旁,老妈去给他拿早餐,一面说:“你不封建迷信,你那个商场谁给你弄出事的?”

    老爸抬眼看了看她接过热牛奶说:“所以说嘛,不能一味的只是迷信科学,有些事不经历就不能说不存在嘛。”

    “哇,老爹,你这见风使舵的本事真是修炼的如火纯清啊。”我冲他直竖大拇指。

    “你老爹没这本事能在这两个女人面前活这么久吗?”他小声在我耳边说着,我领会地点点头,外婆瞪着我们说:“一家人不许相互咬耳朵,有什么事就大胆地说出来。”说着看着我老爹。

    “哎呀,最近又要降温了,我们商场做活动,岳母大人,要不要给您找一件皮草来穿?”

    八点半的时候,我跟老妈出了门,下了一夜的雪,外面的雪都要没了脚背了,杨阿姨已经等在小区门外,我们抬手打了辆车向纸上写的第一个地址去了。

    在车上,老妈还问她杨欣姐跟白宇有没有再联系之类的,杨阿姨喜滋滋地说:“杨欣可喜欢你家白宇了,还说白宇答应她过段日子要跟她订婚呢。”

    我听了猛地回过头,老妈却是喜上眉梢般的兴奋着,连说两家就要成亲家了,而我则望着窗外,这个杨欣姐是喜欢白宇到疯狂的程度了吗?说这样如此容易穿帮的谎言,要么这就是事实,要么,她是想要玩什么把戏?

    车一直开到大学城背后的一条街道,这里我平时不怎么来,倒是不太熟悉,我们的车在一个小区的门前停下,杨阿姨先是打了个电话,我们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大婶便走出来迎接我们,当杨阿姨介绍了我的时候,她打量了我一下,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们跟着他走到最里面一幢楼,一直上了五楼,等他开了门以后,我让老妈她们不要进去了。

    那个大婶就看着我,而我则看着这个阴暗无光的房间,一步迈了进去。

    这个房子的结构还算比较正规,就是小了一些,一间卧室,一间客厅,一个厨房,一个洗手间,阳台也很小,虽然整个房子都是朝阳的,又没有拉上窗帘,但整个房间很昏暗,阳光明明就在窗外,可是就是进不来,当我走进屋时的时候,有一股风从走廊撞出门外,站在外面的人都明显地感觉到了,我回头看了看她们,老妈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杨阿姨搓着胳膊说了句真冷。

    是的,如果她们此时可以看见,那么她们将会看见这个不大的房间里挤挤挨挨的全是人!

    厨房和客厅的门都开着,这些“人”青白着一张脸挤成一团,呆呆地看着我都往角落里缩,右边的门虚掩着,我一把推开,这是间卧室,同样,里面挤满了人,我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然后一眼看见在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脸色很差,捂着厚棉被,看样子病的很严重,我推开门的瞬间,我看见两个“人”正压在她的身上。

    她转眼看见我的时候,长吁了一口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那个大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对那年轻女人低语了几句,然后扭头看着我说:“姑娘,这是我儿媳妇,一直生病,也不见好,你,能看出来啥不?”

    听口气她肯定是不相信我这学生能有什么本事,心里肯定在满怨杨阿姨的不靠谱,竟然找来个小孩子来骗她。

    我也不怕把她吓着,看着一屋子的“人”说:“你这屋里这么热闹,人能不生病吗?你们平时都去哪啊?”听我这么一说,她的脸色一下变白了,四下看着房间对我说:“姑娘,你别吓我啊,这,这房子里,不就咱们娘三个吗?”

    我笑了笑说:“你不觉得房间里光线不足吗?外面那么大的太阳,屋里还得开着灯,你这还是五楼,你不觉得不正常?”我说着指了指窗外,她不说话了。

    “那,那咋办?”停了一会儿她后怕地说。

    “你出去吧,我给你的房间透透光。”我说着让她出去。

    床上的年轻女人看着她想说什么但还是看了看我。

    大婶转身出去了,我留在房间里,站在门口,外面那些“人”都小心翼翼地向这边探头探脑。

    我冲他们招了招手用鬼语说:“你们别聚在这儿了,这个人的阳气你们吸得差不多,要是害出人命来,也会折损你们的阴德,赶紧到地府报到去。”

    说着,我念了几句咒,一个阴差从地面上升上来,我对他说了几句后,他一挥手里的铁链,再一摇招魂铃,屋里那些人就都从角落里走出来跟着他从大门口走了出去,有个面目狰狞的中年人不肯走,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回身冲他一抬手,掌心显出一道佛印来,他怔了怔,这才转身消失在了墙壁上。

    等这些东西全体消失后,整个房子这才豁然开朗,阳光一下子就从窗外照射进来一片明亮。

    我回头去看床上的那个年轻的女人,她的脸色也红润起来,但是看着我的眼神还是很惊奇,后来我才知道她不会说话,但是可以听见。

    我在门背后印了个佛符这才打开门走出去对大婶说:“好了,以后天黑你们家的人尽量不要出门,你们都太容易招那些东西了。”然后跟老妈和杨阿姨说我们走吧。

    大婶将信将疑地进屋去看了看,等我们走到三楼的时候她才追下来,一再地感谢我们,然后把一叠钱直往我手里塞。

    我自然说什么也是不肯要的,她又去缠我老妈和杨阿姨,说她媳妇已经下地了,房子里透亮透亮的,以前那阵子阴气也没有了。

    她们也不肯收她的钱,快步走到外面拦了车走了,事后,她还是托杨阿姨送来了一堆礼品。

    我们去的第二家离得并不远,在路上,我想如果我以后没有工作以此为生恐怕会大发横财,不过,要是上面知道我拿这个赚外快,非把我绑去挨五雷轰顶不可。

    这一家的情况比较严重,房子倒不小,还是个复式,我们去的时候里面有了一些人,似乎都是这家人的亲戚,坐在一楼低声聊天,一个中年人自然是认识杨阿姨的,看见我们赶紧上来招呼,杨阿姨低声把我介绍给了他,同样,我在他的眼里看见了跟那个大婶一样的不信任的眼神。

    这时候,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穿得整整齐齐,一双大眼睛乎闪乎闪的看着我,在他身后跟着一只撒摩耶幼犬,全身雪白,咧着嘴笑着向我跑来然后卧在我的脚边。

    小男孩轻轻地扯了扯我的衣袖让我蹲下,我弯下腰去他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姐姐,我姑奶奶的房间里有一只兔兔。”

    “兔兔?”我奇怪地看着他。

    “嗯,好大的兔兔。”他展开胳膊比划了一下,说,“比我的哈克还要大。”

    哈克应该就是脚底下卧着的那只狗,此时它也抬着头看着我,听小男孩说完,哼了一声,应该是表示认可。

    我转了转眼睛想着他说的话,一般来说,这么半大的孩子说的话大人们是多半不会相信的,可是我知道,小孩子的眼睛很干净,当你觉得他们在胡说八道的时候,多半是真的。

    所以我摸了摸他的头说:“那姐姐就去把那个兔兔赶走好不好?”

