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篇第十三·二一(323)
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钱穆译】先生说:“我不得中道之士和他在一起,那只有狂狷了。狂者能进取,狷者能有所不为。”
【杨伯峻译】孔子说:“得不到言行合乎中庸的人和他相交,那一定要交到激进的人和狷介的人罢,激进者一意向前,狷介者也不肯做坏事。”
【傅佩荣译】孔子说:“找不到行为适中的人来交往,就一定要找到志向高远或洁身自好的人。志向高远的人奋发上进,洁身自好的人有所不为。”
中行,行为适中。狂狷,指志向高远的人与拘谨自守的人。
狂者志向高远,奋发进取,有着积极的入世观念,而狷者拘谨自守,洁身自好,有着消极的避世观念。有点类似于儒家和道家,儒家提倡积极入世,帮助和影响世人,贡献和服务社会;而道家则提倡隐居山林,与世隔绝,有所不为。当然儒家提倡积极入世,并不是说儒家就推崇狂者,实则儒家最理想的思想是中行,是行为适中,文质彬彬,进退有度,有所为也有所不为。这需要很高的修养,狂者达不到,狷者也达不到。
我们也不能简单地说狂者和狷者是二种不同的性格,我们看陶渊明,他给人们的印象就是典型的狷者,他归隐田园,厌倦官宦生活。但我们看他归隐前的经历,他曾任江州祭酒、建威参军、镇军参军、彭泽县令等职,又是一位典型的狂者。开始他“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陶渊明《杂诗·其四》)后来他“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饮酒·其五》)所以狂者和狷者也是一种人生观的转变,但这只是两个极端,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能修养有德,做到中行,就达到了儒家所推崇的思想境界了。
人总是很浮躁的,年少时意气风发,一路颠沛流离下来,难免心灰意冷,想逃避这世道,躲进心中的理想国,很难做到有所为又有所不为。所以无论怎样,我们的人生际遇发生怎样的变化,我们要时刻保持内心的宁静,时刻注意自身的修为。如果以前没注意或做得不够好,那么从现在开始,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学习、不断进步的过程,什么时候都不为晚。
子路篇第十三·二二(324)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
【钱穆译】先生说:“南方人有句话说:‘人若无恒,不可当巫医。’这话真好呀!易卦上也说:‘其德不恒的,常会有羞辱随后。’”先生说:“这也只有不替他占问就罢了。”
【杨伯峻译】孔子说:“南方人有句话说,‘人假若没有恒心,连巫医都做不了。’这句话很好呀!”《易经?恒卦》的爻辞说:“三心二意,翻云覆雨,总有人招致羞耻。”孔子又说:“这话的意思是叫无恒心的人不必去占卦罢了。”
【傅佩荣译】孔子说:“南方人有一句话:‘一个人没有恒心的话,连巫医也治不好他的病。’这句话说得好!《易经·恒卦》的爻辞说:‘实践德行缺乏恒心,常常会招来羞辱。’”孔子说:“不靠占卜也可以知道了。”
恒,恒心。或,常常。承,蒙受。占,占卜。
三个译文在“不可以作巫医”和“不占而已矣”这二句产生歧义,钱、杨二位先生解释为不可以做巫医和这也只有不替他占问就罢了,傅教授解释为连巫医也治不好他的病和不靠占卜也可以知道了。这二种解释意义明显不同,前一句讲无恒的人做不了巫医,与巫医也治不了无恒的人的病的明显主体不一样;后一句是讲不恒其德的人即使占卜也占不准,与不靠占卜就能了解这种人明显的结论不一样。孰对孰错,姑且放之。
本章孔子针对二句话进行评论,我们引用傅教授的译文解读一下。二句话都是讲人要有恒心,第一句讲人没有恒心,巫医也无法治好这种人。这个不难理解,没有恒心的人,就不会好学不厌,就不会三月不违仁,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人能医治和帮助他?第二句讲在实践德行的时候如果不能持之以恒,这种人常会蒙受羞辱。既然追求德行上的修炼,就不能三心二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避免让人瞧不起以至招致羞辱。所以人贵在有恒,无论做人还是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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