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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玡令之长生|你有一个哥哥

琅玡令之长生|你有一个哥哥

作者: 天空有云 | 来源:发表于2017-09-16 08:44 被阅读53次
    独立秋风

    【1】其实你有一个哥哥

    再有一个月就是阿秋的预产期了,婆婆已经等不住了,成天喊着要来,阿秋说不着急,等快生时再来。

    阿秋一直盼着母亲来,可母亲总是找出各种理由,不愿意来陪阿秋。阿秋有些郁闷,母亲和她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而且也在她这里待过,而且待过很长时间,怎么突然就不愿意来了,而且自从她怀上孩子,母亲似乎对她冷淡了许多,这让阿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阿秋刚怀孕时,她就一直给母亲打电话,让母亲来陪她,母亲就是不来,还对阿秋说,让你婆婆来,这是他们家的事,理应让你婆婆来,我陪你让你婆婆咋看呢?。阿秋说,婆婆是婆婆,你是你,坐月子我婆婆肯定会来的。怀孕这段时间,我不上班,一个人闲得无聊,你就来作伴嘛。

    阿秋的母亲说,请什么假,等孩子稳定了,就去上班去,不要那么娇弱,是好的总会是好的,以前我们那代人怀了孩子还不照样下地干活,有的正做饭孩子时,把孩子直接就生出来了,还有正在地里干活的,把娃生在地里了。

    阿秋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老讲过去的事,现在和过去能比吗?挣钱过日子不就是为了自己舒服嘛,哪像你们过去那么可怜,哪能啥都和过去一样。

    母女俩说不到一块去,反正母亲就是不来陪她。

    后来阿秋去上班了,待在家里实在是闷得慌。在距离预产期还有2个月时,老公死活不让阿秋上班了,阿秋又想让父母来陪她。

    她打电话给母亲,每次说妈你来陪我时,母亲就不接她的话,而是说我今天上午和你张姨在菜市场买了一条围巾,可便宜了,才10块钱。阿秋说,妈,我跟你说话呢,让你来陪我呢!母亲又和阿秋打岔,菜市场还有卖五谷粉的,现场给你磨好。阿秋说,妈你这是咋咧,咋不接我话呢?母亲说,啥,我这不一直和你说话呢,菜市场还有买衣服的,上次看了一条裤子,当时没买,那个人再没有来过,唉,后悔死了,裤子质量可好了。阿秋急了,妈,你不想来就明说好了,和我绕这么多弯干啥!

    阿秋生气地挂了电话。

    说不动母亲,阿秋只好给父亲打电话,爸,你劝劝我妈嘛,咋就不来了呢,要不,爸你来,把我妈一个人扔下,她待着没意思就会来的。

    谁知道父亲的态度比母亲还要坚决,我和你妈就不来了,这是你们家的事,还是你婆婆照顾你比较好,我还忙着要去下棋,你王叔还等着呢。

    阿秋直接火了,在电话里就和父亲吵起来了,我怎么了,做错什么了,你们这是咋了?有啥事说啥事,不来陪我是怎么个意思?要和我断绝关系吗?啊!你们必须给我说明白。

    阿秋的父亲也生气了,丫头,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们也有自己的自由,你让我们来,我们就来呀!我们还想享几年清福呢!其它啥事都可以,就这事不行,谁说也不行。

    说完,父亲直接把电话挂了,阿秋再打过去时,父亲死活不接电话了。

    阿秋越想越气,不行,她要回去,当面问问他们,到底是几个意思?

    母亲看到阿秋回来了,满脸笑容地迎上去。阿秋却拉着脸,你俩啥为啥不去我哪?非要我亲自来请吗?我不是你闺女吗?有你们这样当父母的吗?我生孩子我容易吗?他经常加班,我一个人守着空房子,晚上经常睡不着,我一个人住着害怕,半夜上厕所我都胆战心惊地,叫你们这个来,咋叫都不来,今天你俩把话说明白了,是准备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吗?是要断绝关系吗?