    可是他却摇了摇头说:“不好,如果兔兔走了,姑奶奶也就要走了。”

    我心里一怔,这时,我们听见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我直起腰向楼梯看过去,一个穿着锦绣棉袍的老太太被人众星捧月般地护送下来,她戴着一顶小花帽,脖子和手上都戴着佛珠佛牌,手里还拎着一串紫檀珠不断地拨弄着,眉眼间有一些出众的神采倒是看着眼熟。

    正在跟杨阿姨说话的中年人见了,也急忙走过去,一脸带笑地恭敬地对她说:“毛婆婆,情况怎么样?”

    老太婆看了看他摇头说:“不好对付,我得……”说着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目光就落在我身上怔住了。

    我也打量着她,四周的人也跟着她一起看向我。

    老太婆快步向我走来,走到我面前恭敬地就要行跪拜大礼,被我一把扶住,其他人都为她这样突然的行为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这个被如此尊敬的老太太怎么突然跟一个小姑娘行如此大礼。

    “不,不知您在此,……”她颤声说着我赶紧阻止了她,笑着说:“莫行大礼,辛苦了,老奶奶。”

    她的声音并不大,其他人并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她自然知道有些称呼是不能随便叫出口的。

    “什么情况?”我问她。

    “唉,不简单,弟子无能,只得请您去看看了。”她叹息着说。

    我点点头,让她休息,我上去看看。

    毛婆婆是个还阳人,曾经死过,七天后复活,因为前世曾是修佛之人,所以上世的修行业果又落在她的身上,那时候我们是见过的,现在她就可以一眼认出我来,听我这么一说,赶紧对身后站着发呆的那个中年男人说:“快带路,让,让姑娘上去看看。”

    那个中年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明白老太太一脸的敬畏之色因何而来,再看看我,不过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姑娘嘛,可是一想到我也是杨阿姨介绍来的,再见这老太太如此神色举止,也不便多想,只得微笑着给我带路,我让老妈她们在楼下等着不要上来,老妈也被刚才这老太太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发怔地看着我们往楼上走,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有这样的待遇,一时间也是摸不着头脑。

    那只小狗一直跟着我,我上了几阶楼梯后回头对它说:“别跟着我。”它又哼了一声,卧在楼梯下方,眼光却一直跟着我,小男孩走过去摸着它的脑袋低声对它说:“乖,让姐姐去看兔兔哦。”

    中年男人一路将我带到二楼左边最里的一间双开的房门前,他正要推门,我就阻止了他,让他下楼去,我自己进去就好。

    他低头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才说:“也好,如果有什么事,我,我们就在楼下。”他恐怕是知道门里有些什么情况的,现在这样提醒我完全是不太放心我一个人进去,但是又摸不清我的底细,只得这么交待,之后就站在门外停了一下,我对他笑了笑,他才转身一步一回头地下楼去。

    我见他走了,这才转身去推门,这个房间很豪华:墙上贴着描金的壁纸,厚实的金驼色的地毯踩在上面非常柔软,落地的窗前挂着的坠地金丝窗帘正严严实实地拉合着,同样是卧室,这里的装修风格就是完全的欧式化,进门的右手依着墙的是很大的一张床,床被天花板上挂下来的帐纱紧紧地围着,有钱人就是会享受啊。

    我打量着整个房间,双手在身后将门关了进来,正对着门的是一圈布艺沙发,沙发前的茶内上摆着一个很大的水晶的果盘,里面放着只有夏天才能见到的水果。

    我大马金刀地在沙发上一坐,伸手就拿了串葡萄捧在手里,摘了一颗往嘴里放,这葡萄够新鲜,像刚从架上摘下来的一样。

    “不许你吃我的水果!”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从纱帐里传出来,我抬眼一看,一个穿着黑色丝绒睡衣的,披着一头卷发的老太太忽地坐起来隔着纱帐跟我说话,两只眼睛却是闭着的。

    “切,老子吃极乐盛宴的时候也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老几呀?一只破兔子也敢如此嚣张?”我又往嘴里塞了一颗吃着骂了她一句。

    此时,她突然张开眼睛,原本是人类的眼睛里冒着红光,像两颗上好的红宝石一样死死地盯着我。

    “我说不许吃!”她竟然发怒了。

    我又摘了两三颗一齐塞在嘴里说:“你再这么猖狂我全吃完你信不信?”

    我突然觉得自己堂堂一代护法跟个兔子抢吃的是不是有些太那个了?

    葡萄含在嘴里还没有嚼,她突然从纱帐里扑了出来,四肢着地地趴在茶几前瞪着我。

    身为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太太能有这样的身手,还是很不容易的。

    我一手捧着葡萄,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她,然后咯吱一声咬碎了一颗,她面对着我突然张大了嘴巴露出了四颗尖利的牙齿。

    “你缠着这个老人家想要干嘛?”我问着她,嘴里还是一动一动地吃着气得她七窍生烟。

    “我们相互救过命,所以,我来替她续命!”她说。

    我卟哧一下乐了,指着她说:“你替她续命?是她替你续命吧,你个兔子精在我面前玩善良?你当我看不出来?”我笑着放下葡萄,在她怒张的红眼睛的注视下我又拿起一只火龙果来剥皮。

    “都说不要再吃了!你,再吃,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她呵斥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浑身开始生出一层白毛。

    “我跟你说啊,这火龙果吧,味道有些淡,不如香蕉好吃,当然,更没有胡萝卜好吃,说起胡萝卜,我告诉你啊,最好是吃加热过的,才有营养。”我一面吃一面用眼角盯着她。

    随着我一口一口地吃水果,她身上的白毛很快地滋长着,手脚都伸出了利爪,红色的眼睛里冒着红光,嘴里的利齿也更加密集起来。

    就在我咽下最后一口,伸手又去拿其他的时候,它再也忍无可忍地向我扑来,此时的它已经完全成了一只兔子。

    “就等你恢复原形!”我也大喝一声在它向我扑来的同时,一脚踩着茶几一跃而上,袖子里早已藏好的妖刀一下滑到手心,我握着它猛地顶在了它的下巴上只露出一个刀柄,我松开手,一下从它的身下滑了出去。

