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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深冬的腊月,周小寒就准备向领导提前请长假以便中旬返回老家,正如他所料领导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同意,这其实是他几个月减少休假的成果。
到家的第二天,还没来及休息就一大早赶往埋葬阿宽的麦田,与此同行的还有惠子。由于他和阿宽的镇子相隔不近,那天又逢大雪路上湿滑,两人在车上边聊边缓缓前行。关于他和惠子的事情水到渠成,在他和惠子那次联系之后,惠子曾远道而来和他吃个午饭共享下午时光后又匆忙而回,作为礼尚往来他之后也去过惠子所在城市,两人在环境不错的餐厅吃完午饭便去了电影院。
那天周末全场坐满了黑压压的脑袋,这部超级火爆的爱情悲伤电影让在坐的所有女士都泪流满面,陪伴的男子们则都一脸茫然,唯独几个单独而来的男子们痛哭着吃着爆米花,仿佛回忆起当年的一些不堪的往事。周小寒面无表情的看着荧幕,惠子应该最近加班颇多,电影刚进行到一半就已靠在他的肩膀睡着。秀发的香味弥漫在鼻腔内和前面悲伤情节极其违和,那天凌晨他才回到住所,原因是惠子醒来已是陆续散场的播放片尾曲,走出影院她一再让周小寒讲述剩下一半的剧情。两人傍晚在附近的公园并行漫步,当前方周围都是散发香味浓烟的小吃摊,惠子一下子精神抖擞买了这个又买了那个,走得累了在路灯下长椅上坐会儿。
一群跳舞的大妈大叔队伍浩浩荡荡从面前缓缓略过,步伐整齐动作一致完全看不出是业余水平。周小寒向惠子断断续续把剧情讲完,只见她掏出纸巾擦拭眼泪,他赶紧拍了下肩膀表示安慰。谁知她忙说:“太辣了太辣了,眼泪都流出来啦。”
大雪从早上就一直下,从开始的零星小雪到午后的鹅毛大雪。周小寒从来也并问她对于阿宽的意外死亡有何看法,只记得听他说这个消息时唯有长叹一声。在加油站的空隙惠子独自去附近超市买了一大包零食坐在车上不停的吃,“饿了,我们就找个地方先吃点饭吧?”周小寒说。
“不饿不饿,我只是上班时候比较忙没时间吃,放假了就应该好好弥补啊!”
“噢~我说怎么看着你比上次见到你时似乎圆润了些。”
惠子立刻把遮阳板弄下对着镜子仔细看着:“不会吧!我才吃了多少啊变化就这么快吗?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多扔掉多可惜。”
“哎呀,我逗你玩呢,看把你吓得!”他笑道,随后迎来惠子一个白眼。
接近下午三点的时分他把车停到大路旁边,两人踩着足足快有一尺厚的积雪艰难行走。
“我们不先去阿姨叔叔家吗?”惠子问道。
“恩,我们去田地里见过阿宽的坟堆再去吧!毕竟先不要忙活他们二老了。”
“不先去的话,怕不太好找,你看着白茫茫一片的。”
“以前农忙季节的时候,我经常来田里找他,本以为那家伙怪辛苦的在猛干农活,谁知有几次都在和邻居家的小孩子躲在一处下棋。”
“他真是的,不过这也是他的性格。”
通过之前和阿宽的大伯聊天得知,眼前不远处的坟堆就是阿宽的葬身之地。两人刚才的笑意瞬间消失,肃穆的慢慢走到坟前。
“小子我看你来了,原本跑了半个中国跟你好好叙旧,没想到你先离我们而去。之前准备跟你说的豪言壮语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其实在不知道你出事之前我就特想知道,作为曾经的挚友我在你心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正说着一阵狂怒的北风刮来,使得两人都重心不稳险些倒下,周小寒拉着惠子向大路停车场迂回,两人互相把身上的积雪拍了拍关上车门他说道:“难道这是阿宽对我的怒吼吗?”
他把车打着后开启暖风模式,渐渐和外面寒冷的天气隔离开来。惠子照着镜子梳理着被风吹乱的长发,周小寒刚想不由自主从口袋中掏出香烟,被转头的惠子怒视了下连忙收回放进口袋。一群年少的男孩子边打雪仗边背对强风滑雪开怀大笑的从旁边路过,这是一段多么快乐的时光,看着他们向远处玩耍,恍如昨日的自己在和幼时伙伴一路尽情的奔跑一番。突然视线中的远处出现一个黑色人影在晃动着朝这边走来,不多会便不知怎么歪倒在旁边旱沟中,还一连翻了几个跟头。
“那个人不会有事吧?”惠子问道;
“雪下的这样厚,没事的,你看这不又爬上来了。”说着说着那人又走在路上继续晃着,不多时已走到车前敲了敲玻璃窗示意降下。惠子握着他的手露出惊恐的表情摇头拒绝,“没事没事的。”周小寒转头对他说。降下车窗那人问他能不能借个火,然后他从杂物箱拿出火机递给那人。
“这样冷的天气怎么在外面晃悠呢?”周小寒忍不住问道;
那人边点燃香烟边说:“哎~别提了,和邻居那几个家伙打牌打出坏情绪了都,几个人合伙挤兑我一个人,一怒之下就跑掉出来走走。”
周小寒笑了笑,那人把火机还给他时被惠子慷慨赠送,那人微笑了下向后方走去。此时的雪已经停止了,但北风仍在继续肆虐,仍能看到麦田中的积雪被一阵阵吹走到远处,前方又忽然笨拙的走来两个年轻人,看着四处茫然若失,随后走近敲了下车窗。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差不多像我这么高,身穿黑色羽绒服的人。”对方问道;
“刚才还跟我借火机抽烟呢?看他那样子不像走丢了啊!”周小寒说。
“哪里呀,那家伙明明说好聚集我们几个在一起打牌的,结果自己赢了两局就偷偷跑掉了,我们一定得抓着他问个明白!”
“都是小事,可别伤了彼此的和气。”
“没事儿,我们只想问个明白,就是他这家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然后他指了指后面的方向,对方边追了上去。
“太奇葩了这几个人,你说他们追上去会不会打起来啊?”惠子担心问。
“放心吧,不会打的,就算有这个心思,等追上前面那人都累的要吐了。”
周小寒和惠子下车时北风已经安歇,对于两个人就这样无聊等待的过程,并不会觉得乏味无趣。彼此之间都会在想,假如可以时光倒流,都会稍微关心更多一点对方。就如这严寒的冬季,哪怕一支火柴的燃起都会让人感受到晴空般的温暖。随后两人又站在阿宽的坟前,周小寒接着又说了一通肺腑之言。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要去你家坐一坐。毕竟几年也没来过,我也挺想看望阿姨叔叔问候他们的近况。如果明年的清明节有空,我还会来看你的。”两人拉着手欲要转身离去,忽然周小寒又想起什么似的干咳几声润了下喉咙说:
“如果你泉下有知,相信你也会真心的祝福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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