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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聊起往事
他俩一出大厅，就感到炽热的阳光烤在头上。天上连朵云都没有，而此时又连风也没有，看来整个下午都会这么晒了。
整个生态园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的说话声，没有鸟叫声，注意听才能听到远处的树丛里有蝈蝈的叫声。现在好像万物都在午休，能躲避阳光的都躲避阳光了。
王晓宁也觉得在这么晒的天里邀陈雨涵出来不太好，人家肯定是不好意思拒绝才答应的。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好再改变主意，最好赶紧找个阴凉地坐下。
他俩从平台上下来，朝东南面走去。因为那里有高一些的树，而且树下有台阶，可以坐。
这生态园里有许多小路，直的、弯弯曲曲的、土路、柏油路、石板路、方砖路......都有。而且有些路隐藏在树丛里，不到跟前根本看不见。
过了停车场东南角的瞭望塔后有一条土路，他俩就从那里走。由于路很窄，所以只能一前一后地走。路两旁都是野草、灌木和小树。这生态园建成只有六七年，所以树都很年轻，没有高大的树。
他俩走完这截短短的土路后就上了一条石板路。石板路是一截台阶路，两三米宽，台阶不高，而且间距也很大，隔个三米多才有一级，所以走起来很轻松。石板都是不规则形状的，表面很光滑，因此显得比较干净。石板间的缝隙都用水泥抹平了。
他俩来到一个有树荫的台阶坐下，从这里可以眺望到远方的市区。
王晓宁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儿这样并排坐着，并且还是欣赏风景，所以心里特别高兴，感觉就像和女友在一起一样。
他和陈雨涵在一起时不像和沈萱在一起时那样拘谨，因为他觉得陈雨涵和自己的性格差不多，都是比较内向，所以即使自己不说话也不会担心陈雨涵怪自己。
可是和沈萱在一起时就不一样了，沈萱很外向，他怕沈萱受不了沉闷的气氛，所以总是为找不到话题而着急。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明着追沈萱，生怕自己的表现不好而得不到沈萱的喜欢，所以才这么着急。
可他还没有明着追陈雨涵，只是在心底里喜欢，因此就不用担心这担心那了，即使追不上也没关系，反正自己也没有表白过。
他和陈雨涵坐下后只是随便聊着，有时就谁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风景。他俩旁边的树是白蜡树，也不是很高大，但足够给两人遮阴了。此时因为没有一点儿风，所以树叶也纹丝不动。
王晓宁又问了一些这两年讯达的情况，最后自以为很自然地，把问题转到了沈萱身上，问道:“沈萱那两年一直和郭宏涛在三店吗？”
“不是，后来沈萱被调到二店了。因为公司知道他俩谈恋爱了，怕影响工作，就把他俩给分开了。”
“嗯，本来讯达是不让员工和员工谈恋爱的，可是这怎能控制得住，感情这东西是控制不住的。那他俩分开后每天去找对方吗？是沈萱来找郭宏涛呢？还是郭宏涛去找沈萱？”
陈雨涵扭头看着他笑道:“你还想着追沈萱呢？他俩感情可好了，只要谁休息或者下班得早都会找对方。我在三店的时候就经常见沈萱来找郭宏涛，在二店的时候就经常见郭宏涛来找沈萱。他俩感情好得都让人羡慕，你就别再想啦。”
王晓宁感到不好意思，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追沈萱，你在讯达时就知道啦？”
“那当然啦，那谁看不出来，全店里的人都知道你追沈萱啦。你还以为大伙儿不知道？”陈雨涵笑话他。
“我知道店里人都知道，可是你是后来的呀，你来的时候我已经不怎么和她说话了。”
“你都忘了有一次你和她吃饭，她回来后给我一个鸡腿儿说是你给我的？”陈雨涵更笑话他了。
王晓宁感觉脸上有些发烧，犹自解释道:“我记得呢，可我当时以为你没看出来呢。”
“那怎么可能没看出来，哪个男同事会没事干请女同事吃饭呢，除非是追她。”
王晓宁无话可说了。
陈雨涵望着远方的市区道:“他俩可能已经结婚了吧，现在可能正在过美满的日子呢。他俩的感情真的很让人羡慕，都爱说笑，都很有趣，真是很般配的一对。”
王晓宁听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说明自己真的和沈萱不般配。不过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陈雨涵也喜欢郭宏涛那样的人而不是喜欢自己这样的人。