    等它从我的头顶跃过时我一个翻身,脚底下用力一蹬,向上一跃,趁它落地之时我跳上了它的后背,一把抓住了它两只巨耳,然后念诵经文,它在原地暴跳起来嘶吼一声撞向屋顶,我扯着它的耳朵,脚下用力踩在它的头顶,将它撞回地面,然后松开一只手在它的天灵盖上用力一拍,一串佛符带着金光直打入了它的头顶,它和床上的老太太同时惨叫了一声,我向前一窜,抬脚在对面的墙上一个借力,扯着它的一只耳朵再跳回它身后,它就直接肚皮朝上翻倒在地,我从它的下巴上将刀拨出,一道白光从伤口处冒了出来直往一旁的床上飘去,我这才听见老太太长长的呼吸声。

    兔子也一下缩小身形,但也足比一般的家兔大个三四圈,总之当我拎着免子的耳朵将它拎到半空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份量,它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我拎着它摇了摇说:“别装死了,这点小伤对你来说就是抓痒痒,你再装,我就把你做成兔肉火锅!”

    它突然咧嘴吼着:“你一个护法怎么尽想着吃呀?能吃荤的吗?”

    我用力地晃着它的身体说:“你吃了那么多圣果怎么还如此冥顽不灵?占据着人类的身体给自己续命,你除了给火锅添道菜还有什么用?”我指着茶几上的那些水果说。

    “我吃这些圣果,是想给她续命的,她小的时候救过我,现在她得了绝症,我是想让她多活几年的。”它委屈地说着,我回头看了看床上紧闭双眼的老太太说:“人命终有限,岂是你来左右的?这叫逆天而行懂吗?她救了你,来世你再去报恩便可,不得随意改变人类的命运与生死,这点道理都不懂,当个屁的精啊你,还想修炼成仙?无我相无人相的道理你都不懂还不如当道菜呢,听说烤兔头很好吃,我还没吃过,要不要今晚尝尝看?”

    “你,你神经病!”它突然骂了我一句,气得我抬手就要扇它,结果一个气弱游丝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别,别伤害它,它,是,我的,守护神。”

    我回过头,看见那个老太太正用尽力气向它伸着手对我说着。

    死兔子用力挣扎着,抬起爪子在我的手腕上抓了一把,我疼得一松手,它几步跳回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抬手抚摸着它。

    我走过去看着他们摇摇头说:“也罢,既然你们今世有缘,就让它再陪您几年,到那时,你,就乖乖去寄养堂报到,不然,我就把你涮喽。”我指着那只兔子说。

    兔子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我说:“你说她还能再活几年?”

    我白了它一眼说:“废话,她的绝症又不至死,就是你的妖气把人家折腾得死气沉沉的,不然,也不至于看上去像马上就要死了一样。”我用妖语跟它说,免得让老太太听明白了背过气去。

    兔子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惊恐地跳离了老太太几步。

    “不过,我刚才把她的元魂放回给她了,你少附她的身就好。这几年就好好当个宠物,吃白菜和胡萝卜,半夜多念经修行,为你,也是为她,懂了吗?”我说着,它这才冲我作揖拜谢。

    然后我突然凑近它说:“要是让我知道你又为非作歹,当心我把你烤喽。”说着做了个舔嘴唇的动作。

    它:“……@~~@”

    “怎么样了?”

    当我下楼的时候,楼下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我笑着指了指楼上,片刻,他们就看见一个老太太一步步地往下走,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虽然看上去还是很虚弱,但是气色倒是恢复了不少,慢慢地走着笑看着楼下的人,早已经有人上去搀扶她。

    众人都围了上去,我看着那只兔子伸出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它,它往老太太的怀里缩了缩闭了闭眼睛。

    我这才挤出人群拉着我老妈就往外走,身后那个孩子冲我直挥手,我在他的头顶处看见一抹金光,要不是有这小家伙在,老太太恐怕已经等不到我来了,他才是那老人家真正的守护神。

    后来等他长大了,果然去修行佛法,成绩菲然,这是后话。

    站在小男孩脚旁的小狗也一个劲地摇尾巴。

    中午时分我们坐在餐馆的餐桌旁,杨阿姨一个劲地夸赞着我的神奇,连老妈也开始觉得我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只不过会通灵而已,她的脸色有些复杂,看不出她的喜怒来。

    吃完饭,我们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几家,情况都差不多,无非就是家里不干净了,有人中邪了种种,处理起来也很容易,最后一家是在郊外,老两口,家里的一儿一女去世不久,留下个孙女,老人们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最后一面,也托到杨阿姨这儿来,让他们跟自己的孩子们通通话。

    好吧,我这小神婆的名声算是坐实了。

    到了他家,是个很普通的小民居,小孙女不过五六岁,见我们来也不打招呼,坐在桌旁啃馒头,目光呆滞着,老两口脸色不好,将我们迎进屋,给我们倒了茶。

    一坐下,杨阿姨就问她这孩子多大了,上学没,孩子没反应,老太太就开始抹眼泪,说:“她双亲去世前特别机灵聪明,他们一走,她就像个傻孩子一样,给就吃,不管她,自己能坐一整天,也不说话,不哭不闹,放在床上就睡,去医院看,医生说一切正常,只是心理问题,让我们找什么心理医生,我们找了两个,也都看不了,天天就这样,哎,我们方家是怎么的了?怎么出了这些事,让我们老两口可怎么办呀?!”说着已经哭成了泪人。

    老头子一面劝着,眼眶也是红的。

    “所以呀,我们就想找人来让我们跟他双亲见上一面,他们走的时候,也没交待下什么话。”老太太拿起纸巾来擦脸。

    杨阿姨转过头来看我,小声问:“怎么样?能处理吗?”

    我看着眼前的情况,觉得这事有些复杂,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

    想了下问道:“孩子双亲不是一起去世的吧?”

