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辞职第一次出来行走,第一次独行印度,一开始有想过去找一个ashram(修行所)体验一下就如《eat pray love》里那个女主人公那样,但是真的到了那里的时候,所有的情况让你无法按计划行事。一个月的时间游印度真的太短,还没等我回味过来就不得不来到最后一站~金奈,下一个目的地是斯里兰卡。在金奈的一个午后,坐在旅馆门口发呆打发时间,突然灵光一闪~在斯里兰卡找个地方修行吧。
那个时候我完全是个菜鸟,我不知道该上哪个网站查询,也不知道怎么申请,只能Google,翻到一个修行中心网站,貌似还不错(看的照片),地址在科伦坡郊区。就按着上面的邮箱地址发了封邮件表示我想参加修行,说起来这个申请过程也是有点漫长的,大概来来回回有一周的时间,当然中间也有我自己的问题,因为他回我要填个表格什么的,我觉得好麻烦就没有立即动手操作,于是就耽搁了几天。在10月20早上,我收到确认邮件,当时超级纠结,因为我是在前一天晚上深夜到的康提,这就意味着我还没来得及享受康提的悠闲,就得往科伦坡赶。
刚好当天早上在客栈里遇到个广州的姐姐在这边修行(一年),她目前正在缅甸修行,办的签证都是修行类相关的由寺庙出文件的。大家聊了下,我倒不抗拒了,想既然赶上了就去吧,于是告别小伙伴们独自一人又上路了,但是事先咨询了好久的路线在斯里兰卡人民莫名的点头yes中,从原来仅相距一百多公里拉开到了两百多公里,当在昏暗的夜色中下车告诉我坐反的时候,懵逼了。起先有考虑坐夜车往回赶,但最终为安全起见还是留在当地住宿一晚,第二天再走,我不得不跟修行中心那边联系明天才能到。第二天的路程我再不敢掉以轻心,辗转了三辆车,不只坐吐,我都开始怀疑人生了,最终在旁边乘客的安慰声中终于站在了修行中心的大门前。
既紧张又兴奋得跨过大门,眼前视野一片开阔,我一时找不到办公室在哪,在几栋房子前面晃悠来晃悠去,终于有人过来迎接我了。填了一堆表格,上交了所有的电子设备,交了5000卢比(250RMB)就被工作人员(男)领进了另一个天地。朝着林荫小道七拐八拐得转的我头晕,好想停下来看看周边的情况,可是还得跟上前面领路人的步伐。一会后我发现前面站了位一身白衣的老奶奶(后来知道她是负责管理我们的),那个工作人员就走了,我就由老奶奶领着又走了一段,来到一个高墙竖起的院落门前,老奶奶轻轻推开门,示意我进去,紧接着又把门锁上了,示意我不准出这道门(这里男的和女的严格分开)。我楞楞得点头,迎头又走来一个小尼姑师傅和女孩(老奶奶的孙女),我又由她们俩带着我去了外国人宿舍楼(条件还不错,单间的,洗手间和洗浴室在外面),幸好女孩会说英语,放下行李后,她们让我在公共柜子里挑衣服,一打开清一色白色,我觉得好新奇,虽说从小到大也不是没穿过二手衣,但是像这种如此一个一个传承下来的真没有,也许衣服不新,但至少都是干净的。一开始我努力挑我认为好看的,也不管合身不合身,裤脚耷拉个地经常要绊脚,后来L姐看不下去了就帮我找了几套合身的我也觉得很满意。
没过一会她们从厅里回来了,我也了解了我们这栋外国人宿舍就住了三个人~我、来自西班牙的L姐和当地一位老奶奶; 而本地人那边有奶奶辈,大姐辈,上初高中的妹妹辈,大概有二十多个。这是我跟L姐第一次见面,她只是对我笑笑,就忙她的事去了,确实也是禁止说话的。我也是第一次发现我这个人还会是个话唠的潜质,规定了禁止说话,但是我超想跟人家说话,特别是跟L 姐,但是每次她教完我就不说话了,也禁止我说话,所以每次见女孩我就想抓着她说话,有一次L姐又见我拉着女孩说话,笑着跟女孩说:She wants to talk so much(她太想说话了),又对我说:go to breath(赶紧去静坐)。