    阿秋的父亲责怪阿秋,阿秋你少说两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们不去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的父母是啥人,你不了解吗?你还是把你婆婆喊来,以后有机会,我们给你慢慢解释。

    又是啥事不能和我说,难不成把我当外人了?

    阿秋的母亲始终不说话,听见阿秋和父亲你一言我一语的,竟然留下了眼泪,阿秋瞧见了心里不觉有些疑惑。

    妈,你这是咋咧?爸,你俩到底出啥事了?说话呀,急死我了。

    阿秋娘,要不就给孩子说了吧!

    阿秋母亲仍旧不说话。

    阿秋父亲长叹一口气,唉!秋呀!实在是割心头肉呐。

    阿秋一听,精神绷得紧紧的,难道真出了事了?爸,爸,你快说,咋咧,你俩咋咧?

    阿秋父亲沉默了一会,我和你妈早就想去陪你,自己的姑娘谁忍心扔下不管呢?可这么多年了,我们走不出心里那个坎,每当看见人家生孩子,就想起那件事情,尤其你快生孩子了,我和你妈更是不敢面对。其实,在你之前,你还有一个哥哥,只是,只是走的太早了,唉,命呀!

    啊?!我有一个哥哥,那他现在在哪里?

    【2】从未谋面的哥哥住在了心里

    阿秋父母结婚的当年,母亲就怀孕了,两人是既紧张又兴奋,感觉自己还没有长大呢,就突然有了下一代。

    阿秋的外婆早早就来陪着母亲了。

    那天下午,阿秋的外婆陪着母亲在院子里散步,阿秋的父亲在外出差。

    正走着,母亲就觉得肚子有些疼,下面湿乎乎的。母女俩赶忙收拾往医院赶,在去医院的路上,羊水破了。

    进了医院,检查后一切都正常,医生就让等着,说等宫口完全打开,自然分娩。这期间,母亲的羊水一直流,外婆找了医生好几次,医生都说没事,好着呢。后来外婆看羊水仍在流,又去找医生让剖腹产,医生仍说没事,自然分娩吧!

    从下午5点多进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母亲已经不流羊水了,医生这才进来,一检查慌了,连忙把阿秋母亲推进了手术室。

    孩子是顺产出来的,是个男孩,可一出来就进行了紧急抢救,经过半个小时的忙乱,只有微弱的呼吸,不会哭,不会喊,立马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这一切阿秋的母亲都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生了出来后,她奶水汩汩地往外涌。

    这时阿秋的父亲赶了回来,他只能隔着玻璃看着自己的儿子,却不能亲近他。

    阿秋的母亲想看孩子,阿秋的父亲骗他说,孩子稍微有些状况,正在恢复,过两天就好了。

    阿秋母亲把奶水挤出来,让阿秋父亲去给孩子喂奶。阿秋父亲拿着奶瓶,慢慢地走到外面,他忍者心里的悲痛,压抑着自己的痛苦,使劲控制着眼泪,偷偷把奶倒掉,那么的不舍,那么的沉重。倒奶时他背过脸去,不忍看那洁白的奶水。

    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孩子没有一丝好转,依然紧闭双眼,依然不喊一声。医院经过紧张会诊,而且把相关资料发给了北京的专家,结论是孩子大脑缺氧时间过长,造成永久性地损失,如果能救活,最多是个植物人。医院建议放弃救治。

    阿秋的父母都是老实人,他们也没有和医院闹,没有和医生吵,阿秋的外婆说,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就不是,可能这个孩子不愿意在你这里留,走就让他走吧,是好的总是好的,不是好的你再怎么费力,也留不住。

    阿秋的外婆和阿秋父亲把孩子从医院抱了出来,没有给阿秋的母亲看。阿秋的母亲怀胎十月,好端端地进了医院,生了孩子,却连孩子一眼都没见。

    阿秋的外婆怕她受不了刺激,落下病来,硬是狠心没让她看。

    这是个表情平静可爱的孩子,他均匀的呼吸着,只是不会哭,不会睁眼打量这个世界。医生给阿秋的父亲说,找个小旅馆,把孩子放进去,过几天等他死亡后,再抱来医院开死亡证明,然后去火化吧!