    老太太一听立即抬起头来看向我,眼神很惊讶,连连点头说:“对呀对呀,我儿子先过的世,没几天是她妈,哎哟,这孩子一下就看出来了?”说着直拿眼睛看我,老爷子也看着我从身后拖过椅子来坐在我面前。

    “丫头,哦不,仙姑,你这都能看出来,看来是真有能耐,能不能帮个忙?我们老两口没啥,可是这孩子怪可怜的,你就可怜可怜她,给想个办法吧。”老爷子口气诚恳地对我说着。

    我看着他的眼神几乎要崩溃了,我啥时候成仙姑了?真正的仙姑也得是那毛婆婆。

    我无力解释,尴尬地轻咳了一下看了一眼我老妈,她倒没有好笑的表情,也认真地看着我,眼神有些陌生,似乎那一瞬间,我不是我。

    “其实吧,那个,事情是可以解决的,也不难,只是有一个问题。”我一面说一面琢磨怎么说才能让他们接受现实。

    “什么问题?”老两口急迫地问我。

    “这孩子嘛,应该只是魂魄离体,我应该可以想想办法让她恢复原样,至于她的父母的魂魄,我不好答应,我得问问去。”我实话实说

    “去哪问?”老妈问我。

    “嗯,哪间屋子没光线?”我问着四下看看,老太太指了指洗手间说:“厕所没光线,没窗。”

    我看了看她指着走廊一旁的小门站起来说:“我去那问,你们别过来。”我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后,他们都奇怪地盯着我。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只绿烛走进厕所,反插上门后点燃了蜡烛,然后坐在马桶上开始念经,不一会儿,一道黑光出现在身边,整个厕所里都阴冷起来。

    “护法大人召见,不知有何指教?”站在身边的是白无常,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嘴里还咬着个棒棒糖依着厕所时的一小片暖气笑嘻嘻地问我。

    我摆摆手说:“你快别讽刺我了,什么指教不指教的,那个,你在厕所里吃东西,真的好吗?”我指着他手里的东西问。

    他看了看手里桔色的糖果又看看四周的环境说:“眼不见为净。”说着又塞到嘴里吸溜着。

    今天他不当值,所以就很没谱的样子,完全不像上班的时候一脸正经。

    “啥事?”他问。

    我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问:“那孩子的双亲到底咋回事?”

    他把脑袋伸到外面看了一眼后回过头说:“咦,那孩子的魂魄缺失啊。那方姓两口子是一起害死了一个孕妇,所以被报复了,也是定数。”

    他简短地说着。

    “害死孕妇?”我不明白地问。

    “孕妇之前是那方姓男子的情人,然后有孕,被方姓男子之妻发觉,逼迫方姓男子与其断绝关系,总之比较乱,然后那方姓男子果然要与孕妇分开,孕妇心有不甘去见男子之妻,二人纠缠,孕妇被二人赶出家门,便带着诅咒自杀而亡,后,就开始恶灵索命,将其二人先后害死,三人现在都在地狱受刑,刑满方可进入轮回。”

    原来是这样。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着,他看看表问:“大人还有什么其他吩咐?我约了几个哥们去喝酒,时间快到了。”

    我看子他一眼说:“没啥了,就是小丫头的魂魄你给她弄回来吧,小小年纪也怪可怜的,谢谢啊,下次给你几瓶好酒尝尝。”

    他立即高兴起来连声说没问题就消失了。

    他和老黑不一样,人也随和,老黑就常常板着一张脸,没有什么亲和力。

    等他一走,我就吹熄蜡烛推门走了出来。

    “怎么样?”老妈问我然后看着那道门,似乎那里通往另一个世界。

    “哦,孩子的双亲,嗯,伤害致死的人是个孕妇,一失两命,所以就被报复了。”我避重就轻地说。

    几个人又面面相觑然后看向我问:“怎么会害死了个孕妇的?”

    我实在不会说谎话,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实情,老两口听了顿时捶胸顿足唏嘘不已,直说:“造孽呀。”

    “所以,你们最好去给那对母子做场法事,超度超度,以表歉意,化解了他们的仇恨,说不定你们的儿子儿媳也能早日转世投胎,以免祸延子孙,而且现在他们正在地狱受罚,没有办法上来跟你们通话,你们照顾好这个孩子就好。”

    他们听了直点头,于是我将小白给我的那个孕妇的地址抄给她们。

    临走老两口一再的感谢我,我也对他们说孩子很快会好,不必担心。

    外面的天已经麻麻黑,杨阿姨说她要去一趟兄弟家,就和我们分道扬镳了。

    我们打车往回走,一路上老妈有些沉默,我问她怎么了,她抚了下我的头发说了句:“想起你爷爷来了。”然后就一直望着窗外不说话了。

    爷爷一度是家里人不怎么愿意提起来的话题,除了我和奶奶,其他人只知道他有些与众不同,最后死在一个墓里镇压着妖尸。

    而对于我从小的那次经历后变得不平常,对于父母来说,并不是一件令他们高兴的事,虽然我一度可以看见甚至可以驱赶走他们看不见的东西,但是他们始终害怕我会步爷爷的后尘,现在,我的能力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这是让她最恐惧的,她不知道我将来会面对什么,只知道我变成这样并非好事。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她只是们普通的凡人,有些事不能理解,也不愿意理解,对于未来的事,她总有一天要面对,我,也要面对,但是我依然不能说,这是天机,对于我的身份,我要做什么,都不能说,尽管我曾告诉了其他人,是因为有一天,我可以抹去他们的记忆,让他们觉得此生从来不曾遇见我,可是对于亲人来说,我办不到,所以只能保持缄默。

    从那以后老妈就拒绝一切别人找上门来求我办阴事的差事,说什么都拒绝,得罪了一些人,她却毫不在乎,可是她不知道她替我拒绝的这些事只能是河滩上一粒小小的石头,当然,如果能让她心安,怎样都无所谓。

    隔天下午我正在看佛经,电话就响了,竟然是杨欣姐,她约我明天去滑雪,说已经预定了,也付了钱,不去就浪费了,说明早八点在小区门口见。

    对于这个人,我始终喜欢不起来,说不出什么感觉,总觉得她对人的好一直是带着什么目的似的,或者我不该把人想的这么复杂,但感觉就是这样。

    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她容不得我拒绝,说明天不见不散,我只好跟她去一趟,我想好了,在她面前绝对不会提白宇半个字,倒要看她要说什么。

    第二天我收拾好准备出门,老妈让我注意安全,多照顾着我未来的小舅妈,我哼了一声就赶紧出门去了。

    下楼的时候我给白宇打了电话,只是他一直没接,也许是有什么案子吧。

    我们去的是距离市区有两个小时车程的公园,那里是依山修成的人工滑雪场,每到冬天就爆满,我们到的时候果然已经人满为患了。

    我们在山底领了装备和服装,然后排队坐缆车上到山腰,再排队一下滑下来,我以前也跟白宇来玩过,所以对滑雪不陌生,也比较喜欢这样刺激的游戏,滑了几趟下来我已经全然忘了提防杨欣的事,玩的不奕乐乎,整个人都热的直冒汗。