他感到很难受，变得又没信心了，茫然地望着远方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早就已经放弃追她了，只是毕竟喜欢过她，所以想了解一下她的现况。我也觉得她和郭宏涛更合适。他俩唱歌都多好听，尤其是沈萱，声音那么好听。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次唱《中学时代》，真是天籁。”
陈雨涵说:“她不光唱得好听，舞跳得也不赖呢。有一年年终晚会上她就和几个同事一起跳了个舞，虽然不如她唱歌那么让人惊叹，但也是很不错。”
王晓宁惊讶道:“她还跳过舞？！什么时候的事，哪一年？”
陈雨涵想了一下道:“就你走的那一年吧。”
王晓宁大感遗憾:“唉！我要是晚点儿走就好啦，没看上啊。”
“后悔了吧？哈哈。”陈雨涵看着他乐道。
“嗯，就是。”王晓宁笑着承认道，赶忙又问，“那她跳的是什么舞呢？是现代舞还是民族舞？”
“现代舞。”
“哎呀，我真想象不出她跳舞的样子，没想到她还会跳舞。那舞好看吗？”
“挺好看的，很有节奏感，很酷。不过现在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我也记不清她们跳舞的样子了，只能模糊地记起一点儿。”
“她们几个人跳的？”
“四个人。”
“那三个是谁？”
“呃......我想想啊......你可问得真详细，谁让你当初那么早就辞职了呢？”陈雨涵又拿他打趣道。
“唉！我确实后悔当初辞职啦！你快说说那三个是谁？”
“呃......有张婷、冯媛媛，呃，还有任小娴，嗯，就是她们三个。”
王晓宁一边听一边使劲在脑海里搜索这三个人的样子，最后可惜道:“唉，我已经记不太清她们的样子啦，过去这么多年了，唉。”
陈雨涵好奇地问:“你怎么记她们干什么？”
“我是想在脑子里想象一下她们四个人跳舞的样子，如果连模样都回忆不起来还怎么想象？”
“唉，你可对沈萱真够痴心。”陈雨涵感叹道。
“其实我连沈萱的模样也有些模糊了，三年没见着她了。”王晓宁伤感地说道。
他还在想象着沈萱跳舞时的样子。他觉得沈萱的身材不适合跳舞，虽然不胖，但也不是亭亭玉立的那种，总之很普通吧，所以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演跳舞的节目，应该演唱歌的节目才对吧，唱歌才是她的强项。
不过他又想起来有一次沈萱下班时穿了一件T恤，颜色忘了什么颜色了，但记得最清的是那T恤很贴身，尤其是腰部，紧紧地贴在腰上，因此把整个腰显现出来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当时惊讶地发现，原来沈萱的腰这么细。他一直认为沈萱的身材一般，即使是现在也这么认为，但是沈萱的腰那么细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因此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沈萱的腰也不是特别细，和正常人差不多，只不过出乎他的想象，所以他才觉得很细。
他正想着沈萱呢，就听陈雨涵问道:“你怎么就突然辞职了呢？我当时在一店，过了好长时间才知道你辞职。是为了沈萱吗？”
王晓宁不想承认，就含糊道:“不是，我当时有些事情要做。”
他又觉得这样含糊地说更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因为沈萱而辞职的，于是就干脆明说道:“我当时准备写一部诗集，为了专心写，就辞了。”
陈雨涵惊讶道:“啊？！你还写诗？写得怎样了？”
王晓宁感到很不好意思，说道:“写得还不行，送到出版社人家没要。我这还是刚起步阶段，以后慢慢来吧。”
陈雨涵笑道:“你是在为沈萱写吧。”
“嗯。”王晓宁心想:沈萱还不知道我为她写诗呢，没想到先跟你说了。
陈雨涵感到十分新奇，还是第一次遇到身边有写诗的人，于是请求道:“我想听听你写的诗，你能念给我两句听么？”
王晓宁心想已然到了这一步了，就干脆给她看一首吧，于是掏出手机，打开短信草稿箱。他曾经写得最满意的一首诗就是晚上睡觉时躺在床上想出来的，当时就立即写在了短信草稿箱里，一直保存到现在。
他打开那首诗后把手机递给陈雨涵:“嗯，你看这首吧，这是我比较满意的一首。”
陈雨涵拿着手机认真地看到:
淙淙的流水，
我多想变成一片叶子，
和你相伴相随，
游历广阔的大地。
漂过峡谷，
流进大山，
飞下瀑布，
汇入平原。
既然她不能和我同行，
就让我看完两岸的风景，
如果还有和她相见之日，
就把我所看到的向她描诉。
潺潺的流水，
我多想变成一叶扁舟，
和你相伴相随，
体验不同的感受。
在晴朗的白天感受明亮，
在寂静的夜晚感受月光。
平缓时感受悠闲，
汹涌时感受惊险。
既然她不在我的身边，
