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饭前,母亲忽然提议说要吃大饼。
“好几天没吃饼了,每天不是大米就是面条,也该换换口味了。”我随声附和。
“那好,咱们今晚就吃大饼。我去和面!”说完,母亲转身欲走,却又回头说,“你去把鏊子找来,看看脏不脏,脏了就洗洗,放在煤火上,先烧着。”
我找出鏊子,看着有些灰尘,就用水冲洗了一遍,然后把它放到了煤火上。煤火很旺,刚把鏊子放上去,就蒸腾起几缕白烟。
放好鏊子,母亲已经端来了一盆面,正要往里倒水。不知怎的,我忽然想到了鸡蛋,便说:“要不,打几个鸡蛋进去吧?”
母亲正在倒水,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停住,似乎是一愣,然后说:“那好,咱就打几个鸡蛋!”
母亲去拿了6个鸡蛋,一个一个打破,一个一个倒进面盆里,白面裹着鸡蛋,滑到了低处。然后,母亲一边和面,一边和我说起了往事。
“你可没少吃这种鸡蛋饼。你上初中的时候,每次去上学都给你烙十来个鸡蛋饼,每次去送干粮,也是这样的鸡蛋饼。”
我的思绪,一下子飘到了十年前……
那时,我念初中,多数学生都是寄读生,每两个星期放一次假,所以我们在学校一待就是十多天。或许是因为刚刚离家的缘故,父母总怕我们在外面受委屈,怕我们吃不好,所以父母们便形成了轮流送干粮的习惯。
所谓的干粮,有馒头,有花卷,还有包子,但最主要的,还是大饼。
那时,我清楚的记得,学校的食堂,早上一份汤是2毛,中午一份饭是1块,晚上的汤也是2毛。这样,一天1.4元,一次放假间隔12天,总共下来是16.8元。中午的饭,能吃饱,早晚的汤,喝不饱。食堂也卖馒头和花卷,但我们一般是不买的——为了省钱。所以,一般都是只打汤,然后吃自家干粮。
那时在学校,常常会看到这样的一幕:学校大门口,一位老农民,挑着两个蛇皮袋,里面装了六七个小布袋,每个小布袋上都写着名字,里面装着各自的干粮……看到这一幕,我们就会跑过去,各自拿走各自的干粮。
那时,我们住的是集体宿舍,一个宿舍能住二十多人。人多了,就杂了,有些室友就向别人要干粮,要不来,就偷拿,有好几次,我都发现我的干粮少了。有时,我也知道是谁拿的,但也不好意思去挑明。不过,我也经常分给他们吃,因为他们都说我的干粮最好吃。
后来上了初三,一个月才回一次家,不送干粮了,只在去学校时带一些,吃完了,就从食堂买着吃。因为初三是毕业班,要参加中考,学习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所以,家长们也愿意让孩子们多花一些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坦白说,今晚的鸡蛋饼也很好吃,但我却总也吃不出记忆中的那种味道,许是时间太久了吧。而记忆中的味道,依旧是那么的美。
曾经有人问我:你妈烙的饼怎么这么好吃?
我说:我妈烙饼的时候,在里面放了鸡蛋。
偶尔也曾自己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但却答不上来。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母亲在烙饼的时候,不仅加了鸡蛋,还加了一份浓浓的爱,与期盼……
文/路雨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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