    我们坐下来喝水,她指着再上一些的地方说:“要不要再往上一些?”我看着快到山顶的地方,那里的地势更陡,不过应该更刺激,我点点头说:“好啊,去试试。”

    于是我们装好水,继续往上走,又上了快一百米,再往下滑果然就刺激,人也少了一些,滑得会更畅快。

    这一路上不再像赛道一样的平滑,而是会多一些突出来的石头,必须要小心一些绕过去,不然就会一下翻倒,当然,只要不是摔在石头上,只是在雪地里倒没关系,我摔了几次,一次却比一次大胆。

    我们越滑越往上走,几乎都要上了山顶了。

    “再滑这一次我们就下去吧,玩不动了。”我们滑了一半站在一处小石台前休息的时候我说。

    “好啊,我也玩不动了。”她点头说着,戴上雪镜,这时,我们突然觉得脚下有点震动,我们相视对看了一眼,脚下的震动又明显了一些,而且一阵连着一阵,同时有一些雪渣从身后滚落了下来。

    我们同时回头,一眼看见在身后的山坡上的那厚厚的雪面上竟然开裂出一道道的裂缝!

    “地震了,要雪崩了!”她惊恐地指着那里对我说着,此时,脚下的抖动得更加厉害,那些裂缝也越来越大,滚落下来的雪块也变大,一块块不规则的雪块顺着雪坡向我们飞快地滑下来。

    我转过脸大声对她喊:“快跑!”

    她回身赶紧向下滑去,我在她身后大喊:“往旁边的林子里跑!”

    她听了转身就往一旁的高大的树林滑去,而一大块的雪已经滑到近前,我转身闪开,拼命的向下滑着,可是一大块石头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我面前,我向侧面绕开,结果又一大块雪猛地一下将我向上撞出,我在半空翻转了一下,脚下的雪橇就不知道被甩到哪去了,再落下来的时候就裹进了雪里,随着推力,被雪紧紧地裹着向前不断地翻滚,雪团在外面越裹越大,一时间我被转的晕头转向,大约过了几分钟,我忽然觉得自己是在向下掉,下坠了一阵后,一下落在了什么的上面,包裹着我的雪团颤了颤才停住了。

    我的整个身体都七荤八素,翻江倒海。

    我让自己休息了一下,然后吐出一些口水出来,感觉到口水顺着我的脸颊向头顶流去,我知道我这是大头朝下了,于是我转了转头在我的脑袋四周顶出一个空间,身体也开始用力的扭动。

    雪滚的很坚实,我只觉得自己是被裹在一块石头里,我只是用力地扭动,一会儿就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身体四周的雪全都裂开,一大块一大块地从身体四周开始分离,等我头部的雪分离后,我猛地吸入一大股空气,再一看,发现我竟然是被卡在一处悬崖之外的一棵树上,头正朝着悬崖底部,在下面是一棵棵像伞一样的松柏,上面落着厚厚的积雪,而我所在的树正在因承受不住重量向下微微弯曲着。

    裹着我的雪团正在分崩离析,我看不见崖顶,但还是有雪不断地落下来,当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脱离的时候,脚旁的树体上应该是又落了一大块雪,我只觉得树枝猛地一颤,我就跟着一大块雪从树枝上滑脱,直直向下掉落!

    自由落体的感觉非常不好,我一直想去体验蹦极的,现在是真的体验了一把,然后落在了一棵松树的枝桠上,那些树枝无法承受,我就一路从枝桠间向下落,身体不断被那些树枝划割着,我的耳边只有树枝不断折断的声音和被树枝打中身体的噼叭声,我企图去抓住路过的任何一棵树的树枝,可是双手只是徒劳的滑过粗糙的枝叶,手心只是握满了一把松针,身体最后依然不可阻拦地重重地落在了潮湿的泥土上,这一下摔的我五脏六腑都翻了个。

    我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了,似乎我只剩下个脑袋,身体碎成一块块滩在其他地方,我感觉不到四肢,张着眼睛无助地看着眼前那越来越模糊的伞状的树冠和被切割成碎块的离我很远的天空,四周一下很安静,安静得不像在这个世界上一般……

    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在摇晃着我,我本能地喊了一声:“白宇!”

    可是张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看着我的人是一个女人,不是白宇也不是杨欣,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扎着马尾巴,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脸部模糊看不清样子,嘴巴一张一合地正在跟我说话,我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耳朵里只是剧烈地嗡嗡声。

    好一会儿,我才听见她微弱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而这句话似乎说了很多次:“你怎么样?”

    我摇摇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她的声音更清晰了一些:“动动手脚看看,哪里疼?”

    也许她是听见我说疼,我想我的确是发了这个音,但我自己却没有听到。

    我照她说的,试着去动动手脚,然后弯了弯胳膊和腿,再试着抬了下身体,瞬间一大股钻心的疼痛从我的左下腹部传来,我惨叫一声又躺了回去,她这才往我左边看,一看之下也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缓了一缓,然后抬手去摸,想着可能是那里也许被划破了个口子,但是,当我的手刚一碰到痛处时,又一阵恐惧和疼痛传来,我的手指碰触到的,竟然是一截指头粗细的树枝,它,正插在我的身体里!

    恐惧感一下让我心跳加速,我连大口的呼吸也不敢,身边的女人赶忙对我说:“别怕,刺的不深,没事,你保持冷静,我,来给你看看,别怕。”她连声安慰着我,然后走到我的身边左边来,轻轻揿起我的衣服,可是一动,伤口就疼的厉害,我咬着牙齿,尽量不让自己出声。

    “没事,只是刺进去一点点,我现在没有工具,这样吧,你坚持一下,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回到我的小屋里,我给你处理。”她看向我说着。

    我点点头,先是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搭着她的胳膊,尝试着让自己站起来,但是一动,我就会痛哼一声,我告诉自己没事的,伤口并不深,忍一下就过去了,于是我就坚持着一点点起身,她在后面用力地托着我的后背,在起来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浑身战栗,我终于可以站直身体时,应该是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身上的冷汗已经将里面的衣服全都浸湿了,而我则冷的直发抖,再低头,看见我刚才躺着的地方是一大片血渍,已经渗入了泥土里。