树上的猴子其实这里的氛围就是个禅修院,整个寺院由僧人管理,女的这边有尼姑管理,但是授课的还是僧人,我们这些短期修行的都得身穿白衣,叫yogi(这就是古印度承袭下来的)。半个月我跟L姐因为高僧的召唤就出过那个门三趟(她们当地的还没这个待遇),也就是异性我就只见过三个(一个应该是主持类,一个是我们的指导老师僧人,一个是翻译僧人)。每天我们早晚各一次诵经,然后静坐静走,吃饭喝茶,打扫院落,真正的与世无争,我还能去柜子里翻几本书看,偶尔听听L姐的指导。每天你们要看到一个走路生火的人就是我,所有的人都慢吞吞慢吞吞,就我每次赶来赶去,老尼姑师傅见了我就喊:slowly,slowly。L 姐也说我你在急什么,迟到就迟到啊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发生什么。这么强大的理论我还是第一次从一个人嘴里这么真理得说出来,我看她的眼神都是金色的。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想念那段时光。
但是那一段时光我也不知道干过多少蠢事,就第一天晚上我半夜起床上厕所回来走错房间,吓得L姐从床上蹦了起来,我完全傻掉了,惶恐得退出来,直到第二天都很不安,怕她生气今后都不理我。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小心翼翼,虽然有时间表,但我完全不知道啊是该怎么做的,每次我一做错,L姐就来提醒我。比如第一次吃早饭,我不知道可以拒绝,也不知道可以剩饭,所以人家给我我就要了,吃不完使劲吃,悲催的是小尼姑师傅坐我旁边还帮倒忙,有一次人家以为我不吃了就想帮我收拾,因为我嘴上还在动,小尼姑师傅以为我还要吃就示意先不要收我的,那天我真要撑哭了。后来L姐特地跑我房间告诉我不喜欢吃可以拒绝要,吃不完可以剩,随自己的心。
关于吃饭我还得讲讲里面的风俗,禅修院里每天的吃食(包括茶)都是当地人供奉的,所以每天会有不同人家过来,当然来我们这边的都是女眷,我们不管吃饭还是喝茶都是有服侍的,特别是吃饭很是讲究,打铃前我们自觉在大厅门口端着盘子杯子集合,由老尼姑师傅带头领着去食堂,座位都是围着墙而坐定,中间一片空位置是供奉的家人活动的,她们一个人先是端着水壶来一碗水冲下盘子,另一个人来收水,接下来有人来倒茶,一份份盛菜、盛饭,甜点,水果,如此好几个人一圈圈下来。完了我们终于可以吃饭了,有时候到此饭前活动就结束了,然后饭后一个收残渣,一个又提水壶倒水让我们稍微洗下盘子,接着再一个收脏水,完了我们就可以回了。但有时候"惊喜"还在后面,首先在我们吃饭的时候一个个发香皂,牙膏,牙刷,帕子,还有药片。别急重头戏还在后面,我第一次惊到是被一位大婶年纪的,她突然在我不远处跪地磕头,吓得我勺子没拿稳,然后又看她一个个磕头,我当时觉得受不住,我隐约知道这是她们的宗教文化,但是从我自身来讲我是不配被磕这个头,所以这顿饭眼泪一直在我眼眶打转,之后我吃饭都不敢看她们。但是后来又有一次我完全是被吓破了胆,即使现在想起来都想哭,当时我正想安心吃饭,走出来一个可能跟我奶奶年纪差不多的老奶奶,就在我位置前面突然跪地磕头,吓得我压抑低叫,当场屁股离开座位站了起来,可是我前面是桌子,一下过不去,也就那么一下我冷静了下,我向旁边L姐求救,她没有反应。没办法我只好受着,但是我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回荡不去:要是我奶奶知道这个事,她非得打死我不可。这顿饭吃得我超级害怕,勺子几次都拿不稳,一边眼泪鼻涕不停留,L姐看看我很不解。我理解她们这些仪式其实是一种虔诚的表现,因为我们穿了这身白衣,坐在这里,她们尊敬我们,而我只有受着,做出任何搀扶的举动可能还冒犯了她们。但是不管如何,从我自身的教育、文化来讲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一件事,宗教文化的差异有时候真得让人招架不住。
