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旬假,苏凌带着南安和乔松等一干弟子下山去看宅子。
确实是极清雅的,进门便是紫藤花的长廊,精美绝伦,走出长廊便是一条小溪,架着小桥,桥也极美,或是青石的拱桥,或是柏木的板桥,桥影悠悠。一条条小溪汇于一亭,亭名流觞,取自王羲之《兰亭集序》中“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一句。廊名踏歌,取自李太白《赠汪伦》中“忽闻岸上踏歌声”一句。流觞亭与岸上的踏歌廊遥遥相对,又暗合了“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之语,不仅意境清雅,且草木幽静,深得我心。
走过最近的一道木桥,这是最重要的一条溪,划分南北,北岸是雕梁画栋,南岸是凤尾森森。
走过溪桥,忽见绿草茵茵处有一座牧童骑牛的像,有人调笑道:“松兄,这正是大师兄与南姑娘谈情说爱的地儿,放个牧童来煞风景是何意?”
乔松好脾气地笑笑,却不答他的话,只道:“别看这牧童黑黢黢的,可是上好的象牙包漆呢。”
“哇 这么奢华!凌师兄这是投了血本啊。”众人纷纷围上去敲敲打打,苏凌露出来得意的笑。
“这院子是乔松设计的?”南安问到。
“正是,小安不知道吗?”
南安不答,目光却落在那牧童栩栩如生的眼和手上的笛。
那双眼,像极了南安每日清晨都会看见的眸子。
是什么时候知道乔松会吹笛的呢?好像是乔松送南安的时候。
追风驹很稳,而且通人性,完全不需要掌控,无事的时候,乔松会吹一支玉笛。
他的笛吹得极好,比琴更好,可是南安之前从未见过他横笛。
他吹得曲子,南安没有听过,只知道不是那些金戈之声,不知是不是因着乐器不同的缘故,着笛声于清越悠扬中又有几分求而不得之感,完全不似那些刀光剑影。
这个牧童之像,是他自己吗?如果是,又有什么用意呢?南安不知。
落秋山的日子还是平静而又意思地过着,这天 绝影堂的师父有事外出,放一天假。
南安索性在北山随性游荡起来,北山虽偏了点,风景却是一等一的好。
南安一直走到了北山最北边,这里就有些荒了,但南安喜欢这种有些荒凉的美,自有一番苍凉之感。
阳光静好,南安不禁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这么闲了。
突然,一支飞矢急射而来,一时无察,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正中眉心。
飞矢虽快,却有一道笛音先至,打落了那飞矢,南安只觉后背冷汗涟涟。
“没事吧”南安寻声看去,见一个清风明月的男子横笛站在树下。
“还好,没伤着。”南安有些惊魂未定:“只是有些惊吓。”说着 南安又有些疑惑:“乔松,此地为何会有飞矢?”
“这里是穿云堂练剑的地方,你不知道,才会误入此地,除穿云堂弟子,也只有你回来这里,绝影堂与穿云堂作息一样,你一般这个时候都在绝影堂,我们也疏忽了,忘了告诉你。”
“绝影堂今日休假一天。”南安解释道,说着,又感觉不对:“你不是也要教授弟子?怎么会在这里。”
乔松一时无法回答,林中忽有小孩子的声音传来:“松师叔。”
林中钻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乔松道:“小游,你先回去,让他们先莫要在这里练箭,差点射到人了。”
“是。”那弟子退下。
乔松有些尴尬地冲南安笑笑:“我教授的,是穿云堂。”
南安定定地看着他:“我院子的北边,就只有穿云堂了吧。”
“是。”
穿云堂在最北,绝影堂却在最南。
而他却说,顺路。
南安早该想到,这么大一个落秋山,怎会只有北山这一座膳堂?
苏凌一剑刺来,南安甩开长鞭来挡,他招式一变,朝南安面门袭来,慌忙躲过。
南安与苏凌势均力敌,切磋渐渐激烈起来,乔松的琴声也愈见激昂,甚至有了几分杀伐之气。
刚刚用腰间飞刀挡住了他的剑尖,突然,苏凌一剑挡开长鞭,又转手打开第二个飞刀 长刃极快地朝我飞来。
“当”的一声,伴着一丝弦音入耳,南安和苏凌都冷了一瞬。
乔松面色歉然:“乐声太快,弦断了。”
那么激昂的一声弦音,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打偏了剑尖,南安似乎又看见了那个树下横笛,清风明月的男子。
“无事,”苏凌温和地笑着,“小安也累了,先回去吧。”
回南山的路上,南安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忽听到乔松叫道:“南小姐,请留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