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之后,梦想、憧憬、激情,全部都像是在家放置了很久的蔫了的苹果。深褐色皱巴巴的果皮,干柴的果肉,随意被搁置在厨房的角落里。如果某一天,一个曾经和你有着相同的梦想,并且在那条路上坚持了很久现在做的还不错的朋友来看你,你会怎么样呢?看着她那个苹果依然鲜嫩多汁色泽光鲜,你会怎么想?
肖丽此时此刻正在镜子前端详着镜子里贴着面膜的自己。脖子上的颈纹肆意地向她炫耀自己的存在,肖丽仿佛看见那道皱纹有一副狰狞的嘴脸,此时此刻正在嘲笑自己脸上的面膜并且说着一句不是很好听的话:再怎么贴我们都会依然在这里,你再也不是年轻的小姑娘了。十分钟后她揭开脸上的面膜,露出水光满面的一张脸。她用自己的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腹轻柔地在脸上按摩着,希望这面膜的精华可以让自己明天看起来肤色稍微好一些。
渐渐地那精华都渗入了她的肌肤,但是眼角那淡淡的纹路只能让她发出一声叹息,岁月啊,你真是谁都不曾饶过。胸前黑色的秀发似乎不愿安于服帖,一根根的翘起,使她整个人看上去乱糟糟的。她抓起一把头发凑到眼前,仔细观察。发梢细小的分叉一点也不俏皮可爱,肖丽只觉得它们面目可憎。她沉沉地坐回镜子前的凳子上,整个人似乎没骨头似的软趴趴地趴在镜子前的桌子上。
平时乖巧可爱的儿子跑到她面前要她讲故事,但是此时她觉得顽皮捣蛋,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老公很早专注地盯着手机。今天的他不似平时让她觉得为他臣服,只是觉得他木讷而又无趣。平时温馨舒适的家,今天看上去觉得哪里都不顺眼。一晚上的时间,过的好慢好慢。大概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终于小睡了一会。
睡眼惺忪的时候,老公已经送煦煦去上学了。肖丽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忽然一个激灵加快了自己所有的动作。当挂在墙上的黑色圆形钟表的指针直到十点钟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准时响起。肖丽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迅速去开门。
刚打开门就问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背光站着的短发女子微笑着看着肖丽,并且伸出双手紧紧抱了抱她。她松开手之后,肖丽抬头仔细看了看她。三年不见,她越发美丽了。肖丽带她到沙发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好几年不见了,还知道我喜欢喝什么。”那个女子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刚才听你高跟鞋的声音,感觉好悦耳。我都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穿高跟鞋是什么时候了。”肖丽感慨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的脸光滑白皙,眼角没有皱纹,脖子细长,同样没有皱纹。身材姣好,线条凹凸有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二十来岁的妙龄女子。也许是发觉了肖丽紧锁的目光,那个女人又开了口。“未婚和结婚当然不一样啊。怎么样,现在的生活,过得还舒心吗?”肖丽刚准备开口,门铃再一次想起。
煦煦稚嫩地声音在门外响起,妈妈,妈妈快开门呀,你可爱的宝宝回来了!听着那天籁般的声音,肖丽的整颗心突然就被温暖紧紧地包围了。她冲着那个女人微微笑了笑,给煦煦开了门。
“妈妈!”煦煦一个熊抱,搂住了肖丽的双腿。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他放开肖丽。抬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惊诧和欣赏。肖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神看得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嘱咐他去和沙发上的女子打招呼。
“阿姨,您好。”煦煦走到沙发前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说完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几秒钟后房间传来哗啦一声响。女子似乎被吓了一跳,紧张地往孩子的房间看去。肖丽却不以为然,对那个女子说,没事。他肯定是把盒子里的玩具全部倒在了地上。女子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肖丽,重新问出刚才那个问题。
肖丽微微一笑,看了看煦煦房间的方向。张口说:“还可以吧,就是有时候会觉得很烦恼!”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温暖柔软。眼角的那细细的纹路似乎吸收了更多的阳光,让她的整张脸看上去分外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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