墙上的松鼠(一度很想把他放在房间陪我聊天)还有一件事跟宗教文化有点关系的,我因为之前从没在寺庙呆过,也不知道国内是不是也这样。我第一天进去的时候刚好例假完了,但还有个护垫我在厕所没找到纸篓,就丢到了外面过道的纸篓里,当然是好好的包了一下。原本可能也就当垃圾扔了,但是我好死不死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有块糖吃不完,我还不知道其实是可以扔在外面地上,院子里好多猴子啦,松鼠啦,鸟啦会来吃的,但我用纸一包又丢在了那个纸篓里。当L姐发现的时候好多蚂蚁爬在上面,她一边清理蚂蚁,一边叫在不远处的我,是不是我干的,我低头认错,一看那么多蚂蚁我也不敢靠近,然后她就发现了那个护垫,问是我的么?这事实在太明显了,我满脸通红点头。于是她说这东西不能留在这里,寺庙内不能见血,女人的例假被认为是污秽之物,这个必须烧掉。我整个人都是呆呆的,她回房间拿了打火机,还没等我反应,她拎了那东西让我跟上她,我就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跟在她后面,想要自己拎,但又不敢说话。我们来到后院的小树林里,打算烧,可是没有引燃物,她说去找老尼姑师傅要,我们来到师傅门前,一通笔划。师傅从屋里拿出几张纸,在她门口火堆里一燃递给了我,我迟疑得接过,想要跑过去,但是还没走几步我就感觉它要烧到我手了,我不得不转回去找师傅,我既害怕又不敢随便丢(旁边都是树),委屈地看着师傅。她马上接过扔到地上,用脚踩熄灭了,接着她从火堆里取出一根燃着的木柴递给我,我脑海中浮现的是"火炬啊",没敢接。她见我如此就笑着拿着走在前面,L 姐见此就离开了,我跟师傅赶到小树林,木柴上的火快灭了,师傅就去找树枝,一个劲加,火势越来越大,吓得我赶紧制止她,她还笑眯眯得看着我,一边手里还拿着树枝,意思是真够了?我使劲点头,她终于放弃添柴,于是我俩围着火堆蹲着,天渐渐暗了下来,火也越来越小,师傅开始催我:go go。我看看她,再看看火堆,坚决摇摇头,她要来拉我,说:OK,OK,go,go。我抓着旁边的树不肯走,我说:u go.你想啊这是个树林啊,要烧起来得烧个几天几夜,还会把整个禅修院给烧了,第二天他们斯里兰卡政府不把我当纵火犯给抓了,这个我是真害怕。师傅见此拧不过我,就过来使劲倒腾火星,又是踩,又是堆泥的,问我可以走了吧。最后我总算三步一回头离开了,回到大厅害师傅主持念经迟到了,而当晚我一直很警醒,怕后院起火。
严格来说L姐才是我开始修行的启蒙老师,她会跟我讲很多东西,不管在生活中还是修行练习方面。生活中她会告诉我要怎么做,要注意些什么; 修行时我有遇到什么困难我都找她解答,虽然僧人师傅也会指导,但他不会英语,需要在由翻译的陪同下才能进行,而且那僧人翻译老卡壳,把我们都逗乐。
这十五天的内观修行也许我一开始心里没有多大的期待,更多得当做一种体验,但最后它在我心里扎了根,L 姐说我最好去参加下那种"十日修"课程,这里的环境更适合高阶的修行者,比较自由,而且还有个缺陷他们大多不会英语,很难教授你东西。对于我来说真的幸亏有她,不然这场修行不知道会是如何结局,我还会不会继续跟它结缘。而在十五天的时间里,更是经过她的指导,我作为一个初学者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进步很大,她也不吝啬以此鼓励我。
最后一天离开我没跟她当面告别,留了纸条在她窗口,而她早已提前一天给我留了纸条,表示最后不送我了,因为她也是到最后几天了,比较关键,不能分心。当我背着平时让我不堪重负的大包,此时却能轻松得在科伦坡街头游走,我由衷赞叹这是多么神奇的能量啊!
最后想念所有的你们,还有我的动物们!希望能跟L 姐印度相见,这么多次总是说错过就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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