    她替我拿着背包,然后扶着我一步一步地往山隙外走,可能是有些麻木,走了一段,我似乎觉得没那么疼了,但是却冷的厉害,她扶着我也跟着一起发抖。

    绕过一段山角,远远的在一条河流的对岸,我看见了一间小草房,她说那就是她的小屋。

    走过小河上的桥一直到她的小屋,我觉得自己是走了一个世纪一样长的时间,她的小屋并不大,但是很整齐,进门是个小客厅,有很原始的沙发,是用原木搭起来的,我没有力气去看房间的摆设,就被她带到里进一间她的卧室里,床也是用原木搭建的,上面铺着软软的草垫和床单,她扶着我侧躺下去的瞬间,那种疼痛又一次剧烈的传来,这次我不禁喊出了声。

    她替我脱掉鞋子,然后手脚麻利地拎了药箱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窄刃刀和一根蜡烛。

    她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那其实就是一个木桩子,又起身出去,拿来一个小瓶,和包扎用的纱布和针线。

    小瓶子里放着一些草,她取出来一些,对我说:“我帮你把树枝取出来,可能有些疼,你忍着点。”然后就将一小块干净毛巾放在我的嘴里让我咬着。

    她重新揿开我的衣服下摆,将手里的草握在手心里对着伤口用力地挤压,我先是感觉到了一些液体落在伤口上,之后,就是灼烧般的疼,我紧紧地咬着毛巾,汗又一次哗地流了出来,不过,不出半分钟,那种疼痛就减少了很多。

    她说:“这是一种麻药,不过,药力并不如真正的麻药那么好,等下还是会有痛感,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这样,你还是要忍一忍。”说着她拿起刀,让刀尖在点燃的蜡烛火焰上穿了几下。

    我冲她点点头,突然想到,女人生孩子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痛法,那我将来可不能生孩子,但我还没有想完,就觉得有东西在切割我的皮肤,然后就有什么东西像是在拉扯我的内脏,虽然动作很轻很轻,但是对我来说,依然是无法忍受的,而且我想告诉她,这所谓的麻药根本不顶事。

    我的双手死死地拧着身下的床单,喉咙里发出吼声,牙齿几乎要把毛巾咬穿,可是那被拉扯的感觉却一直没有停止,好象是一根锯条要将我的身体锯成两段一样。

    有一瞬间我应该是晕过去的,但是这种晕厥并没有坚持多久我就再一次被疼醒,她看了我一眼说:“树枝取出来了,我帮你把伤口缝起来,再敷一些草药就好了。”

    我觉得我全身都被汗湿透了,但只是无力地点点头,一下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房间里很黑,只有一丝光线从门外传来,我感觉了一下伤口,没那么疼了,我尝试着坐起来,却因为一动,牵扯了伤口,疼得哼了一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一束烛光走到我的身边。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她问。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这才发现她竟然还是个美女,下巴尖尖的有点像林志玲,但是说话没有那么嗲。

    我摇摇头虚弱地说:“谢谢你救我,没事了,没那么疼了。”

    我咬着牙拖动身体向后靠在床头上,她笑着说:“那就好,我去给你拿些粥来。”

    说着把床头柜上的蜡烛点燃后又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拿着一碗粥来递给我,粥散发着热乎乎的香味,我去接,发现双手都缠着纱布。“你的手上全是划破的口子,不过并不严重。”她说着想要喂我,我还是拒绝了,接过碗来捧着一口口喝着,喝了一半这才觉得身体有了热量,不那么冷了。

    “几点了?”我问她。

    她看看天色说:“应该是晚上九点多了吧。”

    九点多?从发生雪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五个小时?!

    不知道杨欣怎么样了,有没有顺利躲开。

    “我的手机呢?我想打个电话。”我说,她忙去衣柜里拿出我的背包,然后放在床畔,我从侧口袋里拿出来一看,手机只是屏碎了,但还能用,只不过没有信号,电话和短信都发不出去。

    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会着急成什么样,白宇会不会也在找我?

    喝了粥,她又端来一碗熬好的草药给我说:“她家以前是开诊所的,所以懂一些药理,这里都是山上采来的,有化淤消灭的作用。”

    我接过来也大口喝了。

    想跟她再说会话,让她能不能明天出山想办法跟我的家人联系,可是眼睛却实在张不开,只得又一次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天又大亮了,屋里没人,我试着坐起来下床,费了些力气,额上又疼得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来。

    外面天的阴着的,随时有可能会下雪,我走到外面,发现她并不在,再去院子里,也是没人。

    现在才看清,这是一个在山坳里的小草屋,并不大,四周是高大的山,我现在就像是站在一口深井里一样,我有些两眼发花,只得走到一旁坐在一把椅子上。

    一扭脸,看见在侧面的一排栅栏前放着一根树枝,上面一层黑红色的东西,我仔细看了看,才惊讶,那应该就是从我的身体里拿出来的那截树枝,上面有一些倒刺,足有小臂那么长,上面围绕的血渍包裹了三分之二,看上去倒是令人触目惊心。

    从血渍包裹的程度看,它不应该只是像那女人说的只是刺了一点,而是有可能是直接刺穿了我的身体才是,这么一想,自己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仰头看着天,再次拿出手机来,可是发现依然没有信号,就是电量也所剩不多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没有人来找我呢?

    我试着召唤了一下天鹰,可是等了半天,它的一根毛都没看见,或许是这山谷下真是太深,它接收不到我的信号吧。

    我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时,听见有脚步声,随之一个女人的说话声也传了过来:“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

    我扭过脸,看见她背着个大背蒌正绕开栅栏走进来,将背蒌放在墙边,我看见里面是一些菌类,手里拎着一小捆木柴,另一只手里拎着一只不大的刚死的野兔。

    “今天炖兔子汤给你补补吧。”

    我本来想说我不吃荤,可是又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只好说:“麻烦你了,救了我还要这么辛苦上山去给我弄吃的。”我说的很虚弱,说这些话似乎也是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

    她笑着说:“别客气了,你不在这里,我平时也是要上山的,今天运气好,碰上一只倒霉的兔子,我也好久没有吃兔子肉了,今天算是沾你的光。”

    我不再说什么,只是念了一段超度经给这只兔子。

    快中午的时候,她在院子里做好了午饭,我们吃过后,她又给我喝了药,扶着我去睡,我才拜托她看能不能替我打听一下山外的情况,如果有人找我,让他们来这里。

    她说没有问题,让我安心养伤。

    我这一睡又到了傍晚,她已经做了晚饭,脸色不太好地对我说进山的路因为地震都坍塌了,她没有办法出去,外面的人更是没有办法进来,随后又安慰我说她会随时去看,如果情况有所好转她会第一时间出山去,想办法联系我的家人。

