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结束了,高三我们要搬到山下的老校区去,我们要在那里开始我们的高三生活。
高二期末考试考完,就要开始大张旗鼓地搬校区了。
被褥,草席,草苫子;
牙刷,牙杯,脸盆,热水壶,毛巾;
所有的语数外加选修课的课本,笔记,试卷,笔袋;
以及各种各样的七零八碎的小东西统统都要带到山下的老校区去。
这可怎么搬?
学校为了帮助我们搬家花钱雇了好几辆大型拖拉机,负责把床上用品等大件行李搬到老校区去。
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物品做上标记,力气大的男生帮忙抬上拖拉机,到老校区的时候再帮忙给卸下来。
我打电话找高一的班主任,想问问她能不能把一些东西暂时放在她家里。结果我们热心的班主任,让她老公帮我搬家。
等到我收拾好东西,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到达老校区的时候,大部分的同学都已经搬完了。再后来,老校区女生宿舍的门后来也锁上了,剩下的零星几个同学只好通过门洞把东西塞进宿舍楼下的走廊里,等到开学的时候,那些零碎的东西大部分也都失踪了。
丢失的不光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把我最喜欢的黄色笔袋,笔袋里装着木子同学送我的那只手表,以及那把太阳伞也和书本一起放在了储藏室里,等我走到一半发现手腕上的表不在,回去拿的时候,这些我那时候最珍重的东西已经失踪了。
我一边埋怨着偷东西的人,一边责备自己太大意,但我知道有的东西丢了就是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年暑假发生了许多事,教育局突然强制性规定不让补课了,但高考这场战役对于考生来说是争分夺秒的事,所以学校还在观望。让我们在家里等消息。
八月份的时候,我们回到学校,结果那个经常帮我模仿班主任笔迹签请假条的男生,用街上的公共电话给教育局打了举报电话。
教育局一通问责电话打过来,学校匆匆把我们放回家,彻底不补课了。
那时候的我们都有点叛逆,甚至有点不知轻重。补课的时候,不少同学有怨言,教育局明确规定不让补了,学校还要补,凭什么?
八月份的天气,酷暑难当,教室顶上的那几台电风扇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就有坐不住的同学吵吵着要举报学校,嚷嚷着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
当那个又黑又瘦的男生在教室门口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有点惊讶。
“安然,我给教育局打电话了?”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真的。”他收起脸上的笑容,突然认真地说。
“那一定没人接吧?教育局的电话哪那么容易打通的。”
“我一开始也这样想,但电话打通了。”他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没事,也许教育局只会当成一个恶作剧呢?”
“我感觉这次闯了大麻烦了。”
“没事的,该考上的补不补都能考上。”
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很多年后,张主任才告诉我,那一年高考本来打算冲一冲的,结果因为取消暑假补课加上换校长,大概少考了五分之一的本科。
事实上该考上的可能最终还是会考上大学,但不排除有那么一小撮人的命运因为这件事被改变了。
那年暑假的时候,所有的校聘老师都被解聘了。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学校。
我们一瞬间失去了那么多可爱可亲又可敬的老师们。其中就有我们的大长腿化学老师,他和他的女朋友回东北了,我们一边叹息再也见不到他了,一边又庆幸也许回老家也挺好,起码还和他女朋友在一起。值得高兴的是,我们高一的班主任因为在休产假,暂时躲过了一劫。
因为这件事,一时间我们对魏校长的印象又差了一点。
那个暑假,很多人在说,他是因为和原配离婚娶了年轻漂亮的大学生才被调到我们学校的,一时间议论纷纷,连学校里负责打扫厕所的清洁工都知道了这件事。
原来他不光不是一个好校长还算得上是一个渣男。我们痛恨一切对待感情始乱终弃的男人。
那个暑假第一次见到了高三的班主任,一个个子不高但脾气很大的人,眼神中总是透着一股阴狠的劲,尤其是在他打人的时候。
而他见到我们的第一面就得意洋洋地说起从新校区开会回来,他们班两个学生谈恋爱的事。
他和几个老师在村里围追堵截,愣是没堵到。回到班级以后,他一气之下,一脚踹过去,把男生踹倒在地砸到了两个课桌。
我看着他不无得意的样子,觉得特别的可恶,打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引以为傲,跟暴君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我也担心,我和木子同学将要走到哪一条路上去。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在分手,一个暑假,似乎足以下定好好学习的决心。
要分手的一方理直气壮,隐忍决绝,被分手的一方伤心欲绝,死死纠缠。
暑期里我也决心要好好学习了,在日记里给自己鼓劲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所以开学以后都没有主动去找过木子同学,虽然偶尔会看到他的身影,看到了依然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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