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3.10星期日晴
新春正月，弥漫全国的流感竟然普及到我头上。由于喝白开水的本领高强，我没吃药没挂水，经过近二十天抗争，症状终于消失。可是，右眼却不甘寂寞起来。
最先是眼球有点磨人，随即看医生：“角膜发炎。”处方R：明目地黄丸2瓶、消炎药两盒。未及用药一半，自我感觉无效。
又购红霉素眼膏一支，使用两天无效。
另看医生，妥布霉素地塞太松滴眼液一支，用了四天后早上起来感觉症状没有改善。不能再等了。
这一日，上午至三甲医院，顺利挂上专家号，查眼压290，超出正常210数值。
约65岁的女教授对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徒弟说：“这是典型的树枝状病菌感染。”教授问及我最近状况，她很严肃地告诉我：“你的眼睛可能是小时候害的，留下后遗症，这可经受不起感冒，需要特别注意。”
随即轻点鼠标：硫酸软骨素滴眼液4次/日；氧氟沙星眼膏晚上用；盐酸卡替洛尔滴眼液2次/日；更昔洛书眼用凝胶4次/日。几样药联合使用，果然轻松许多。
前几天，老封建的妻曾建议去找坊间看眼睛人瞧一瞧，我是没去。如果去了，我预测那肯定是树桠或者是一堆柴压了眼睛。因为眼球上有类似于树枝状斑块。
提起坊间看眼睛的人，不得不提本地隔日畈徐华氏。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徐华氏家里用柜子装糖烟酒，那时红火半边天。
她家就在大路边，名声在外，东南西北的来访求医者络绎不绝。徐华氏个头上中般，剪着齐耳短发，一笑一对酒窝，常年蓝色满襟褂，说话和和气气轻声细语。
凡来看眼睛的分为红眼病（充血）、非红眼病；生眼屎的、不生眼屎的；从眼睛疼痛上也有分类，有针刺痛、有负压式痛。来了病人，徐华氏端茶倒水之时先问清来人状况，不是所谓物件压的，她也备些小单方，告诉病人家属回去找些药草自己配伍去治疗。
由来已久，传得神乎其神的我还记得三桩事，借此呱呱其神秘。
源潭上街头江德亮五十多岁，左眼黑眼珠瞳仁不知什么时候起个白点，痛起来像针剌的样往头脑钻，吃吃不得，喝懒得喝。有时痛起来恨不得在地上打滚。找了赤脚医生用了四天药，一点都没减轻疼痛。邻居告诉他隔日畈有位神人徐华氏很厉害。于是，江德亮老婆用板车拖着睁不开眼痛得死去活来的丈夫，带着一包红糖两包东海牌香烟上门求助来了。徐华氏用做鞋的钢针一卷上眼睑，扒开这眼睛她惊呼：“你再迟一两天，这眼就报废了，你家堂屋楼上堆着毛草柴，靠东边墙壁有个花瓷罐，这花瓷罐里有二十多块猪油，毛草柴倒不碍事，问题就是这装猪油的花瓷罐压着你的眼晴。你赶紧回家，靠上梯子，轻手轻脚地捧下花瓷罐。”
江德亮回到家里依言行事，下午眼睛居然睁开来了，头也轻了，脑也不痛了。他心想：徐华氏从来没到过我家，怎么知道我妈妈在楼上用花瓷罐藏着猪油呢？更何况这花瓷罐也不是今年放的，为什么压着我的眼睛呢？又为什么拿掉花瓷罐眼睛真的轻松好了呢？一连串的问题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但事实上又不得不令人惊奇信服。
一年冬十月，远在怀宁县江燕屋一位五十多岁的姓丁妇人，用手帕掩着左眼，一大早上寻到徐华氏家，敲开大门，迫不及待地求着说：“我这眼痛了七八天了，也不生眼睛屎，可痛得几个晚上睡不着，三十多里路，我鸡叫二遍就动身了，好歹你给我瞧瞧。”
徐华氏打开她的眼皮，很轻松地说：“回家把你床上帐篙子上挂的草帽子轻轻地取下来就好了。”
丁姓妇人回家后，一看帐篙子上真有顶草帽子，自己都忘记是什么时挂的，赶忙叫丈夫轻轻取下。说起来也是怪事，疼痛减轻了，太阳光下再也不用手帕掩着，眼也敢睁开，一宿没事轻松入睡。第三天托人在食品站剁了两斤猪肉，配上一包红糖，急急地赶到徐华氏家来感恩。
同时，这件事在怀宁江燕屋周边传开了。
有一年，远在黄柏深山一位二十多岁小伙子夫妻俩人半上午找到徐华氏家。小伙子指着左眼说：“昨天下午起，左眼非常地痛，这痛上扯到头脑壳，下扺到胸口，头脑壳像要裂开，眼珠像要冒出来，胸口像压着门板，求求大娘给看看。”
如此情景，徐华氏也是没有遇到过。她扒开小伙子左眼看了很久，也很为难，又叫小伙子坐到门口，她再次瞧瞧，想了一会儿问道：“你三天内有没有给人抬重或帮忙过？”
小伙子惊讶地说：“三天前，本队曹老屋曹四爷死了，抬重四个人少一人，队长叫我抬一次。怎么，这有什么关系？”
“抬重倒是没关系，是曹四爷棺材小头的青砖压着你的眼睛。这东西压着可厉害呢，赶紧回家，趁晚上大月亮，找几位胆大的人，用木柱托着棺材小头，抽掉那块砖，用砖一样厚的木头重新垫上。这样的事，我平生仅遇这一回，太危险了！轻则眼睛失明，重则有性命之忧！”
小伙子夫妻也吓得瑟瑟发抖，捧上带来的糕糖和两包香烟，急急地往回赶。到家跟父母一说，很是为难，按风俗人家那东西怎么好动呢？也是没办法，硬着头皮找来大姑爷小姑爷还有舅兄，趁晚上大月亮一行人带着木砖木柱依吩咐偷偷地调换了木砖。
一行人回到家用肥皂洗洗手，一边问：“眼睛、头、胸口可好了？”“怪事，胸口压着的门板移开了；头上那道箍解开了；眼睛也跟着清明了。”
随着医学的飞速发展，后来诸如此类神奇传说也越来越少，甚至于绝迹。但上了年龄的人心里总有几起抹之不去的留恋。说起来只能怪那时没有硫酸软骨素滴眼液、氧氟沙星眼膏、盐酸卡替洛尔滴眼液、更昔洛书眼用凝胶等等药品。
人类总是在不断认识自然征服自然的过程中前进。那些很邪乎的看眼睛的事，当时来说的确很神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