    我一听心里也有些着急,但着急也没有用,只得先把伤养好再说。

    过了两三天,我的身体情况才有所好转,可以在附近走两圈。

    救我的这个美女姓黄,说她是孤单一人,父母离异后有了各自的生活,她毕业之后找了份工作,可是工作了一年后,她的老板之一在一个加班的深夜把她欺负了,她哭诉无门,本来一心想死,可是却无意中到了这个地方,发现了这个小屋,于是,就留在这里生活,觉得,隐居在这里也不错,那些伤痛她也渐渐的淡漠了,在这里生活了几年时间,偶尔会到外面去拿山里的山货去换一些生活用品,不怎么跟人们打交道,她倒也活得悠闲自得,不必做虚伪的事,不必跟人们勾心斗角。

    也许将来我也能过上她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我的身份却是不允许的,我羡慕地看着她,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有不同的坎坷,得看怎么去面对,只要活着,总有一种方式是自己可以接受的。

    就这样我在这处山谷小屋里又过了近一周时间,依然没有人来找我。

    我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走动,除了伤口里面会疼痒外,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这天我起了床,站在院子里,黄姐姐还是不在,应该又上山了,于是我也扯了一根树枝当拐杖也慢慢地往山上去。

    这一周天都是阴着,也不见下雪,空气倒是不错,上山的路并不难走,顺着一条缓坡一路进了林子里。

    这里的树多半是松树,空气很湿润,并有着淡淡的松柏树特有的气味,我走走停停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回头也还是能看见小院的一角,这样也不至于迷了路,走了一段,没有看见她,心想,再走一会儿就下山去,省得她回去不见我又着急。

    往山上走了一会儿,我就准备下山了,可是刚转过身走了几步,我就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那是一种听上去很细微的咯吱声,像有人不断地碎踏细小的树枝发出的声音,我一时分辨不出这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只是顺着它一路往右手边走,那边的林子比较密集,光线也越来越暗。

    走了好一会儿,我正考虑放弃的时候,突然看见在一处比较粗大的松树的阴影下,有一抹红色,那是黄姐姐羽绒服的颜色!

    我脑海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她会不会遇上野兽了!

    我往前加快步伐走近几步,然后看见她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倒在树下,而是蹲在树下,背对着我,头勾下去,我不知道她在干嘛,以我的视线看过去,她似乎是在树下挖什么东西,可能是又发现了兔子窝?

    我轻声地向她走过去,可是当我离她还有十来步的时候,我一脚踩到了一根枯树枝,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我忙低下头去看,再抬头的时候,黄姐姐也听到了声音正回过头来,一看之下,我的心里突突地狂跳起来,因为我看见她转过来的脸上全是血,嘴里正嚼着一团什么东西鲜血四溢,嘴角还沾着几根鸡毛,而她的手里正捧着一只还在挣扎的野鸡,肚子上一个血洞,眼睛里一双冒着血色的黄色瞳孔!

    她见我正盯着她,也吓了一跳,失手将那只半死的野鸡丢在了地上,人就向后坐倒在地,而她的黄色眼珠也尽是慌恐之色。

    我打量着她,慢慢地问了一句:“原来,你是个妖?”

    我坐在院子的椅子里看着面前的高山,她则站在我十米开外的栅栏前不敢靠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一时间我有些理不清思路,她救了我,我得感谢她,可是她却是只妖,我为什么没有看出来?如果我不是就这样遇到,也许我还蒙在鼓里。

    “说吧,怎么回事?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是,这一切都不正常,我想听听你的解释。”我叹息着说着。

    她看了看我走近两步说:“我,一直想找机会,报恩。”

    “报恩?!”我一听,非常意外地扭头看她。

    她点点头说:“一百年前,你曾救过我,我那时候落在猎人的陷阱中,你放了我一条生路,我就一直想找机会报恩,我从来不伤害人命,就是吃兔子和野鸡也会念佛经超度的,这一次一定是上天的安排,让我有机会来报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我想了想,似乎有这么一回事,但也记不太清了。

    我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我现在的伤也好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我指了指天空,那里有一片结界,所以我一路摔下来没有真身护持我,我的电话打不出去,我的天鹰也听不到我的召唤。

    她也抬头看了看天,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地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然后她又看向我慢慢跪下来说:“我这就打开结界,不过,护法大人还是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曾伤害人的性命。”

    我看着她说:“你有没有伤害过人的性命,等你打开结界我自然能识破,到时候再做定夺,你救我的命的事,也一码归一码。”

    她咬了咬嘴唇,默念几句一挥手,阴暗的天色一下变成一片金色的阳光,从头顶撒下来,我看着那一片阳光外的蓝天,几道金光冲入我的身体,我觉得这连日来的无力感一扫而光,隐隐作疼的伤口也似乎一下子就不疼了。

    我站起来走了走,感觉是从一个老迈的人又恢复了年轻的活力。

    我转身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她,说:“你起来吧,如果你不愿意去寄养堂修炼,随你去深山野谷也好,莫再滋扰人间。你我之间恩情也在此了结了。”

    她听完立即向我伏拜下来连声道谢,然后转身一步一回头地消失在山角下了。

    我打声呼哨,半空一声长鸣,抬起头,天鹰挥动着双翅从天而降,我跃上它的后背,它再一声长鸣,将我带出深山,我低头回望,一点鲜红就在林间停驻着,片刻就又不见了。

    天鹰将我在我家小区外没什么人的小学校附近放下离去。

    我从学校后面一路狂奔回家,我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我的脑海里一遍遍的出现在我们家小区外搭着个灵棚,里面是我的照片,我的家人围在前面哭得痛不欲生。

    可是,当我一路进了小区也没有见到这副场景,等我到楼下,却有人叫住了我,回过头,是我家楼下的邻居,她惊讶地打量着我问:“宝儿?你怎么回来了?看来,还真有用啊。”

    我不明白她奇怪的说的什么意思就问她:“赵阿姨你说什么呢?”说着我就去按门禁密码。

    “你家没人在,都在酒店里。”她说。

    “酒店?”丧事现在都在酒店办?对,我消失了七天了,按照当地风俗,我的灵棚应该已经拆掉,现在是在酒店回请来客的日子。

    “哪间酒店?”我问。

    “就是电子广场对面的紫金花酒店,他们……”我不等她再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跑,出门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一次次地催促司机开快点,其实从家到酒店开车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只是我心里着急如焚,只觉得路途漫长。

    车终于停下来了,我丢给他一张票子就下了车。

    当我气喘吁吁地站在酒店门外的时候,我想我的心应该是停止跳动了几分钟,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酒店门外的红色的一个牌子发着呆,那个牌子上写着:恭贺白宇先生和杨欣小姐订婚,喜结连理!

