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记忆里,从这个角度看着舞台上的风景,距离如今已有十多年的光景了。
那时台上的灯光,总会让人感到忐忑。青春期的男该,大多都会有这种经历——常年围观的嘴斗士,当被命运的聚光灯照到避无可避时,大脑空白,手脚冒汗,然后就是一场青春最灿烂的洗礼。无论结局。
我站上台,是因为本就在台上的那个女孩。
她学的汉语专业,却从没熄灭过做个歌手的梦想。于是,我到小剧场蹭空调的日子里总能看到她。
倒不是她美丽的太过显眼。相反,她给人的第一印象通常都是平常。普通的杏眼,普通的鸭蛋脸,扎着食堂排队时,眼前会出现一溜排的普通马尾,右脸颊上还有颗小小的痣。她一米六六的身高,在大学女生里正是个尴尬的高度。我从台下望向台上的人群时,她总会被安排在后三排,然后淹没在一米六六到一米七的花丛里。
于是,后来相熟后我会戏谑的称呼她“平儿”。以示她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是的,任何突出的地方。
一个普通的女生,一个无聊的男生。
如果没有命运作为推手,这便是两条平行线上生命。
所以,我至今都认为,我与平儿有了第一次交集,必然是命运的安排。
那次我拎了半个西瓜,早早混进了小剧场。台上正排练十一汇演的合唱。背对着我的合唱指挥,过电一样手脚抽搐地打着拍子。我旁若无人地抱着西瓜,边就台上的合唱做着吐槽式的点评,边面目可憎地喷着汁水。
“女高音气息也太弱了,光喊就能算唱歌,那收废品的不都能去维也纳站台了。今天水平不行啊,估计至少有一半都来大姨妈。”
那时候的男生大多都这么无聊。遇事总要有些观点,才能算是过着思想性的人生。
我说完便感到左脸上,被一道几乎实质化的视线刺中了。我转过头,正看到隔壁的她近在咫尺的右侧脸,还有那颗眼角向下半指位置的小痣。
平儿那天来大姨妈,腹痛没法上台。她唱的正是高音…
后来,我在她来亲戚的时候,从来都是太监对太后的服务态度。而后来她也告诉我,其实那天就是拿我撒气。毕竟她没上台,高音必然力有不逮,我的评价很中肯。
而认识她,也是我命运变化的开始。
05年的夏天,在我记忆里总是响着沙沙的树叶声,还有她在风中萦绕的吟唱。那年她告诉我,她要参加超女的海选。
听到这话时,我正枕在她腿上享受着午后树荫下的清甜时光。大部分智商在线的男性,在听到女友说出某句,显然与平常生活脱轨的话时,通常会在好言相劝与鼓掌赞赏之间做个选择。
而我却是那种智商欠费的男友,所以闭着眼就是一句:“你行吗?我参加我型我秀都比你有胜算。”这句话出口后,让我懂了一个道理“如果你没准备好分手,对女友的小理想最好要温柔对待。”
三天后,我腆着献媚的脸,陪着平儿开始了暑假里,为期五十五天的练歌生涯。
我清楚的记得,她的第一首歌是张韶涵《隐形的翅膀》,而我有生以来唱的第一首歌是杜德伟的《情人》。
她歌声落,我海狗式鼓掌。我歌声起,她冲出了练歌房。
在之后的五十四天中,我陪她从KTV歌神到音乐学院研究生,四处遍访“名师”。一个暑假,记熟了两百首歌,居然还陪她养成了早起练嗓的习惯。
暑假后,学校的小剧场里,平儿专属的花丛中,多了一个猥琐的身影,我。
秋去冬来,春生夏长。
我陪着她来到了省城。
但并不是超女海选的现场,而是我型我秀省复赛的台前…
2018年,4月26日,夜。
平儿终于哄睡了我家皇上,蹑手蹑脚的爬回床。
她看了一眼我这篇文章的标题,然后盯着我。视线锐利的仿如那年,忽然出现在我隔壁的模样。
“你后悔放弃决赛的机会吗?”
“老婆,你看我傻吗?你超女连海选都没过,我去毛的决赛啊。命长了吗?”
对我来说,聚光灯下没有你,哪有快乐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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