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长发及腰

作者: 陈年旭日 | 来源:发表于2020-05-09 10:23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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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床上的彩霞,极度虚弱。医生极力抢救,但她的呼吸渐渐微弱,眼神渐渐暗淡。在弥留的眼神里,透出对人世间的留恋,对丈夫和孩子的牵挂,对父母亲人的不舍。

    刚刚来到人世的孩子,还没有悟到母亲怀抱的温暖,还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母亲的容颜,母亲就永远离她而去。

    新伟伏在盖着白色被单的妻子的身上悲痛欲绝,彩虹站在一旁泪流满面。

    妻子去世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新伟总是魂不守舍,常常站在窗口发呆。彩虹每每看到姐夫憔悴的样子,她的心痛不已。

    彩霞与彩虹是双胞胎姐妹。俩人的容貌身材几乎是一模一样。上小学的时候,她们同在一个班,由于穿着都一样,老师都无法辨认她们哪个是姐,哪个是妹。她们原来都留着长发,最后,在班主任的建议下,母亲带着彩虹去剪了短发。为此,彩虹生气了很长时间。

    因为家庭贫穷,姐妹俩初中毕业后就从边远的山区农村来到城市打工。姐姐彩霞在一家服装店卖衣服,妹妹彩虹在一家酒店当服务员。

    城市的生活喧闹而丰富多彩,不像乡村田园那样幽静而单调。一天下了早班,彩霞与几位好姐妹在大街上闲逛。她们经过一家珠宝店时,被柜台里熠熠生辉的金银首饰吸引住了。不由自主的踏进店里。

    “欢迎光临!几位美女想买什么?”一名年轻男子面带微笑迎了上来。

    “谢谢,我们只是随意看看,看一下不收费吧?”彩霞打味的回应着。

    “哈哈,不收费。我还得感谢美女们到店里来增加人气呢!”

    “您是老板吧?这么年轻。”彩霞的眼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一下他那帅气的脸。

    “店长,过来一下,有客人找你。”说话间,年轻人被服务员叫了过去。

    原来他是店长啊,彩霞打量着他,约有一米七五的身高,白皙的肤色,配上白衬衣,真的太帅气了。

    店长与客人交谈时,彩霞听出了他的口音,原来他与自己的老乡。临走时,彩霞故意用方言问他,证实了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出门在外遇乡音,亲切感油然而生。

    “能加你的微信吗?说不定哪一天我有钱了来买条项链呢。”彩霞笑着说。

    “哦,好的好的,老乡来了价格肯定优惠。”说着,店长递给彩霞一张名片。

    “吴新伟。”彩霞瞄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和电话,然后加了他的微信。

    下了早班,彩虹应好姐妹的邀请,一起到珠宝店买戒指。一进店门,店长就迎了上来:“欢迎欢迎,欢迎老乡再次光临!”

    彩虹感到莫名其妙,第一次来珠宝店,彼此不认识,他怎么叫我老乡呢?

    “彩霞,服装店生意好吧?”

    “我不叫彩霞”。彩虹应道。

    “你不叫彩霞?那天你不是说你叫彩霞吗?你骗我?”店长一头雾水。

    听了店长的话,彩虹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想,可能他把我当成姐姐了。原来他和姐姐认识。难怪一进店他就叫我老乡。

    “我真的不叫彩霞,彩霞是另外一个人,不过我跟她很像。”彩虹说。

    “你们是双胞胎吧?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彩虹笑而不语。

    回到家,彩虹把珠宝店里遇到的趣事告诉了彩霞,姐妹俩哈哈大笑。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这个人长得不错”,脾气好,性格也幽默。”

    “或许是缘分吧,我一见到他就有一种亲切感,这是不是叫做一见钟情呢?”

    “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彩霞笑而不答。

    彩霞与新伟谈恋爱了。

    爱的天空绚丽多彩。在爱的天空中飞翔了一年多的一对比翼鸟择枝筑巢了。新伟和彩霞回到老家举办了婚礼,踏上了人生的另一段旅程。

    夫妻俩省吃俭用,开了一家服装店。彩虹也辞去了酒店的工作,帮姐姐打理生意。

    服装店生意顺风顺水,小家庭生活也过得甜甜蜜蜜。蓝田种玉,暗结珠胎,彩霞怀孕了。

    一天,彩霞在打理生意时,忽然觉得心慌气短,一阵昏弦,彩虹赶紧给姐夫打电话,把彩霞送去了医院。原以为是孕妇的一些生理现像,但医生检查后,发现彩霞患有先心病。医生说,这种病平时没什么明显症状,但因为怀了孕,胎儿长大,使心脏负荷增大。医生建议最好中止妊娠,否则危及生命。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啊!新伟对彩霞的健康充满了担忧。

    孩子是爱的结晶,夫妻俩都怀着喜悦的心情,等待这个小生命的长大降临。怎么能忍心把孩子流掉呢?夫妻俩心里矛盾极了。最后他们决定把孩子留住。

    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彩霞的身体恢复了正常。为了安全,彩霞不能回服装店了。服装店的生意交给两名店员管理,彩虹腾出时间来照顾姐姐。在彩虹的精心照顾下,彩霞在孕期内没有出现异常情况。

    胎儿一天天长大,夫妻俩满怀期待,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可是彩霞怀孕到三十五周的时候,风险还是来了,这次比上一次更为严重。新伟火速把妻子送到医院。

    为了把风险降到最低,医生决定对彩霞进行了剖腹产。孩子从母体内抱出来了,是个女孩。虽然未足月,但与足月的婴儿一样,非常健康可爱。

    彩霞的情况不容乐观,出现了严重的心衰。虽然医生极力抢救,但回天乏术。可怜的彩霞,还没来的及体验做母亲的喜悦,没来得及看一眼从自己生命里走出来的陌生人。就抛下丈夫孩子去了另外一个时空。

    痛失爱妻的吴新伟,萎靡不振,他把服装店转让了。

    姐夫憔悴的样子,彩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决定担负起照顾这个家庭的义务。做外甥女的全职保姆。她与姐夫商议,给孩子取名叫“思思”,意思是思念她的母亲。

    孩子一天变一个样。看到孩子那可爱的脸蛋,一种母性的爱怜在彩虹的心里油然而生。她总会想起离去的姐姐。如果姐姐还健在,这个家庭该有多幸福和快乐啊!

