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爱吃鱼,至于是河鱼还是海鱼她不怎么挑,只要是鱼就可以,那就随便买一条吧。对于我来说,最讨厌吃鱼,那个鱼刺总是剔不干净,有时性急就被鱼刺卡了喉咙。每次鱼是我做,但吃鱼的任务还是留给妻吧。我就吃里面的菜(上海话叫互投(音))就可以,一般用茄子加毛豆或者茭白。这经过鱼汤洗礼的茄子,那味道比吃鱼肉还鲜美,这才是真正的鱼香茄子呢。
茄子对于农村孩子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小时候接触过的蔬菜中只有它的颜色最神秘,开着五角形淡紫色的花,结的果是膨大圆柱状,最前端是带着完美曲线圆弧尖端。它浑身紫色,蔬菜中唯一的深紫色,(上海地区不种洋葱,小时候也不吃洋葱)在阳光下闪着亮光。一般农家都会在自留地里种上十几株,从收获季节开始,每天饭桌上的时蔬就是它了。
上海本地的茄子上海地区的茄子属于长茄,还没成熟长大时也是细长条,这时就开始采摘,常用做早餐的小菜。洗干净,可以切片切丝,拌入酱油就可以。这种生吃的茄子,有浓浓的茄子“腥”味,但由于是初长成的茄子,皮也不用刨去,切开的嫩茄子里面看不到籽。它就是一片片边缘带着紫色,果肉白中带绿,蘸上酱油咸中带着茄子的鲜味芳香,就着农家煮的稀粥,味道也是不错。只是这样吃,总感觉有点残忍,才长出的茄子啊,如同是一个个还没长成的水嫩的女娃娃,就这么“夭折”了。
过了一星期左右,茄子终于到了收获季节,此时的茄子浑身黑紫,那紫色细腻光滑均匀,浑身洋溢成熟的气息。此时才是吃茄子的最佳时候。用家里自制的削皮刀(可以参看旧文,小河鲜)轻轻刨去表皮,先切成片,再把片切成丝备用。淡绿色的果肉中可以看到一颗颗细小的略带浅棕色的种子。此时种子还没成熟,嫩嫩的,和果肉一起吃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为了提鲜,或者是为了增加口感,往往会放些毛豆子,同时也会准备几棵切成段的韭菜。
锅烧热,放入农家自制的菜籽油,等油开始冒青烟,先放入毛豆子煸炒,然后再放入切成丝的茄子,只听见“沙…”的一声,茄子淹没了毛豆子。随着翻炒,茄子把油吸干,放入适量食盐,放入韭菜段(放韭菜是因为茄子性寒,起到调节作用。就像北方喜欢放蒜泥一样),翻炒,再放入适量清水,煮上片刻就可以出锅。这是上海农村普遍的做法,茄子软糯和着韭菜的清香,还有毛豆子酥酥的口感,味道好极了。
除了这样炒着吃,当然也可以红烧,放入少许肉糜一起烧,味道更佳。酒店里也有各种各样的烧法,统称为烧茄子。饭店大厨的做派,茄子势必先用热油过一下,茄子是最吸油的蔬菜,油放的少了,炒出来的茄子就失去光泽。农家没有那么多的油,所以不得已加入水一起煮。酒家的烧茄子那就是油里来油里去,整个茄子是泡在油罐里啊。太过油腻,吃不到茄子的清香。蒜泥茄子,满满的蒜味,或许用细茄子味道还可以。
细茄子上海本地原来只有长茄子,慢慢的茄子的种类越来越多,细茄子也越来越多。它的做法要么是长段,要么把它切成滚刀块,清炒放入酱油红烧即可。但据营养学家说,这样的做法对营养浪费太多。其实这种细茄子做起来最简单,根本不用油也不用煮,用蒸最方便。农村大锅做饭,在饭没熟之前,在碗里放上切成长段的细茄子,把碗放在饭锅上的木架子,等饭煮好,茄子也已经蒸熟。只是此时的茄子已经脱去了紫色华服,回归大地的颜色。当然,你也可以直接在清水上蒸熟,但似乎少了点饭米香。稍冷,把蒸熟的茄子撕成长条,蘸上蒜泥酱油,茄子的软糯就着蒜泥清香,好像能吃出肉的味道。
茄子老了,果肉里面籽就成了棕色,同时也已经变硬。如果不处理,就影响口感。先把茄子去皮切丝,把茄子在水中揉搓几下,用水冲洗,那茄子的种子就会脱落。果肉也可以清炒或红烧,但此时的味道已经不如以往。等到秋来有霜,霜打的茄子就蔫了,那外皮也已经失去年轻时的光泽,邹邹巴巴。此时的茄子经常就成了小孩子的玩物。
茄子,亚洲就是原产地,西晋嵇含撰写的植物学著作《南方草木状》中说,华南一带有茄树,这是中国有关茄子的最早记载。至宋代苏颂撰写的《图经本草》记述当时南北除有紫茄、白茄、水茄外,江南一带还种有藤茄。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现在市场上常见的茄子来自全国各地。有本地的长茄,还有细茄,圆茄。茄子的表皮颜色也不再是孤单的紫色,还有绿色,黄色。今天买的茄子的颜色,竟然还是星光点点,紫色中带着白色。如同晚上天幕中,繁星闪耀,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奶油茄子。作为红烧鱼的伴菜,味道软糯,诚然不错。
2020.4.19晨起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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