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花一朵朵,想法一堆堆。
今天是日更第111天,小澡哥跟大家谈谈中华文化的现世特征。
与以古希腊文明和基督教文明为核心的西方文化相比,中华文化具有注重现世,注重功利,注重物质,缺乏超越性,缺乏对抽象原则的坚守,缺乏从抽象原则坚守中汲取生命价值的倾向。
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老子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中华文化在现世化、世俗化、祛魅化方面走在了世界其他文化的前面。例如,从古希腊到古罗马,尽管西方也有非常世俗化的一面,但古希腊文化中的二元对立思维、排斥性两分思维、彼岸思想为后来的基督教的神权预留了位置。宗教改革以后,欧洲形成了以新教伦理为代表的的“入世禁欲主义”。既入世,追求世俗的成功,又出世,世俗的成功仅仅是宗教救赎、证明上帝恩宠的手段。按照韦伯的说法,这种入世禁欲主义成为形成资本主义的一个重要因素。
中华文化在这方面最大的问题是入世太深,很难找到一种平衡的力量去反制这种入世的力量。
道家虽然讲无,讲无为,讲“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作为一种政治哲学非常有见地,绝对到位,但作为一种人生哲学,却是“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到后来反倒发展出阴鸷老辣的超级入世之术:申韩之学。
佛家的传入是一个契机,但如何在个体人生观的层面形成类似新教入世禁欲主义的平衡是一个未解的难题。努力融合儒家和佛家的宋明理学也没有把这个问题解决好。最吊诡的是阳明后学,从“致良知”出发,到了何心隐、李卓吾等人,却走向了自然人性论,片面强调“率性”,“童真”的结果是相当于把人的各种欲望和需求神话起来。
入世禁欲主义本质上是出世、是底子,入世是敷色。从原料来看,入世儒家最醇,出世佛家最透,马一浮、梁漱溟、熊十力这些儒释兼修的现代新儒家,试图去实现的可能就是这种入世禁欲之间的平衡。奈何身处二十世纪社会革命的时代,西学东渐,传统式微,新儒家仍不能解决中国人入世与出世之间的平衡。
结果导致中华文化缺乏超越性、自省性、反省性,一般中国人缺乏自我意识,多少中国人活了一辈子,其实都是在为别人的看法、为别人而活着。碰到任何事情,首先看别人的看法,不习惯从自己的价值观、自己的原则出发,去做出自己的判断。
最终,他人成为每个个体存在的根本目的与最终意义,调节与他人关系的道德成为最高的善,同时也成为真与美,成为中国人认知、审美和崇拜的唯一对象,形成了中国思想中的泛道德主义倾向。
参考资料:
肖知兴:《中国人为什么创新不起来》,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