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家一楼客厅的每个角落都散落着许多不同颜色的小梭子,有些小梭子上还残余着一条藏青色短绳。家的两旁是用简单木板搭的棚子,里面放着的全是一张张巨大的藏青色的网。婆婆每天就是与这些大网打着交道,有时一坐就是一天。
这几天家里有事,回公婆家待了几天,时间也是清闲了点,偶尔带着大宝小宝在有些拥挤的道路上行走。一眼望去,家家户户旁几乎都搭着棚子,三三两两的老人或者大妈们一头扎进网堆里,手中的梭子与粗针不停飞舞着,有时连说会儿话的功夫都没有。
很少回婆家住,看着婆婆如此忙碌的情景想去帮忙,发现也是无从下手。空闲之余,向婆婆请教了一些如何织网的问题,婆婆很形象地拿出了身旁装满梭子的桶说:“织网就像家里的桶,用粗线将大网的边缘先缝上,然后再一点一点缝里面的袋子,鱼才能在里头,跑不出去。”这话虽理解,但对于不在海边长大的我来说,看着她们织网,和想把这织网功夫学下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怕着学不会的功夫,又给她们添乱。
我看着婆婆从清晨就坐在藏青色大网前,将粗麻绳一根一根穿在网中,等着其他邻居过来,将这粗绳用粗长的铁针固定在大网上,她说一根绳子五块钱给她们缝,这样自己才能做点简单的。迎着朝阳隔壁的邻居婶婆和舅婆各自带着一个面盆出现在了视野里,来不及问候,直接将地上大网的两端挂于两旁的木桩上,拿起自带的长针开始一针一线的手工缝纫。每一针下去,手都得用力将线拉紧,直到将周围小小方形的网格固定在粗麻绳上,才进行下一针,就这样直到将那根绳子缝进大网中才可以。
婆婆在旁边的棚子里,剪剪缝缝。穿针时,一手将两片网捏紧,大拇指自然得平行于缝针处,来回穿插两针,留下一针与大拇指形成一个小圆,第三针从大拇指的小圆中飞跃而过,再将手中梭子残余的线拉紧。就这样一直重复,直到末端。因着网实在大,一条黄色凳子便随着婆婆利索的动作而移动着,直到缝到末端才返回,进行下一轮的穿梭。
午时的阳光将整个棚子照的如同大火炉,空气中的热气仿佛将大网也蒸腾了。一架简单的风扇,孤独的在大棚子里单调地转着,那风没有一丝的凉意,反而将热气一股脑儿往你身上传送。婆婆与这两位老人还是一如既往,不知疲倦地在棚子里飞舞着手中的梭子与长针。附近房子滴答而下的空调水,在水泥路上溅起了一朵朵凉快的水花,汇成一条细小的流水,流向旁边藏青色的大网里,那网在这点滴流水的抚摸下,竟也冰凉了许多,只是那棚子里的人还在挥洒着汗水……
经不住大宝小宝的闹腾,终是匆匆回了空调房,哄着他们午休后,来到了一楼客厅,将婆婆桶中的空梭子找了出来。再寻一条木凳,坐在一堆细绳子前,帮忙将细绳子卷于鲜艳颜色的梭子上。希望也能尽点微不足道的力量,让她们晚上能早点歇工……
傍晚时分,婆婆叫上了公公,小叔子还有两个姑丈过来帮忙推网,还叫我与大宝小宝一起往旁边走,不要站中间,那时我也一头雾水。直到四个男人推着比他们还大的“网球”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才明白怎么回事。那是已经织好的成品,好大的一个“网球”,用几根粗麻绳捆绑着。四个男人八只手一齐用力向前推才能将那大“网球”推动。
我与大宝小宝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大宝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妈妈,你看,爷爷他们好像屎壳郎,推着一个大大的球啊!”大宝指着推“网球”的四个男人,脸上笑成了花,那好奇的双眼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屎壳郎推球!是啊,真的很像啊,只是他们推的是一张巨大的网;一张靠自己双手艰辛劳作的网;一张无形压力下生活的网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