    阿秋父亲一个人陪着孩子住在一个私人小旅店里,孩子一张床,阿秋父亲一张床。阿秋父亲呆呆望着他的儿子,小脸胖乎乎的,胸脯一起一伏,他要是能突然醒来该多好呀!他要是能突然哭出一声该多好呀!阿秋父亲热烈地盼望着、期望着,他在期待奇迹,他在祈求命运眷恋他,赐予一次奇迹吧!

    然而一切都是幻想,什么奇迹都没有,伴随着的是孩子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上越来越凉。阿秋父亲就这样在无比悲痛中看着自己的儿子静静地死去,他做父亲的时间还不满两个星期,父子就这样彼此告别了。

    孩子的尸体送到殡仪馆后,直接就扔进了炉子,阿秋的父亲还在等儿子的骨灰。可工作人员让阿秋的父亲回去,说小孩子一把火就烧没了,掏不出来骨灰,你们回去吧,这样还省心。

    他就这样在人世游历了一番,从生到死,他没有睁开过眼,没有看这个世界一眼。

    听完父亲没有表情地讲述,阿秋呆住了,父母的心里竟然隐着这么大的一个伤疤。

    母亲已是满脸泪水,她哽咽着说,阿秋我们特别想陪你,可我过不了心里的坎。经历你那刚出生就夭折的哥哥这件事,我一直拒绝再生孩子。直到多年后,才鼓起勇气怀了你,后来生你时我差点死去,再后来我和你爸都落下了病,身边的亲朋好友谁要是生孩子,我们不自觉就紧张起来,就害怕起来,担心地要命,整夜睡不着,吃安眠药都不顶事。不是我和你爸不去,闺女你要理解我们呀!

    阿秋终于把婆婆接来了,可是那个死去的哥哥萦绕在她脑海里,她怎么都挥不去。

    她梦见哥哥躺在宾馆洁白的床单上,脸上带着笑容,正在甜甜的熟睡,她去亲他,他醒了,咯咯咯地笑,笑声越来越大,整个屋子似乎都在震颤。阿秋连忙去捂哥哥的嘴,哥哥突然不见了。

    有时,阿秋抚摸着肚子里的宝宝,思绪不由地就飘散走了,她又想起那个胖乎乎,一直沉睡的哥哥的模样。阿秋想,要是哥哥活着的话,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他会干什么?会给我娶一个什么样的嫂子?她又想,如果老公欺负她,她就可以跑去找哥哥,让哥哥给她评理,想着想着,阿秋笑了。

    【3】见到你怎么觉得那么亲切

    阿秋生了一个健康乖巧的女儿。

    阿秋的女儿越长越乖,聪明懂事,大家都说阿秋有福气,养了这么一个聪慧的女儿。

    其实阿秋心里有些遗憾,她想要是个男孩多好呀!不是阿秋重男轻女,男孩一般像母亲,她想要是能生个男孩,就能看到哥哥的影子,也许或多或少能安慰一下父母的心,让他们能渐渐淡忘曾经,慢慢好起来。

    阿秋父母把阿秋的女儿当成亲孙子一样对待,不让她喊外公、外婆,而是让她喊爷爷、奶奶。看到这一幕时,阿秋背过脸,悄悄地抹眼泪,她既高兴又难过。

    有一年,阿秋因工作原因,去了她连听都没听过的甘肃民勤县,这个县城东、西、北三面被腾格里和巴丹吉林大沙漠包围,当地人说这里是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她先是乘坐火车到了兰州,稍作停留又转了去武威的火车。

    越走越荒凉,阿秋心里想,这里适合人类居住吗?这个时节东部地区才是初秋,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候,可这里已经是一派萧条衰败的景象,到处裸露着光秃秃的黄土地,而且黄沙渐渐增多。

