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篇 上一章 保姆和雇主家的故事 三十一
我在秦小姐家的一年
10.秦小姐表姨妈的故事
“表姨妈,你好!你来啦!”
“你们好啊!”
时尚女士进门儿,原来她是秦小姐的表姨妈啊。她和孩子们在地垫上玩儿了一会儿,告辞离去。
“这是你表姨妈?“柳叶大姐好奇的问。
“是啊,她已经七十岁了。"秦小姐轻描淡写地说。
"啊~~她都有七十岁了吗?!"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发出一声惊叹!
那位时尚女士居然七十岁了!大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七十岁跟时尚,完全颠覆了大家的三观。
秦小姐轻言细语讲起她表姨妈的故事。
我的表姨妈是我妈妈的姨表姐。她比我妈大两岁,娘家在扬州,就是李白诗中的扬州: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自古江南多俊杰,江南是才子佳人汇聚地。
表姨妈高中时是学校的校花,有一副动听的歌喉。她的歌声常常赢来校园里男生的倾慕,但她对于伟文却早已芳心暗许,情有独钟。
于伟文的祖父早期经商,把家业都寄托在他年轻的儿子身上。于伟文的父亲自幼饱读诗书,十八岁娶了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新婚燕尔的夫妻,耳鬓厮磨,情投意合。不久妻子怀孕了,年轻的夫妻沉浸在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中。
于伟文的祖父为了让儿子更好地继承家业,让儿子海外留洋。
年轻的夫妻在码头手牵手,依依不舍。随着汽笛“呜~~”一声长鸣,于伟文的父亲站在轮船的船头,向母亲挥手再见。轮船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海洋中。
十月怀胎,母亲生下了可爱的他。母亲写信告知父亲,父亲远隔重洋,听闻此消息,欣喜若狂,无奈路途遥远,只能望洋兴叹,给于伟文起了现在的名字。
于伟文一天天的长大,父亲的书信却越来越少。后来再去信,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母亲每晚暗自垂泪。于家也越来越衰败了。
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父亲的于伟文,性格比较腼腆内向,但他品学兼优,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上海复旦大学,后来去英国留学。
表姨妈却没有那么幸运,她连大学都没考上。她自知在学识上配不上于伟文,高中毕业后就默默地离开了于伟文。
表姨妈早早到工厂上班,但自强的她,开始利用业余时间,自修电大法律课程,她的理想是做一名律师。但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让她的梦想彻底破碎。她和同厂一名苦苦追求她的普通工人结婚了 ,但因对方的原因,他们之间始终没有孩子。
十年浩劫结束了。不再年轻的她又捧起了书本儿,最终拿到法律专业的大专文凭。她继续参加律师资格考试,功夫不负苦心人,她拿到了律师资格证。
而她的丈夫却越来越平庸消沉,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最后他们和平离婚。
表姨妈离婚后,到上海一律师事务所上班,转眼三年过去了。
有一天,律师事务所来了一位海外华人,请求处理有关遗产继承的问题。
当她的上司把材料交给她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于伟文。世上难道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她仔细地阅读下去。材料的介绍很多跟她的高中同学于伟文情况吻合。
她来到会客厅,要求见那位海外华人。可当她来到会客厅时,只见门外一辆白色的轿车已绝尘而去。
那晚回到家,已是夜幕低垂,灯火阑珊。她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往事如烟。……
那夜她失眠了。望着窗外繁华落尽,点点灯火,她想起了初恋,想起了高中时光,相起于伟文。多年不见,不知他在海外过的好吗?他的家庭现在怎样?他是否找到父亲?他的母亲是否安好?
清晨,闹钟的“叮铃~叮铃~”声惊醒了她的梦,她在梦呓中翻转闹钟,七点了。她的眼圈儿发青,带着浓浓的倦意和晨梦,匆忙地起床洗漱准备上班。
她赶到事务所时,还好,没迟到。
她打开昨天的材料,找到一个电话,打过去,一阵吴侬软语:“您好!于先生啊?好滴好滴,我转接他的房间。”
过了几分钟,前台的吴侬软语又回过来:“不好意思哦,女士,她没接电话,可能出去的啦!”
“那您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好意思的哦!我也不晓得哦!”
晚上下班后,表姨妈来到酒店。她说明来意,请前台接待接通了于伟文的房间电话。电话通了 ,“您好!于先生,这里有位女士找您。”
“哦!那请她上来吧!”
表姨妈上楼,来到于伟文的房间门口。她的心忽然“咚咚~~”跳起来,她有些慌乱,伸出右手轻轻地按响门铃。几分钟后门打开了。
她抬头望了一眼开门的人,于伟文也看了一眼她,四目相对的刹那,双方同时凝视着对方。几秒钟,十秒钟过去,两人的眼神同时怔住了!彼此定定的看着对方,仿佛时间就此停留,仿佛相隔了一个世纪。
“真的是你吗??!”
“怎么会是你??!”
“请进来吧!”他的心里想着多年前那个校花的她,岁月从不敗美人!她依然丰韵犹存,身材苗条。只是岁月让她添了眼角的皱纹和几根白发。
她望着他,仿佛看见多年前,那个英俊的书生气十足的他,腼腆的他。如今他的耳鬓已有几丝白发,眼角有了鱼尾纹,只是眼神比以前更多了深沉。身材已是四十多岁中年人的魁梧和强壮。
他们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请坐!”她坐下
“请喝杯茶!“他捧上一杯茉莉花茶。
他也坐下,喝了口茶。
此刻,他们有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诉说。
“这些年你在国外过的好吗?”
“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你的夫人和子女呢?都好吗?”
“女儿已经十九岁了,在美术学院学画。我的夫人去年突发心脏病去世。我这次回来是处理母亲的房产,她刚刚去世不久。”
“哦!伯母去世啦,请节哀顺变!”她的心里突然有点儿难过。
请待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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