    一转眼四年过去了。在这个特殊的家庭里,彩虹不是母亲胜似母亲。小思思在她精心的照顾下健康成长,活泼可爱。

    一天,彩虹从幼儿园接思思回家,路上她问: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叫妈,我叫你是姨呢?”

    彩虹想不到思思会问这个问题。该怎样回答呢?跟她说实话,她也不明白,也不忍心把事实告诉她。

    “叫妈显老,叫姨年轻。”彩虹回答说。

    “不,我也要叫妈。”

    “姨和妈是一样的 ,那就叫姨妈吧。”

    “不,我就要叫妈。”

    听了孩子天真的话,彩虹既喜悦又心酸。喜悦的是她与小思思已经建立了母女般的感情,心酸的是,没妈的孩子多可怜。

    有彩虹料理了家庭,新伟渐渐从失妻的阴影里走出来,全身心投入工作。由于珠宝销售成绩显著,老板给发他了二十万元的年终奖。他用这些钱和原来的一些积蓄,买了一套八十多平米的二手房。

    一“家”三口从出租屋里迁入了新居,小思思开心得不得了。她摸着新床问:

    “妈妈,以后是我自己睡还是我们一起睡呢?”

    “我们一起睡吧。”彩虹说着,瞄了一眼新伟。

    “你和阿姨一起睡。”新伟说。

    “我们说好了,我不叫阿姨,我要叫妈妈。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是这样叫的。”

    新伟和彩虹对视着 ,彩虹感觉到脸有点发热。

    晚上,孩子睡着了,新伟和彩虹在客厅里各自刷着手机。

    “彩虹,这些年来多亏你,你对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新伟的话打破了沉默。

    是的,这些年来彩虹扮演着母亲的角色,精心地照顾着思思,默默地料理着这个家庭。不知不觉已经二十九岁了。

    “你考虑过你的终身大事吗?”新伟问。

    “我没有什么终身大事,把思思照顾长大成人就是我的终身大事。”彩虹回答道。

    “思思是在我的怀抱里长大的。她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我和姐姐是血缘关系,思思和我也有血缘关系。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在思思的心里,我就是她的亲妈,我就要做她的亲妈,不知道她的爸爸愿不愿意。”

    彩虹含着眼泪,深情的一番话,感动着新伟。他不由自主的把彩虹搂在怀里。

    “那改天我们去领证吧!”新伟说。

    “嗯!随你。”彩虹含情脉脉地仰望着新伟。

    在彩虹的心里,新伟是个负责任的男人。除了上班和有时候朋友应酬,其余时间都在家里培着她和思思。

    其实两个人心里早有灵犀,只是没有点通。

    星期天上午,新伟接到思思打来的电话。

    “爸爸,你快点回来,妈妈吐了。”

    新伟回到家,看到彩虹斜躺在沙发上,地板上都是呕吐物。

    “哪里不舒服?”他摸了摸彩虹的额头。

    “头很晕”,彩虹有力无气地说。

    “走,去医院”。由于头晕,彩虹无法走路。新伟背起彩虹,拉着思思,下了楼梯,拦住一辆的士直奔市医院。

    医生问清原因后,建议做一下脑C T 。

    检查的结果使新伟如五雷轰顶。彩虹的脑里面长了一个liu 。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新伟的心里一阵阵绞痛。他仔细地询问医生。医生说,这种LIU 叫“听神经LIU ”,属于良性肿LIU 。及时进行手术切除不会有生命危险。

    听了医生的话,新伟的心里得到了安慰。

    办了住院手续,彩虹躺在病床上心情沉重。新伟坐在旁边安抚着她。

    “我们姐妹俩的命运怎么会这样呀!几年前,姐姐撒手人寰,现在又轮到我患病,真是苦了你啊!新伟。”彩虹眼里含着泪水紧紧抓住新伟的手。

    “会好起来的,医生说是良性肿LIU ,不会有生命危险。”

    彩虹的脑部手术进行了将近八个小时。手术室外,新伟和从老家赶来的家人们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手术非常成功”。医生的一句话,把新伟悬吊着的心放下来了。

    一个星期后,彩虹从重症监护室转回普通病房。

    一头乌黑的秀发不见了,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彩虹伤心极了。

    “我要出家当尼姑了,彩虹苦笑着对新伟说。”

    “没事,头发长得很快的,剃光的头发,长出来更乌黑。虹,等你的头发长长了我们就去拍婚纱照。”新伟摸着彩虹的头说。

    一个月后,彩虹出院了,生活又恢复了常态。

    彩虹拿出彩霞与新伟的婚照挂在房间里的墙上。

    为什么还挂这个照片?新伟问。

    “我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我们就不用拍婚纱照了。我知道你深爱着姐姐,你就把我当成她吧,我甘愿当一辈子姐姐的影子。”新伟紧紧地拥抱着彩虹。

    一年后,彩虹生了个男孩。

    生活充满了阳光。一个晴朗的星期天,新伟开着新买的车,带着一家四口,出去兜风。

    车子缓缓地驶向郊外,驶向初显春意的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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