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放假在家,和妈妈都不可避免的要发生争吵。我想,问题可能就在于我们都不满对方的太多做法。
她不满我家务做得一塌糊涂;不满我暑假没有找工作,只窝在家里看书玩手机;不满我办事效率低下,做什么事情都不如她麻利爽快。而我也同样不满。我不满她总是逼迫我按照她的喜好她的想法来度过假期,如:她坚持认为与其在暑假学习日语练习绘画不如找一份实习或者兼职锻炼自己好,于是大半个暑假都在叨扰着我闲赋在家的行为;我不满她暴躁易怒,稍微见到有一事不如意便先破口大骂。比如她一早起来,见地板三日未扫便不顾我和弟是否醒来先骂为上;我不满她习惯于用自己的方式来要求我应该怎么去做一件事,比如晾衣服,她会说我晾得没顺序、找不着头尾,扫地拖地,她会说我打扫得不够干净,甚至我剪个头发,都需让她觉得好看。
这个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争吵声早已甚于欢笑声。当然有三个人,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欢乐时光,但这样的时光是被打碎的水晶,可以拿起,会很漂亮,但很琐屑,也很容易刺伤自己的手指。每次遇上好的时刻,我都会拼命地享受,因为或许下一句话之后,膨胀的欢乐就会碰到砂砾的棱角,像泡沫一样瞬间破灭。
但是这么一个家,是三个人构成的,如果说不幸,那也一定是因为,屋檐下的三个人没有尽力改变。其实我一直都明白她的出发点从来都是为我和弟好的。是迫于生活的各种压力,她才变得焦虑和暴躁。而我,习惯了被训斥,所以常常来不及思索前因后果就先顶撞回去。事后常常后悔,也心疼母亲。
开始写这个系列,是因为和她的每一场激烈的争吵,都会引起我强烈的叙述的欲望。在无人可以倾吐的日子里,诉诸笔端让我释然并感到快乐。在我的写作里,有时我会称她为母亲,那是在我愤怒的时候。但更多的时候——无论是在写作上还是在生活里,我都称之为妈妈。
“妈妈”对我而言,是冷静后的爱和感激。
1、
她在我面前数落着我,却忽然泪下。
我看着她的双眼,和扑簌的眼皮儿,心疼地撕下一张纸巾与她擦泪。
我想说,谢谢你为我着想如此,我很感激,也很爱你。
但忽然却想起你一个人支撑住一个家庭8年,半夜两点入睡,早晨六点起床,外有工作内有家务,做着永远干不完的话,熬着看不到头的日子,于是自觉那么一句话太过单薄,说出来大概只会贬低她对我们付出的爱,而默默咽回,低下头,继续听她的教诲。
二十岁不大,我从同学口中常常听到他们家里的欢笑。仿佛他们还是小孩子,可以无忧无虑。于是我以为自己也可以,于是装作无忧无虑,消耗着妈妈的身体,和疼爱。可是妈妈的一场病,让她脆弱,要我坚强。但正在我慢慢学着站起来时,倒下的她却是跪着,也比我高,依旧顶起一片天。
我想说,不如你躺下来休息一下吧。我可以站起来,至少负担起家里的责任。虽然空间可能很小,地方低狭,但是你可以轻松一下。虽然我会做得比你要差,差很多,但可不可以请你稍微欣赏一下我笨拙的动作?
但是我只是低着头,听着一番数落,如此而已。
从絮叨,到责备,最后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懑。我明明带着一颗罪责之心、悔过之心,缺点开了手机里的视频。调小了音量,让它播放。
妈妈还说了两句什么,就起身离开。而我,马上点开记事本,写下一段不实际的悔过。
她的要求太高,我似乎永远无法达到。在尝试的过程中,生活和时间却容不得一丝放松。于是妈妈还是用虚弱的身体,去填补我做不好的那大部分。
我想让她欢笑,可是最后,却只能把幼稚的自己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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