就让我把这些都感受完全，
如果还有和她相见之日，
就把我所感受的向她倾诉。
陈雨涵边看边羡慕道:“哇，还有人给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写诗，啧啧，我要是也能遇到这种事就好啦。”
王晓宁心里说:你要能成为我的女友，我肯定会为你写诗的。只是我现在事业上还没有取得成功，就不敢对你说我喜欢你，怕你拒绝我。等我成功了，我一定会向你表白的。
他俩又坐了一会儿，陈雨涵说要回宿舍歇一歇。于是王晓宁陪她一直走到西面那个小十字路口，看她朝宿舍走去，自己就开始在生态园里到处转悠了。
快到六点他才回到大厅，因为六点是上班的时间。此时饭店里的顾客很少，一般要到七点以后才渐渐多起来。
大厅里由于空间大而人少，所以显得比较安静。服务员们都站在东西两个走廊入口的北侧，准备迎接顾客。女服务员穿的是粉色蒙古袍，男服务员穿的是蓝色蒙古袍。他们当中许多都是蒙古族，蒙语汉语都会说，所以经常会听到他们用蒙语聊天。
男服务员只管传菜。他们用托盘把菜传到雅间门外时，不能进去，只能由女服务员把菜端进去；如果是大厅里的顾客，就把菜传到桌子旁，再由女服务员摆上桌。
此时由于顾客还很少，所以服务员们还没忙起来。
王晓宁他们三人也在等着，闲着无聊就东瞅瞅西看看，有时聊一两句。
大厅的西面靠墙立着一个音箱，此时正放着草原歌曲，第一首是《鸿雁》。这首歌本来就很悠扬宁静，再在这么空旷的大厅里播放就更显得悠扬宁静了。
王晓宁坐在大厅的东面，听着从大厅西面传来的歌声，有一种遥远缥缈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令他陶醉。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心灵从未得到过如此宁静。
他真希望这首歌一直循环播放下去，可惜的是这首歌播完后就播别的歌了。
晚上当顾客多的时候，大厅里人声鼎沸，音箱里也不放歌了，代替的是舞台上的表演。那个歌舞团的成员几乎每人都上台演唱一首歌，都是流行甚广的草原歌曲。
王晓宁他们三人在空闲的时候也在看台上的表演。当然他们还是希望忙一些好，卖的照片越多提成越高嘛，而且即使忙也不会很累:先是陈雨涵和刘叔一起去转雅间，陈雨涵先进雅间向顾客推销，如果成功就让刘叔进去照相，照完后把内存卡给王晓宁让他打印，他俩再把另一张内存卡放进相机继续转雅间。
王晓宁坐在电脑前打印照片，给照片塑封，空暇时就看看台上的表演。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表演也都全结束了，大厅里依然是喧喧嚷嚷，但饭桌上的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王晓宁想:可能时间已经很晚了吧。于是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八点四十六，又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惊讶地发现西面的大青山顶上还有一小片天空是亮的。
他一开始还惊奇怎么这么晚了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很快就想到今天是夏至。
他心想:在上山的第二天就是夏至，以后的白天就要越来越短了，如果能早点儿上山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和陈雨涵在山上多待一段时间。只可惜丰州的夏天太短，到九月份天就开始凉了，那时这里的顾客肯定少，我们很可能就得下山去。唉，和陈雨涵在山上一起待的日子也就两个月啊，真是太短了，如果能在这段时间里追上她也行，真希望如此啊。
九点半多他们三人下了班。今晚走在路上就不像昨晚感觉那么凉了，昨晚感觉就像秋天，还有风，今晚没有一点儿风，温度也和夏日的夜晚一样。只过了一天，就判若两季，真让人惊奇。
王晓宁和刘叔回到旅馆。旅馆老板给他俩换了一台电视，但还是看不清，说明不是电视的问题，而是卫星天线的问题。可卫星天线怎么调也调不好，所以纵使他俩再不满意也无可奈何了。
晚上既然没啥可干的，就只能聊天了，聊到十点多一睡觉。
王晓宁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想着怎样追陈雨涵，想到下午两个人的聊天，又想象沈萱跳舞的样子......
沈萱应该已经和郭宏涛结婚了吧，我也希望能够找到我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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