    我承认,我在那一瞬间有一种浑身无力就要倒下去的感觉,耳朵里突然爆发出一种轰鸣声,像一阵剧烈的炸雷声从内心一直响到耳畔,我的呼吸一时间也不畅起来,冷汗从每一个毛孔冒出,我的双手不断颤抖着,订婚?他们,订婚了?不会吧,这绝不可能!

    我反复地看着牌子上的名字,发现,这,是事实!

    当一丝意识清晰的时候我转身就往酒店里冲,一直冲到二楼,二楼右手尽头是一道双开的门,此时门关闭着,但是我听见里面传出的音乐声,我紧紧地咬着嘴唇,一步步走到门前,我依然不敢相信我刚才看见的是真的,也许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也许,只是我的幻觉,当我推开这道门的时候,我会发现里面的人我都不认识。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几下,然后抬起颤抖的双手,按在冰冷的红色大门上,也许我不该进去,我应该转身离开,我不想看见里面的场景,可是,我一面否定着,一面还是一把将门用力推开,抬起头的一瞬间,我的眼泪汹涌而出了。

    我看见白宇和杨欣站在舞台上,他们相向而站,白宇正握着杨欣的手在给她戴戒指,他穿着白色的礼服,身姿挺拨,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看上去那么精神奕奕。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个什么德行,总之当人们听到动静都转过头来的时候,他们的眼神是惊讶的,而我的眼睛只是看着白宇,看着他转过脸来看向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一秒就向我飞奔而来,一枚戒指从杨欣的指尖滑落。

    我的家人也都围向我,可是我看见他们在说话,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有白宇冲到我面前来的时候,我听见他问我:“你怎么来了?你没事了吗?”

    “我不该来的对吧,打扰了你的好事,我应该永远待在那里的,再也不要回来,对吧?”我虚弱地说着。

    此时,杨欣突然冲上来将我一把抱住,并带着哭腔说:“你没事就太好了!”然后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轻轻把她推开,后退几步,看着面前这些人,一时间我不确定自己还认不认识他们,我困在谷底七八天,他们不着急找我,却着急给他们办订婚宴!我看着外婆,看着老妈,看着老爸,看着他们面带喜色却泪流满面的脸,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对于我能回来,是错的吗?或者,白宇才是他们的家人,而我,并不是。

    “宝儿,你没事就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老爸上来想要抱我,我还是后退一步,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看着白宇,凄惨地笑了笑说:“祝你幸福!”

    说完我转身飞奔而出,再也没有办法再待下去,看着他们举行完仪式,我不管他们在背后如何喊我的名字,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冲出酒店大门,我打起一声呼哨,天鹰从酒店背后现身出来,我抬起手抓住它的大爪子,它转身就冲上了云宵。

    我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看见一群人都涌出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四下慌乱地寻找着,我抬起头闭闭眼睛,眼泪却依然没有停止的滑落。

    我坐在高高的雪山之顶,冷风呼啸,天鹰坐在我的身边,我轻轻抚了抚它柔软的羽毛,突然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流在我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我低头一看,是几滴血,我抬手一摸,血是从鼻子里流出来的,我低着头,让血一滴滴地落在雪里,那种就这样死在这里的想法充斥着我的整个身体。

    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白宇给杨欣戴戒指的场面,他是自愿的,他对杨欣的承诺是真的,他选在我失踪的日子里,趁我不在,他才能达成心愿吗?可是为什么还要一再地跟我说他不喜欢她呢?

    他根本不紧张我,不来找我是要忙着去办更大的更重要的事,他曾说,我最重要,都是说给我听的吧,骗我这个小孩子,可是明明,当我沉在水库底的时候他就一直守着,我不来,他不走,为什么一转眼,一切都像是个骗局?

    我捂着脸怎么都没有办法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宁愿相信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可是却又一遍遍被刚才看见的场景推翻。

    无论如何,现在的他们成了一家人,是了,我怎么糊涂了,他只是我的小舅舅啊,他跟别人成为一家人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我应该祝福他,该替他高兴才是啊,我在这里哭个什么劲?好象,我们将来能在一起似的。

    我突然觉得胸口闷疼,一大团血又从喉咙里喷出来,我却开始狂笑,笑自己是个白痴,是个白痴级的变态,我不应该当什么驱妖师,我该去十八层地狱受罚,最最严重的那种。

    我一面笑一面咳,血就又被咳出来,如此一直到天黑下来,我几乎就要真的死在这雪山之上了,但是这些都比不上我的心里阵阵刀割般的疼痛,疼得我失声大喊。

    我依着天鹰的身体昏昏睡去,梦里,看见白宇穿着喜服跟杨欣在请客,宣布自己结婚,那么多人都在祝福他们,而我则背着包远远站着,他不看我,只是牵着杨欣的手一直牵着,而我只觉得胸口闷痛,泪如雨下。

    一直到醒来,都还哽咽着,发现鼻血又流了一大片。

    天正蒙蒙亮,我坐正身体,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里有一大串未接来电,有家人的,有白宇的,有艾虎哥的,还有楚依依的,还有一大堆短信和微信,也是他们发来的,问我在哪,千万安全回来。

    我捂着脸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一一去看那些微信和短信。

    其实我只是在挑白宇发来的看,有几条短信中的一句话让我清醒了一些,他说:他们的订婚是为了冲喜,为了让我不再昏睡。

    昏睡?什么意思?我接着再看,他说:杨欣一直守在医院里等我醒来,也很辛苦,有人来说必须得有喜事冲一冲才行,于是,他才决定跟杨欣订婚来让我醒来,结果,我真的醒了。不理解他,他不怪我,只要我醒来,他做什么都好。

    这不对!什么叫守在医院等我醒来?我明明是在山谷里啊!

    这一定有问题,我这才突然想起老爸在酒店里说的话:你终于醒了!

    我给白宇回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来医院找我!

    几乎是一秒钟后他回话,好的!再发什么我也不想再看,用雪将脸上的血渍擦干净,这才坐着天鹰往城市上空飞去。


    妖怪

    陵园路上幽灵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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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评论

      • 子安an:感觉杨欣是个大boss😂一直在等大佬更新🌹
        独杨:@子安an 前几天电脑线给烧了,换了新的就可以继续更新啦
      • ea95ce39302b:或许是个隐藏很深的妖怪
      • ea95ce39302b:我感觉那个杨欣不简单
        独杨:@馨文祥和 👍

      本文标题:妖 怪之雪山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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