    在武威休整后,阿秋搭乘了一辆破破烂烂的中巴车,车上的座位黑乎乎的看不出原先的颜色,阿秋皱着眉头忍着心里的厌恶上了车,一个手拿烟袋大口大口喷着浓烟的老农民坐在她身边,她想躲却没处可躲。

    车子一路发出规则的吱扭声,像是力气不均匀的牲口,时而无力软绵绵,时而又猛地爆发出蛮劲,车子便猛然往前冲去。早上8点出发,就这样跌跌撞撞,终于在中午12点多达到民勤县。

    只是迎接她的是满天黄沙,她捂着鼻子走在街上,这里的女人们脸上笼着一层纱,遮挡黄沙,男人、小孩、老人则若无其事,坦然走在风沙里。

    她眯着眼睛,捂着鼻子,与这座县城显得格格不入,显得那么的唐突和莽撞。

    阿秋跌跌撞撞往前走着,突然哗啦、咣当的声响,她想坏了,一定是把路边什么东西撞了。

    阿秋回头一看,红红的枣子掉了一地,装枣子的筐跌落在地。她的第一反映是,摊上事了,指不定要讹上多少钱。

    一个小男孩快速扶起筐子,弯腰捡拾枣子。

    阿秋连忙蹲下捡枣子,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刚来这里,风沙吹得睁不开眼,没注意路边。男孩低着头,没有看她,只是说:没事,没事,干枣不怕,是我没放稳当,可能是风吹倒的,不懒你。

    阿秋心里想,一定要买点枣子,哪怕自己一个也不吃,就为了小男孩的这句话。

    风沙渐渐小了,风一停,沙子就落了,不像浮尘还要在空中悬浮多时。

    当小男孩抬起头来看阿秋时,她猛然呆住了,怎么觉得如此熟悉,如此亲切,真的如似曾相识,他清澈的眼睛,朴实的表情敲打着阿秋的心。难道她会是自己的哥哥,如果不是,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阿秋一时反应不过来。

    姐姐,尝一口枣吧,可甜了。男孩说着,用嘴吹了吹枣上的沙尘,然后用手轻轻地擦拭了一遍,递给了阿秋。阿秋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她一把接过枣子,直接塞进了嘴里。

    阿秋坚定地认为自己见过他,不会是在梦里吧!她想不起来,但男孩给了她一种熟悉亲近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强烈,似乎要深入骨髓。

    阿秋有种想拥抱他的冲动。

    阿秋连忙掏出相机,她拍了好多张男孩的照片,男孩有些不好意思,躲闪着她的镜头。

    阿秋问男孩几岁了,男孩说他9岁。

    那你不上学吗?

    这会是放学时间,我替父母看一阵子摊子。

    能说说你的名字吗?

    我叫立夏。

    阿秋不由得在心里念叨:夏、秋,难道真是冥冥中的注定吗?

    你家在哪里呀?

    男孩用手给阿秋比划着,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正向这边走了过来。男孩冲着男子喊道:大。

    阿秋见男子来了,随口说到:你家孩子真乖,真懂事。

    男子嘿嘿的轻笑了一下说,立夏人家夸你呢!然后对阿秋说,他们班主任也常夸他呢。

    阿秋买了50元的枣,看到这么大的生意,男子和男孩都很兴奋,眼睛里流露出开心地笑容。

    阿秋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要赶紧找约好的人,正事也要紧。

    第二天趁着处理完事情的空当儿,阿秋又来到遇见立夏的地方。只是立夏和昨天的中年男子都不在,一个皮肤粗糙的中年女子在。阿秋想,这肯定是立夏的母亲。

    阿秋本来想打听立夏的消息,她犹豫了一下,走了。

    业务终于处理完了,阿秋要离开这里了。

    立夏的枣摊还在那里,立夏不在,他的母亲在。

    阿秋向她说明了认识立夏的过程,说想再见见立夏。立夏的母亲说,立夏跟着父亲去贩瓜子去了,今年黑瓜子生意很好,他们把立夏从学校喊回来了。

    阿秋觉得心里酸酸的,她替立夏难过,这么小就要承担生活的重担。阿秋给立夏的母亲留了500元钱,说是给立夏上学用的,一定要让他读书,一定要读下去。

    立夏的母亲握着500元钱,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是一个劲说,一定的,一定的,一定让他读书,将来到城里去读书。

    阿秋心情复杂的离开了这里,她想这里的工作还会继续,再过一段时间她还会来这里的,她一定要帮他,帮他走出这里。

    回到家里的阿秋,总是想着立夏,总是盼望着再见到他。谁知单位突然有紧急任务,阿秋被抽调到东北去了,民勤这里只能派其他人了。

    阿秋总想着找机会再去民勤,然而忙着工作事业,忙着陪女儿,一晃5年过去了。阿秋忽然想到,如果再不去,可能自己与立夏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阿秋风风火火往民勤赶,路好走多了,那种破烂废弃的中巴车车内环境似乎改善了很多,也许心情不一样的缘故吧。

    等阿秋踏上民勤县城的土地时,她头有些蒙,这里一切都变了,记忆里的地方在哪里?她找不到曾经熟悉的影子。

    后来阿秋托人去县城几所学校帮忙查找叫立夏的孩子,也一无所获。也许立夏是男孩的小名,阿秋以为这就是他的名字。

    阿秋曾在站在几所学校门口,她希望立夏能认出她来,可一直等到学校的大门关上,也没有见到立夏,也没有男孩来主动和她打招呼。

    也许立夏他们举家搬迁了,他们搬到了另外一个比这里更好的地方。

    阿秋哭了,她哭着给丈夫打电话,她对丈夫说:我不小心把哥哥弄丢了,再也找不到他了,我想他,我难受。

    阿秋带着无限伤感和失落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但她幻想出的哥哥的画面,立夏的影子,就这样在心里交织着,贮藏着,阿秋觉得哥哥和小男孩就是一个人,那个叫立夏的男孩就是曾经的哥哥,他穿越未知的生命通道,降临到了这个边塞小城。

    这种感觉让阿秋觉得哥哥从未离去,他一直在,一直以某种方式存在着。

    【4】女儿说他梦见了舅舅

    一转眼,女儿大学都毕业了,关于哥哥的记忆也慢慢淡了,偶尔阿秋会心里会触动一下,但转瞬就被其它事情遮掩了,哥哥也许永远地去了,再也没有人会想起他。

    这几年来,原本身体硬朗的阿秋父亲是每况愈下,让阿秋心里有些惊慌,她明白这日子里有三大靠不住春寒、秋暖、老健,人老时毕竟是接近生命的终点,看似健康结实,实在已是风雨飘摇了,指不定哪天就叶落归根了。

    为了方便照顾父母,阿秋和老公商量,在父母所在小区买了一套房子,这样距离近,彼此方便。

    这天女儿从南方回来了,阿秋和丈夫忙着给女儿做饭。女儿靠着厨房的门和他们拉话。

    妈,你说我外婆那个时候觉悟咋那么高,就生了你一个,也不给我生个舅舅、姨姨的,好歹小时候还能多份回忆。你瞧我们一起上班的几个,别人动不动就是我小舅怎么了,实在不行宰我小姨一顿,这是我小姨给我的,这我小舅赞助的,瞧别人多嘚瑟。我干干一个,光棍司令,就有个小姑子还不待见我。

    阿秋的丈夫说,别胡说,你小姑子对你够好了,贪心的家伙。

    阿秋说,你得了吧,知足了呗!连我都差点没有,你还在这里要舅舅要姨姨的。你去接外婆、外公吧,别耍贫嘴了。

    真的,连你都会没有?骗人吧!妈,那你说说咋回事呢。女儿露出无赖的样子。

    这时,手机响了,是母亲打了的,阿秋连忙接起来。

    啊!我爸怎么了,我马上过来,快,快打120,我爸突然不能动了。阿秋说着就往外冲,父女俩跟着阿秋急忙跑了出去。

    父亲躺在床上,眼神呆滞,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他费力的用手比划着什么,大伙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纷纷猜想:这是你女儿,这是女婿,都在这呢!有人欠你钱是吧!放心不下阿秋吗?阿秋的丈夫连忙说,爸您放心,我会对阿秋好一辈子。

    阿秋父亲的手还在比划着。阿秋的女儿突然说道,外公是不是想写什么,众人于是手忙脚乱,找来了纸和笔。

    阿秋的父亲已经拿不住笔了,但能看到他在使出生命中最后的力气,他努力地稳住笔,在纸上画着什么,众人是半天看不明白。突然他的手掉落下来,嘴里只有出来的气,没有吸进去的气,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爸,阿秋一声嘶吼。一片哭声响起。有人喊,先忍着悲痛,赶紧准备后事,趁着你爸身体还热乎赶紧给换衣服,等身体一凉,衣服就穿不上了,马上联系殡仪馆,摆放祭祀物品。

    等一切准备停当,众人这才放开大哭了一场。

    哭也哭了,眼泪也快流干了,阿秋也慢慢平静下来,必究人终将老去。她想起了父亲临走时用笔画的那张纸。

    只见上面歪歪扭扭、断断续续,阿秋看了半天看不明白。她问母亲,母亲看了半天说,叹了一口气道:你爸写的是——见儿。

    见儿?见儿?

    就是,你爸说他去那边见你哥哥去了。

    我哥哥?我爸这一辈子念念不忘呀!爸呀!你要是见了我哥,给我托个梦吧!爸!

    女儿问阿秋,妈,妈,我怎么有些糊涂,外公见见什么儿子,难道?我原来有舅舅呀!

    等料理完父亲的后事,阿秋详详细细的讲述了她那个未曾谋面哥哥的故事,她也给女儿讲了她民勤县的那场相遇,讲了立夏的故事。

    立夏?女儿听到这个名字后,立马喊了出来,好熟悉的名字。

    阿秋连忙说,丫头,你快好好想想,给妈说说,你在哪里见过他。

    女儿说,上大学时教育部门曾组织过大学联赛。

    对,是辩论赛,有一个来自兰州大学的辩手名字叫立夏,对他就叫立夏,个头不高,但很精干,虽然他们学校输了,但他的表现给观众和评委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原来世界这么大,又这么小。

    阿秋说有机会你替妈妈找找他,妈妈想见见他。

    阿秋对女儿说,如果没有哥哥的死去,外公外婆是不会生下我的,正是哥哥的死,使得我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我结婚嫁人,生下了你,唉,相当于你哥哥的生命在你身上得到了延续。

    女儿说,妈,是立夏,不是我,我哥哥轮回、化成立夏了。

    阿秋的女儿后来开始打听立夏,她想一定可以找到立夏的。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梦见了舅舅,舅舅躺在宾馆洁白的床单上,沉沉地睡着。她去喊他,舅舅、舅舅,我是你的外甥女,你能听见吗?这时舅舅忽然睁开了眼睛,她急忙跑去抱他,突然舅舅坐了起来,再仔细一看竟然是立夏。

    自己是有舅舅的人这个事情,不知不觉也落在阿秋女儿的心里,慢慢生根发芽。她有时在心里想:我竟然曾经有个舅舅,只是他没有长大,尽管他从未长大,但我仍是他的外甥女。

    其实人的生既是死,死既是生,人类在死亡中获得新生,一代代繁衍。

    其实阿秋的哥哥从未离去,他在阿秋及她的后代身上获得了新的延续。

    人类每一个个体都没有长生,但每个个体都以一定的方式长生着、延续着,人类生生不息地繁衍着,这就是长生。

    武侠江湖

    琅琊令第二十五期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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